狮驼岭前的雾气像浸了毒的纱,缠在取经队的脚边,连阳光都穿不透。八戒扛着九齿钉耙走在最前,鼻尖总萦绕着一丝熟悉的桂花香——不是记忆里高老庄的甜香,是更淡、更急的气息,像有人隔着雾气在唤他。
“师父,前面妖气太重,俺去探探。”八戒刚要提步,就见路边的老槐树突然晃了晃,树洞里钻出个矮胖的土地公,慌慌张张地扯住他的袖子:“猪大圣,俺家姑娘来了!在后面山坳里,让俺千万别声张,说要见唐长老!”
“翠兰?”八戒的钉耙“当啷”砸在地上,转身就要往山坳跑,却被悟空一把拉住:“呆子,别急。她敢来狮驼岭外围,肯定不是来叙旧的,先让师父过去,俺们在旁边护着。”
唐僧点点头,整理了下袈裟,跟着土地公往山坳走。转过几块巨石,果然见翠兰站在一棵桂花树下,衣摆还沾着高老庄的泥土,手里紧紧攥着个黄绢小包,看见唐僧,眼睛一下子红了,快步迎上来:“唐长老,俺找您找得好急!”
“姑娘,你怎么来了?天庭没为难你吗?”唐僧扶住她,语气满是关切。八戒和悟空、沙僧也跟了过来,八戒盯着翠兰的手,怕她受了伤,话到嘴边却只问出一句:“你……你怎么跑来了?”
翠兰没先回答,而是打开黄绢小包,取出一张巴掌大的符纸——符纸是淡金色的,上面绣着并蒂莲,中间嵌着颗半透明的珠子,透着温润的光。“长老,这是俺家祖传的‘逆命符’,能屏蔽一次系统的强制指令。”她把符纸递到唐僧面前,指尖微微发抖,“俺知道取经是剧本,也知道狮驼岭是死劫——系统会在你们进岭后,下‘牺牲指令’,让你们必须选一个人挡灾,不然整个团队都会被妖怪吞了。这符,能帮你们躲过这一次。”
“你怎么知道这些?”悟空挑眉,他虽早察觉系统有后手,却没想到翠兰连“牺牲指令”都清楚。
翠兰摸了摸符纸上的并蒂莲,声音低了些:“俺家世代是天庭的‘观测者’,负责记录取经队的动向,也藏着些天庭不敢销毁的‘逆命道具’。之前俺没说,是怕被天庭发现,可前几天俺偷听到玉帝和菩萨的对话,说狮驼岭要‘按剧本走’,必须有人死……俺不能让八戒出事,也不能让你们出事。”
她抬头看向八戒,眼里满是坚定:“俺不是天庭的‘测试者’,俺是高翠兰,是想让你好好活着的高翠兰。这符不是天庭安排的,是俺偷偷从家里拿的,走之前还让土地公帮俺瞒住了天庭的眼线,他们暂时找不到这儿。”
八戒的眼睛一下子热了,他想起情报库里说“翠兰为天庭选中的测试者”,可眼前的姑娘,明明在冒着被天庭追责的风险,来给他们送救命的符。他往前走了一步,想握住翠兰的手,却被翠兰轻轻避开:“八戒,俺不能久留,土地公说天庭的巡查神很快就会到。这符要由长老收着,只有长老的慈悲心能激活它,等系统下指令时,您只要把符贴在灵脉徽章上,就能屏蔽指令。”
唐僧接过逆命符,指尖触到符纸,能感觉到一股温和的力量在流动。他郑重地把符纸放进袈裟的内袋,对翠兰鞠了一躬:“姑娘,多谢你。贫僧向你保证,定会护好悟能,护好整个取经队,绝不会让‘牺牲’的剧本成真。”
“还有一事。”翠兰从怀里摸出个小布包,递给八戒,“这是新晒的桂花干,你要是想俺了,就闻闻。等你们取完经,俺还在高老庄给你做烧饼,做一筐,让你吃个够。”
八戒接过布包,桂花的甜香一下子裹住了他,和之前在高老庄新房里的香气一模一样。他张了张嘴,想说“你快回去,别让俺担心”,却只觉得喉咙发紧,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俺走了。”翠兰后退一步,对着唐僧和八戒深深鞠了一躬,又看了眼悟空和沙僧,“大师兄,沙师弟,麻烦你们多照顾八戒。”说完,她转身跟着土地公往树洞里钻,走了几步,又回头对八戒笑了笑,像在高老庄新房里那样温柔:“八戒,俺等你回来。”
树洞的入口慢慢合上,桂花树下只剩下取经队四人。八戒攥着布包,指节都泛了白,胸口的灵脉徽章突然轻轻闪了一下,弹出【检测到“逆命道具”,系统警告:该道具违反剧本设定,天庭巡查神已向此区域靠近,请尽快离开】。
“走,进岭!”悟空扛起金箍棒,语气比之前更沉,“既然有了逆命符,咱们就不用按剧本走。那所谓的‘牺牲指令’,咱们不接!”
唐僧摸了摸袈裟里的逆命符,对八戒说:“悟能,姑娘的心意,咱们不能负。好好闯过狮驼岭,就是对她最好的报答。”
沙僧也点点头:“二师兄,放心吧,咱们师兄弟三个一起,肯定能护住师父,也能护住彼此。”
八戒深吸一口气,把桂花干的布包放进怀里,和之前的布帛、帕子放在一起,然后扛起九齿钉耙,眼神比任何时候都坚定:“走!俺们进岭!俺倒要看看,那系统的指令,到底有多厉害!”
雾气似乎散了些,阳光透过缝隙照在四人身上,拉出长长的影子。唐僧走在中间,紧紧护着怀里的逆命符;悟空走在最前,金箍棒泛着冷光;沙僧挑着行李,时刻戒备着周围的妖气;八戒走在最后,时不时摸一下怀里的布包,仿佛能感受到翠兰的温度。
他们都知道,狮驼岭里等着他们的,是剧本里最凶险的死劫,是系统的强制指令,是天庭和西天的算计。可他们也知道,手里有翠兰送的逆命符,心里有彼此的真心,有对苍生的慈悲——这些,都比冰冷的剧本更有力量。
“师父,您放心,俺们肯定能闯过去。”八戒突然说,声音响亮,穿透了雾气,“等取完经,俺们一起回高老庄,吃翠兰做的烧饼!”
唐僧笑了,悟空笑了,沙僧也笑了。四人的脚步声在雾气里响起,坚定而有力,朝着狮驼岭的深处走去——那里有妖怪,有劫难,有剧本的陷阱,可也有他们打破命运的勇气,有来自高老庄的牵挂,有彼此守护的真心。
胸口的灵脉徽章还在闪烁着警告,可八戒却一点也不怕了。他知道,只要他们同心协力,只要逆命符还在,只要他还记得翠兰的等待,就没有闯不过的难关,没有改不了的剧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