炼丹峰的灵雾在暮色里染成淡金,像揉碎的日光沉在云气里。苏清漪坐在白玉石台边,指尖攥着枚星纹玉佩反复摩挲——玉佩白日里还带着灵力的温,此刻却凉得硌手,自午后起便时不时发烫,搅得她丹田灵力乱跳,像有团看不见的火在里面烧。
“真要试吗?”萧逸尘蹲在她身侧,指尖刚搭上她手腕就皱了眉,她脉息又急又乱,像被风吹散的萤火,“你这几日为查蚀骨宗,已经用了三次窥命术。这术本就耗本源,再强行催动……”
“三日后就是血祭,不能等。”苏清漪抬眼时,眼底的决绝压过了疲惫,“若摸不清他们的布置,太华宗弟子去了也是送命。”她说着将玉佩按在眉心,指尖凝起灵力往纹路里送——往日只需一息就能映出画面,今日却只剩浓得化不开的黑,连半点光影都透不进来,像有什么东西在暗处挡着。
她咬着唇加重灵力,额角的汗顺着脸颊往下滑,浸湿了鬓边的碎发。萧逸尘看得心头发紧,刚要伸手拉她,就见苏清漪猛地浑身一颤,眉心的玉佩突然迸出道黑气,像条毒蛇般窜进她识海!
“噗——”
殷红的血从她唇角喷出来,溅在白玉台上,染红了散落的破邪符。她双目圆睁,却没了焦点,清亮的眼底竟缓缓渗出两行血泪,顺着下颌滴在衣襟上,晕开暗红的印子,看着触目惊心。
“清漪!”
萧逸尘慌忙将她揽进怀里,指尖刚触到她脉搏,就觉她体内灵力像疯了般乱窜,识海更是被黑气缠得浑浊——这是窥命术反噬的迹象!他心头一紧,却没往深处想:她这几日连番动用禁术,本源早该虚耗,此刻反噬虽重,倒也在情理之中。
苏婉清提着药篓从丹房冲出来时,正见萧逸尘抱着苏清漪跪在地,她脸上的血泪还在流,双目紧闭,气息弱得像随时会断。“怎么回事?”苏婉清慌得手抖,药篓里的瓷瓶摔在地上,滚出几枚护脉丹,“她是不是又用窥命术了?说了这术不能频繁用,会伤根基的!”
“她非要查灵溪谷的邪力,刚催动玉佩就被反噬了。”萧逸尘的声音发颤,指尖凝起朱雀真火,小心翼翼渡向她眉心——火光驱散了些黑气,却止不住她眼底的血,“许是这几日连续窥命,本源早有损耗,才会反噬得这么重。”
苏婉清闻言叹了口气,蹲下身去探苏清漪的气息:“先扶她去丹房。我取凝神鼎炼药,看看能不能稳住她的识海。”她说着从袖中摸出银针,刚要往苏清漪穴位上刺,银针却被黑气震飞,指尖还被邪力灼出一串血泡。
“邪力竟这么强?”苏婉清皱紧眉,转身往丹房跑,“逸尘,你用火护住她心脉!千万别让邪力窜进丹田,我这就炼凝神丹!”
萧逸尘立刻将苏清漪横抱起来,让她靠在自己肩头,掌心的真火化作细丝,顺着她颈侧往里渗。火光映着她苍白的脸,血泪在光下泛着诡异的红,她嘴唇无意识地动着,像是在说什么胡话。
他凑近了听,才听清那含糊的呓语:“黑……好多黑雾……还有……血魂……”
“血魂”两个字刚落,苏清漪猛地抽搐了一下,彻底没了声息,只剩胸口微弱起伏。萧逸尘的心沉了沉,却没细琢磨“血魂”是什么——太华宗宗主是元婴大能,就算蚀骨宗藏了底牌,也绝不敢跟宗主抗衡。至于这莫名的邪力,等清漪醒了再问也不迟。
丹房里,苏婉清正将凝神鼎架在灵火上,鼎内凝神草与千年雪莲熬的药汁泛着莹白光泽,热气裹着药香漫开来。见萧逸尘进来,她立刻掀了鼎盖:“快把她放软榻上!丹药马上成,只要能喂进去,就能暂时护住她识海。”
萧逸尘小心翼翼将苏清漪放好,用帕子擦她脸上的血泪——那血带着淡淡的腥气,和寻常修士的血截然不同,显然沾了邪力。他坐在榻边,指尖始终凝着火护着她心脉,目光落在她紧蹙的眉头上,心底虽有不安,却又很快压了下去:宗主既已知晓血祭之事,必然会布下防备,就算灵溪谷有邪祟,也翻不起大浪。
“丹药成了!”
苏婉清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凝神鼎里,三枚金闪闪的丹药悬在空中,药香瞬间盖过了邪异的腥气。她用玉勺舀出丹药快步过来,刚要喂苏清漪服下,却见她突然睁开眼——往日清亮的眸子布满血丝,瞳孔涣散,像没了魂。
“清漪?你醒了?”萧逸尘激动地握住她的手,却被她猛地甩开。她挣扎着要坐起,嘴里只反复喊着:“危险……太华宗……危险……”
话音未落,她眼前一黑,再次昏了过去,只是这次,她的手死死攥着萧逸尘的衣袖,指节泛白,像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苏婉清趁机将丹药塞进她嘴里,用灵力帮她化开。看着金光缓缓渗进苏清漪眉心,她松了口气,却仍皱着眉:“丹药只能稳住她三日。这三日里,她不能再动用灵力,更不能再碰窥命术——否则就算是神仙,也救不了她。”
萧逸尘点点头,伸手理了理苏清漪额前的碎发。窗外的暮色越来越浓,炼丹峰的灵火在风里晃着,他望着怀中人苍白的脸,心底只剩一个念头:不管灵溪谷藏着什么,三日后他定要护好她,护好太华宗——有宗主坐镇,再加上他的朱雀真火,总不会让邪祟得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