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绿的鬼火在黑暗中拉出残影,金属利爪撕裂空气,带着死亡的尖啸!那十几头形似狼犬、披覆鳞甲的机关兽速度快得惊人,几乎在石门开启的瞬间就已扑至丁逍遥面前,腥风扑面!
丁逍遥瞳孔骤缩,强行提起一口真气,双臂交叉护于身前,那暗沉光华再次于皮肤下急速流转,试图硬抗这致命的扑击。但他自己心里清楚,仓促之间的防御,绝难完全挡住这蓄势已久的围攻!
“逍遥!”
“丁大哥!”
惊呼声在我们身后炸响!萧断岳距离最近,反应也最快,他怒吼一声,根本来不及挥动工兵铲,整个人如同蛮牛般合身撞向离他最近的一头机关兽侧面!
“嘭!”
沉闷的撞击声响起!那头机关兽被萧断岳这含怒一撞,竟被撞得横飞出去,与另一头扑来的同伴滚作一团,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但萧断岳自己也被反震得踉跄后退,胸口一阵气血翻腾。
然而,还有更多的机关兽利爪獠牙,已然触及丁逍遥的衣襟!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青影如同鬼魅般切入战团!是罗青衣!她不知何时已欺近丁逍遥身侧,双手齐扬,数点寒星激射而出,并非射向机关兽坚硬的鳞甲,而是精准地打向它们关节连接处以及……那幽绿鬼火跳跃的眼眶!
“叮叮叮!”
大部分寒星被鳞甲弹开,但射向眼眶的几枚却发出了“嗤”的轻响,那幽绿鬼火猛地摇曳了一下,机关兽扑击的动作出现了一丝极其短暂的凝滞!
就是这一丝凝滞!
丁逍遥抓住这电光石火的空隙,身体如同没有骨头般向后猛地一仰,一个铁板桥,险之又险地避开了撕向他咽喉的几只利爪!同时,他那泛着暗沉光华的右手如毒蛇出洞,五指成爪,狠狠地抓向一头机关兽相对脆弱的脖颈连接处!
“咔嚓!”
令人牙酸的金属扭曲碎裂声响起!那头机关兽的脖颈竟被他硬生生捏得变形,幽绿鬼火瞬间熄灭,庞大的身躯“哐当”一声砸落在地,抽搐两下,不再动弹。
但危机并未解除!更多的机关兽绕过倒下的同伴,再次扑上!它们配合默契,如同真正的狼群,攻势连绵不绝!
“结阵!靠拢!”玄尘子疾声喝道,拂尘挥舞,道道清辉洒出,试图干扰机关兽的行动。
云梦谣的蛊铃再次响起,音波对这些金属死物效果甚微,但她袖中不断射出蛊针,专攻关节与眼窝,虽然难以致命,却也有效地延缓了它们的攻势。
我和陆知简、金万贯也迅速靠拢,背对背,用手电光柱直射机关兽的眼窝,同时用短刃和工兵铲的铲柄格挡扑咬。金万贯更是吓得将黑驴蹄子、糯米一股脑地往前扔,自然是毫无用处,反而差点滑倒。
场面一时混乱到了极点!金属撞击声、野兽般的低吼、我们的呼喝与喘息,在空旷的石门前交织回荡。
这些机关兽力大无穷,爪牙锋锐,身上的鳞甲更是坚硬异常,寻常攻击难伤分毫。而且它们似乎拥有一定的战斗本能,懂得闪避与配合,远比之前的石头兵马难缠得多!
“这样下去不行!”萧断岳一铲拍开一头机关兽,喘着粗气吼道,“这些东西打不死捶不烂!耗也能把咱们耗死!”
丁逍遥刚刚又凭借右手毁掉了一头机关兽,但呼吸也越发急促,显然消耗巨大。他目光急速扫过战场,突然定格在石门门楣之上,那“兵枢”二字的下方,似乎还刻着两个更小、更不起眼的古篆。
借着混乱的手电光,他勉强辨认出来——狻猊!
狻猊?龙生九子之一,形似狮,喜烟好坐,常饰于香炉足部?不对!在此地,作为镇守“兵枢”门户的机关兽,其意绝非寻常!
狻猊亦被视为瑞兽,有镇邪、威慑之意,但其性亦……喜静!
一个念头如同电光石火般划过丁逍遥的脑海!
“停止攻击!收敛气息!后退!”他猛地大喝一声,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急切!
众人虽不明所以,但长久以来形成的信任让他们下意识地执行。萧断岳格开一次扑击后迅速后撤,罗青衣和云梦谣也停止了攻击,收敛自身气息。我们几人更是立刻向平台边缘退去。
说来也怪,当我们停止攻击,收敛了敌意和身上因为战斗而激荡的气血与能量波动后,那些原本凶悍无比、攻势连绵不绝的机关狻猊,动作竟然齐齐一滞!
它们停在了原地,幽绿的眼眶中的鬼火不再疯狂跳跃,而是恢复了那种冰冷的、审视般的燃烧。它们低伏着身体,喉咙里依旧发出威胁的“呜呜”声,警惕地注视着我们,却不再主动扑击。
果然如此!
丁逍遥心中一定,压低声音对众人道:“这些不是单纯的杀戮机关,它们是‘守卫’,狻猊守门,镇邪慑敌,但亦不喜躁动喧哗。只要我们不再表现出攻击性和强烈的‘生人’气息,它们可能就不会主动攻击!”
“那……那我们现在怎么办?”金万贯颤声问道,看着那些近在咫尺、獠牙毕露的金属怪兽,腿肚子直转筋。
“慢慢移动,不要做出任何突兀的动作,不要直视它们的眼睛,收敛呼吸,从它们之间穿过去,进入石门。”丁逍遥一边说着,一边缓缓地、极其缓慢地迈出了第一步,向着那道已经开启了一道缝隙的“兵枢”石门挪去。
他的动作轻柔得如同羽毛落地,全身肌肉放松,气息内敛,甚至连心跳都在刻意控制下放缓。
我们其他人也学着他的样子,屏息凝神,如同慢动作回放般,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向着石门方向移动。那十几头机关狻猊就散布在我们前进的路上,幽绿的目光随着我们的移动而缓缓转动,冰冷的金属躯体在微弱的光线下泛着寒光。
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紧张。每一次脚掌落地,都生怕发出一点声响,惊动这些沉默的杀神。我能听到自己心脏在胸腔里“咚咚”跳动的声音,以及身边同伴极力压抑的呼吸声。
短短十几米的距离,此刻却如同跨越天堑。
一头机关狻猊就在我身侧不足一米处,我甚至能闻到它身上散发出的、混合着金属锈蚀和机油般的古怪气味。它那幽绿的眼珠转动着,冰冷的视线扫过我的身体,我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强迫自己移开目光,不去与它对峙,只是盯着前方丁逍遥的背影,一点点地挪动。
时间仿佛被拉长了。
终于,丁逍遥第一个抵达了石门缝隙处,他侧过身,如同游鱼般,悄无声息地滑了进去。紧接着是萧断岳、罗青衣……
我排在中间,当我侧身挤过那冰冷的石门缝隙时,眼角余光瞥见最近的那头机关狻猊微微调整了一下头颅的角度,幽绿的目光似乎在我身上停留了一瞬,让我脊背发凉。但我没有停顿,迅速钻入了门后。
等到最后一个人——几乎是连滚爬进来的金万贯——也安全进入石门之后,我们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长舒了一口气,感觉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
回头望去,那些机关狻猊依旧停留在原地,幽绿的目光透过门缝冷冷地注视了我们片刻,然后才缓缓退入门后的阴影之中,消失不见。而那两扇沉重的石门,则在一声低沉的摩擦声中,缓缓地、自动地重新闭合,严丝合缝,仿佛从未开启过。
我们这才有机会打量门后的景象。
眼前是一条宽阔向下延伸的青石甬道,甬道两侧墙壁上镶嵌着早已熄灭的青铜灯盏,空气干燥而冰冷,弥漫着更为浓郁的尘土和岁月气息。而在甬道尽头,是一片深邃无边的黑暗,仿佛通往地心。
狄青秘藏的核心,终于向我们敞开了它神秘的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