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棚帘被轻轻掀开，带着一身寒气的萧夜宸走了进来。
他刚结束与将军们的商议，盔甲上还沾着些许夜露，却在看到角落里熟睡的苏清婉时，脚步瞬间放轻。
他走到苏清婉身边，蹲下身仔细打量着她的睡颜。
火光下，她的脸颊泛着淡淡的红晕，长长的睫毛安静地垂着，呼吸均匀又轻柔，像只毫无防备的小猫，模样格外惹人怜惜。
萧夜宸忍不住伸出手，指尖轻轻拂过她泛红的脸颊，触感柔软又温热。
他小心翼翼地脱下沾着寒气的金色龙纹盔甲，只留下里面的常服，
又将自己的披风轻轻盖在苏清婉身上，才在她身边躺下。
或许是夜里太冷，或许是本能的依赖，他下意识地伸出手臂，将苏清婉轻轻搂进了怀里，
让她的后背贴着自己的胸膛，用自己的体温帮她抵御夜里的寒意。
苏清婉在被搂住的瞬间猛地惊醒，身体瞬间僵硬起来。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萧夜宸温热的胸膛贴着自己的后背，他平稳的呼吸落在自己的颈间，
带着淡淡的龙涎香气息，让她的心跳瞬间失控。
苏清婉紧紧闭着眼睛，连呼吸都刻意放轻。
她知道，现在还不是暴露的时候，只要再等一等，等萧夜宸睡熟，她就能找到机会发出信号，完成任务。
怀里的人一动不动，萧夜宸以为她还在熟睡，
搂在她腰间的手臂又轻轻收紧了些，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温柔的弧度。
他低头看着苏清婉柔软的发顶，眼底满是自己都未察觉的珍视，轻声呢喃：“婉婉，等这次平定北齐，我就带你回天启，封你为皇后。”
“封后？” 苏清婉的心脏像是被重锤狠狠砸了一下，眼睫控制不住地颤了颤，差点就要睁开眼质问。
她猛地咬住下唇，才强行压下那股冲动
—— 她才不要当什么皇后！她要的是带着小兰离开，是自由，不是被困在皇宫的牢笼里！
难道之前的三月赌约从一开始就是假的？萧夜宸从来没想过放自己离开？
那些温柔体贴，不过是为了让她心甘情愿留下的手段？
无数个疑问在她脑海里炸开，乱得像一团缠在一起的线。
她僵硬地靠在萧夜宸怀里，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渐渐变得平缓。
不知过了多久，身侧传来男人沉稳均匀的呼吸声
—— 他终于睡着了。
苏清婉这才缓缓松了口气，小心翼翼地睁开眼，借着暖炉微弱的光，看着萧夜宸熟睡的侧脸。
“苏清婉，别再动摇了。” 她在心里对自己说。
随后，她轻轻拨开萧夜宸搂在自己腰间的手臂，动作轻得像一片羽毛，生怕吵醒他。
她缓缓掀开盖在身上的披风，从毛毯上站起身，蹑手蹑脚地走到角落，拿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快速套在身上。
她最后看了一眼熟睡的萧夜宸，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随即转身，
轻轻掀开棚帘，像一只偷跑的猫，悄无声息地走了出去。
棚外的夜色正浓，篝火早已熄灭，只有零星的月光洒在积雪上，泛着淡淡的银光。
守夜的士兵不知去了哪里换班，四周静得只能听到自己的脚步声。
苏清婉屏住呼吸，快速绕过几个搭建好的棚子，朝着石头崖的出口方向走去。
她躲到出口处的石山后面，确认四周没人后，才从衣襟里掏出那枚信号弹。
冰冷的金属外壳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像一块压在她心头的石头。
她抬起头，望着远处漆黑的夜空，
心里默念：“萧夜宸，再见了。”
指尖用力，就要拉开信号弹的引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