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子那外强中干的干笑声还在膳房污浊的空气中回荡，夹杂着周围尚未完全平息的窃笑和嘲讽。她看着李红玉（阮红玉）那依旧冰冷死寂的眼神，心中那点莫名的恐慌被更多的恼羞成怒取代——一个废物，还敢用这种眼神看她？！
就在这时，一直如同冰雕般静立的李红玉，嘴角忽然极其缓慢地、向上扯开了一个弧度。
那不是笑。那是一种冰冷的、毫无温度的、甚至带着一丝残忍兴味的弧度，如同猛兽在撕咬猎物前露出的獠牙！她眼底深处，那翻涌的寒流骤然凝结，化为一道令人心悸的、如同淬了血光的锋芒！
在所有人惊疑不定的目光中，她抬起那只没有拿刀的手，朝着那犹自叉腰、强装镇定的婆子，轻轻勾了勾食指。
动作很轻，很慢，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如同召唤死神的诡异力量。
婆子一愣，随即脸上堆起更加夸张的假笑，眼中却满是鄙夷和讥诮：“哟？二小姐可是有‘吩咐’？老奴洗耳恭听！” 她刻意拉长了调子，带着一种施舍般的“屈尊降贵”，故意扭着腰，向前俯下身，将那张刻薄油腻的老脸凑近了李红玉，侧着耳朵，仿佛真的准备聆听。
那姿态，充满了极致的羞辱和挑衅！她笃定这个废物不敢做什么，最多就是无能狂怒地骂两句，那只会引来更大的嘲笑！她甚至能闻到李红玉身上那廉价皂角和冷水的味道，混着一丝淡淡的血腥，更让她心生鄙夷。
然而，就在她那颗满是恶毒心思的脑袋距离李红玉不足一尺，耳朵几乎要碰到李红玉嘴唇的刹那——
异变陡生！
李红玉那双看似虚弱无力的眼眸中，杀机如同沉寂火山轰然爆发！她积蓄了一整夜的怒火、屈辱、仇恨，以及这具身体最后残存的所有力量，在这一刻，如同决堤的洪流，全部灌注于那只抬起的手臂！
“啪——！”
一声极其清脆响亮、如同惊雷炸响的耳光声，骤然撕裂了膳房所有的喧嚣！
但这并非普通的耳光！
李红玉的手掌并非扇在婆子脸上，而是如同铁钳般，精准无比、狠辣决绝地一把扣住了婆子的后脑勺！五指如同钢钩，瞬间深陷进那油腻稀疏的发髻和头皮之中！
婆子脸上的假笑和讥诮瞬间凝固，化为一片茫然的空白！她根本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甚至连恐惧的情绪都未曾升起！
紧接着，李红玉眼中寒芒爆射，腰肢猛地发力，借着身体下沉旋转的势头，那只紧扣后脑的手，如同抡动千钧重锤，用尽全身的力气，狠狠地将婆子的头——
朝着地上那桶散发着浓烈恶臭、黑绿粘稠、漂浮着霉斑和不明絮状物的馊水桶，摁了下去！
“噗嗤——哗啦！！！”
一声令人头皮发麻的闷响，伴随着粘稠液体剧烈晃荡泼溅的声音！
婆子的整张脸，连带着半个脑袋，被结结实实、毫无缓冲地摁进了那桶令人作呕的馊饭糊糊里！ 她的鼻子、嘴巴、眼睛，瞬间被那冰冷、黏腻、散发着地狱般恶臭的污秽彻底淹没！
“呜——！！！咕噜噜——！！！”
桶里爆发出沉闷而惊恐至极的呜咽和呛咳声！婆子如同一条被扔进滚油里的鱼，身体猛地剧烈抽搐、挣扎起来！
她双手疯狂地向上抓挠，试图抓住李红玉的手臂，尖利的指甲瞬间在李红玉纤细的小臂上划出几道深深的血痕！她的双腿胡乱地蹬踹着地面，踢翻了旁边的个空箩筐，发出乒乒乓乓的声响！
“放手！呜……放……咕噜噜……开我！贱……咕噜……” 污秽的馊水伴随着她的挣扎和咒骂不断涌入她的口鼻，让她发出更加痛苦的呛咳和窒息般的呜咽。
然而，李红玉那只摁在她后脑勺上的手，却如同焊死在了上面！纹丝不动！任凭婆子如何疯狂地抓挠、抠挖她的手臂，任凭那指甲划破皮肤带来尖锐的刺痛，任凭婆子那肮脏油腻的身体如何扭动踢打！
她的手臂因为用力过度而剧烈颤抖，额角青筋暴起，本就苍白的脸色此刻更是血色尽褪，如同白纸般透明！背后的灼伤、丹田的绞痛、手臂被抓伤的刺痛、以及强行爆发带来的巨大负荷，如同无数把钢刀在体内搅动！汗水混杂着馊水溅起的污点，从她额角滚落。
但她那双眼睛，却亮得骇人！里面燃烧着一种近乎疯狂的、玉石俱焚般的快意和冰冷刺骨的残忍！她死死地盯着那颗被自己摁在馊水桶里、徒劳挣扎的脑袋，仿佛在欣赏一件绝世的“杰作”！
“吃啊！”李红玉的声音沙哑如同砂纸摩擦，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平静，清晰地穿透了婆子的呛咳和呜咽，“你不是说很‘新鲜热乎’吗？你不是说这是给我的‘头一份’吗？现在，我赏给你了！给我吃！吃干净！！”
“呜——！咳咳咳——呕——！” 回应她的，是桶里更加剧烈的挣扎、呛咳和呕吐声。馊水表面剧烈地翻腾着，冒出大股大股的气泡。
整个膳房，陷入了一片死寂！
时间仿佛凝固了！
所有厨子、帮工、丫鬟，全都如同被施了定身咒！脸上的嘲笑、鄙夷、幸灾乐祸，全部僵住，然后迅速被无与伦比的惊骇、恐惧和难以置信所取代！
他们张大了嘴巴，眼睛瞪得如同铜铃，死死地盯着那个单薄瘦弱、却如同地狱修罗般死死将恶婆摁在馊水桶里的身影！
空气仿佛凝固了，只剩下馊水桶里那令人牙酸的“咕噜”声、婆子垂死挣扎的呜咽踢打声、以及李红玉那因极度用力而压抑的、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喘息声！
没人敢动！没人敢出声！
那个平日里作威作福、刻薄狠毒的婆子，此刻正被那个他们视为废物的二小姐，以一种最屈辱、最惨烈的方式，摁在自己倒出的污秽里，品尝着她自己酿造的苦果！
这一幕，血腥、暴力、肮脏，却又带着一种惊心动魄的、残酷的公平！深深地震撼了在场每一个人的灵魂！
李红玉感受着身下那挣扎的力量正在迅速减弱，婆子的抓挠也变得无力。她知道，再摁下去，这老东西真可能被活活呛死在这桶馊水里。
她眼中那疯狂的快意稍稍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权衡。现在杀了她，固然痛快，但后续的麻烦太大。她的力量还不足以对抗整个李府的规则。
就在婆子的挣扎几乎微不可察，桶里的气泡也变得稀少时——
李红玉猛地松开了手！
“噗通！”
婆子如同一滩真正的烂泥，脑袋从馊水桶里滑落出来，重重地砸在冰冷油腻的地面上！
她的脸……已经无法用语言形容！头发被黏腻的糊糊粘成一绺绺，沾满了黑绿色的霉斑和腐烂的菜叶。眼睛、鼻子、嘴巴里全是污秽，正不断地向外呕吐着混合着胃液和馊水的粘稠物。整张脸肿胀发青，翻着白眼，只有胸口微弱的起伏证明她还活着。那股浓烈到极致的恶臭，瞬间弥漫开来，比之前强烈了十倍不止！
李红玉看都没看地上如同蛆虫般蠕动的婆子一眼。她踉跄着后退一步，扶住旁边的灶台才勉强站稳。手臂上火辣辣的抓痕在渗血，全身的骨头都在呻吟，眼前阵阵发黑，几乎要晕厥过去。但她强行挺直了脊背，用袖子狠狠抹了一把溅到脸上的污点，冰冷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刀锋，缓缓扫过膳房里每一个噤若寒蝉、脸色煞白的人！
那目光所及之处，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低下头，瑟缩着后退，仿佛被毒蛇盯上，连大气都不敢喘！
李红玉的嘴角，再次勾起那抹冰冷而残忍的弧度。她没有说话，但那眼神已经清晰地传递出一个信息：
下一个，会是谁？
她不再停留，拖着摇摇欲坠的身体，却带着一种无人敢挡的凛冽气势，一步一步，踏过地上流淌的污秽，在死寂的膳房中，留下了一道染血的、决绝的背影。
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门口，膳房里才爆发出婆子撕心裂肺的呛咳、呕吐和嚎哭声，以及一片倒吸冷气的惊骇之声！
废物？从这一刻起，李府所有人都要重新掂量掂量这个称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