备好丰厚的礼物送走众人后,怀清只觉浑身疲惫不堪。
白天的运动量实在过大,当晚她睡得昏天黑地,梦境一个接着一个。
一会儿梦到自己回到了现代,熟悉的车水马龙、高楼大厦在眼前浮现;一会儿又梦到自己身处战场,厮杀声震耳欲聋,她不断地扔着石头,膀子都快脱臼了。
迷迷糊糊中,怀清醒来找水喝。瞥向窗外,漆黑一片,夜色深沉,似是才过了三更天。
她喝完水后,便进入了空间。之前说要送给无为大师的礼物,还一直没着落,她打算在空间里好好寻摸一番。
可刚进空间没多久,屏幕上便出现了齐禹的身影。
只见他眉头紧锁,似是遇到了棘手的难题,正伏案写写画画,神情专注而凝重。
怀清经过多次类似的情况,已然总结出了一些经验:屏幕上出现齐禹,往往意味着他陷入了困境。
她不能装作没看见,身形一闪,便出现在了齐禹的营帐中。
经历过几次怀清这般突然的“从天而降”,齐禹如今已能做到处变不惊。
他抬头看向怀清,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问道:“你怎么来了?可是出什么事了?”
“没有,倒是你看起来似乎有些状况?”怀清微微迟疑,又补充道,“要是涉及军事机密不方便说,那就算了。”
其实她并非特别想知道,只是关心则乱。
齐禹轻轻一笑,示意无妨。
原来,自从他们洗劫北狄国库至今,已过去数日。北狄的防线一路退缩,已退至去年进犯前的边境。
在齐禹前往北狄偷取边境防卫图之前,主帅姜达就已上书朝廷,请求主动出击攻打北狄。
而在齐禹回到大营的第二天,惠安帝的圣旨便到了军营,朝廷支持姜达乘胜追击,只是今年北境受灾严重,国库已调拨资金用于救灾,只能再支援北疆大营二十万军饷。
齐禹耐心地向怀清解释着粮草的情况:
十万军队每天大概需要2000石食物,若从国库运往北境,需要200辆牛车或者2000匹驮骡。战马和其他牲口的补给,取决于草料就地解决的能力。
要是完全依靠后勤供应,4万战马每天得消耗1200石精料和4万束草料,2万匹马、牛、骡每天大约需要3万束草料。
这样算下来,军队每天粮草的总需求就是3200石粮食和7万束草,差不多折合成1万石粮草。
300公里的路程,后勤部队大概要走20天。为了节约粮食损耗,比较经济的办法是设立两个兵站,采用三段接力运输。
这样一来,人力、驮骡和牛车每程运输成本差不多都占四成,三段下来总效率大概在两成左右。
也就是说,边境每天要送出5万石粮草才能满足需求,一年下来就是1800万石。再考虑到浪费和损耗,每年2000万石是非常保守的估计。
咱们北疆大营共有将士六万人,假设战事持续一个月,六万人的粮草就得100万石。按照朝廷收购粮食每石4文的价格来算,光是粮草就需要48万两银子。
但朝廷只答应给二十万两银子,这中间还差二十八万两银子呢,这么大的缺口,可把姜达将军他们给难住了。
“不就是二十八万两银子嘛,我出了!”怀清豪气干云地说道,“反正这银子也是从北狄国库弄来的,用来打北狄,再合适不过了。”
齐禹无奈地摇摇头:“战事一旦开启,银子可解决不了根本问题,军队最需要的是粮草。”
怀清细细一想,确实如此。不过这也难不倒她,她还有网购这个“秘密武器”。
她在空间屏幕上一阵操作,发现购买100万石粮食竟然需要3亿软妹币,而她某宝账户里八位数的余额,也只能买到26.67万石粮食。
“之前把从北狄国库打劫来的一部分首饰卖了,大概有8万两银子。不过空间和这边的计量方式不一样,8万两银子在那边能买26万多石粮食呢,而且还是精米。要是有需要,我还可以把北狄国库的银子再转换成空间货币来买粮食,凑齐100万石粮食不是什么难事。”怀清自信满满地说道。
她并非夸大其词,北狄国库的财富极为丰厚,最起码有五六百万两银子,花个三四十万两确实不算什么。
齐禹相信怀清有这个实力做到,可他还是面露难色:“但这凭空而来的粮食,要怎么解释呢?”
怀清一下子愣住了,是啊,该怎么解释呢?总不能说是仙人赐予的吧,尽管这事实确实和仙人(她的空间)脱不了干系。
怀清干脆摆烂道:“粮食我帮着解决了,其他问题我可不想管了。”
那无赖的模样,看得齐禹直摇头,可他自己也一时想不出什么好主意。
两人一起瘫坐在大帐里,一边喝着茶,一边绞尽脑汁地思索着办法。
“要不就说是你一个神秘的江湖朋友捐的?”怀清越想越觉得这个理由靠谱,“你的江湖朋友,朝廷应该不会仔细考究吧?”
“那倒不会,江湖上神秘的帮派多如牛毛,只要不做危害朝廷和百姓的事,朝廷一般不会过多干涉。”从这方面考虑,这个理由确实站得住脚,“但这么多粮食说捐就捐,就算是神秘帮派,恐怕也很难做到。而且这些粮食来无影去无踪地出现在北境,要是朝廷有人借题发挥,后续的麻烦可就难预料了。”
“这有什么,你一口咬定是江湖朋友送的,随便编个名字让他们去查。而且你这边悄悄告诉部分人员,朝廷应该不会察觉吧。”怀清对朝堂纷争不甚了解,想得比较简单。
齐禹皱着眉头,在大帐里来回踱步,苦苦思索着如何才能做到两全其美。
怀清也不打扰他,乖乖地沏茶喝。
只是军营里哪有什么好茶,连水质都不佳。
“宁可三日不吃粮,不可一日不喝茶”,这是北境一带流传的谚语,像北狄人以肉食为主,就需要茶叶帮助消化、补充维生素。
怀清喝了几口,实在难以下咽,便将茶壶里的水全部倒掉,重新煮上空间出品的灵泉水,又拿出空间里新采摘的茶叶。
她最近现学现炒的手艺欠佳,但空间出品的茶叶品质上乘,多少弥补了这一不足。水刚烧开,一泡上茶叶,顿时茶香四溢。
就在她续上茶水的时候,齐禹也想出了办法:“姜叔是主帅,四皇子是皇上密派的监军,还有管粮草的武大人,这事无论如何都绕不开他们三人。
军营东边百里处有一坡地,你把粮食弄到那里,我引着他们三人过去。
到时候就按你说的,解释成江湖朋友慷慨解囊,其他的就交给他们去处理。”
齐禹说完,感觉心里的一块大石头落了地,果然学着怀清摆烂,把问题抛给别人,心情舒畅了许多。
再喝上一杯香气四溢的茶,烦恼更是烟消云散。
“这茶?不是我原来的茶吧?”齐禹好奇地问道。
“你有口福了,我自己炒的茶叶。”怀清大方地将罐子里剩下的茶叶都留给了他,“耽搁这么久,我也该回去了。现在就去放粮食,还是你再选个时间?”
“现在吧。”齐禹深知此事宜早不宜迟,放好粮食回来,他还能在天亮前将那三人引到坡地,把事情解决了。
怀清依言,集中精神力在空间里,先把银子换成软妹币,然后从某宝购置了一百万石精米,暂时存放在空间里。
接着,她和齐禹像上次进入北狄王庭一样,进进出出空间,将人“偷渡”到大营东边百里处的坡地。
怀清大手一挥,一百万石粮食便整齐地暂存在坡地的空地上。
饶是齐禹已经见识过多次怀清的神奇手段,此刻还是惊叹不已。
这些粮食虽是精米,但都用粗麻袋装着,从外面看,倒也看不出什么异样。
齐禹仔细检查了一遍,便和怀清用同样的方法回到了大营。
怀清回到空间关注着这边的动向,齐禹则暗中叫上姜达、四皇子、武桥三人,秘密出营,策马向东边坡地奔去。
在皎洁的月光下,一百万石粮食堆放在空地上,远远望去,如同小山一般显眼。
等走近了,众人更是震惊不已,这哪止是一百万石粮食,也不单单只有粮食。
除了那小山似的一袋袋大米、苞米、白面,还有一桶桶咸鸭蛋、腌菜等物资。
“这就是你说的一点点粮食?”四皇子赵凌难以置信地看着齐禹。
怀疑这家伙是不是眼睛出了问题,这大晚上的,月亮这么亮,不至于看不清吧?
姜达与武桥骑着马,围着粮山绕了一圈,也确定齐小将军要么是眼睛有问题,要么就是对“一点点”的认知出现了偏差。
总之,问题很大。
三人从最初的不敢置信,到惊讶,再到满心狐疑,整整过了一盏茶的功夫,都还没缓过神来。
对于齐禹所说的“江湖朋友送的”这一理由,他们显然是不信的。
谁人能有这么大的能耐,在北境如此自由地出入,还携带了这海量的粮食?
北境如今处于战时,平常时段进入都要严格盘查,这么多粮食出入北境,他们不可能没有得到线报。
但粮食就实实在在地摆在眼前,由不得他们不信。
“我那江湖朋友有些神通,学过一些障眼法。”齐禹硬着头皮解释道。
无奈之下,三人也只能选择相信。
不然还能怎样呢?
事实胜于雄辩,眼前白花花的精米和各类物资,切切实实地解决了军营目前的粮草困境,一切也只能等战事结束后再做计较。
齐禹见他们勉强接受了这个事实,暗暗松了一口气。
而空间里的怀清,同样如释重负。
这种像是干坏事随时要被发现的紧张感,还真挺刺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