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名神魔：混沌血歌》
第五卷：终焉之战·新纪元序
第四十一章：余烬·破碎的世界
无名神魔自爆的光芒散去时，天地间只剩下死寂。
那片曾被法则锁链与血海覆盖的虚空，此刻成了最彻底的废墟。碎星如尘埃般漂浮，每一粒碎屑都残留着足以撕裂金仙躯体的能量余波。空间裂痕像蛛网般蔓延至视线尽头，时而有暗紫色的混沌气流从中喷涌，触碰到的星屑瞬间湮灭成虚无。
南宫情柔是被刺骨的寒意惊醒的。
她猛地睁开眼，入目是一片灰暗的苍穹，没有日月，只有偶尔划过的能量乱流在天幕上留下转瞬即逝的光痕。胸口传来撕裂般的剧痛，体内的创生之息几乎枯竭，仅存的一缕微弱暖流勉强维持着她的生机。
“咳咳……”她挣扎着想坐起身，却牵动了全身的伤口，忍不住剧烈咳嗽起来，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腥味。
视线逐渐清晰，她才看清自己正躺在一块巨大的、断裂的星辰残骸上。这块残骸不知曾是哪颗太古星辰的一部分，表面布满了焦黑的沟壑，沟壑深处还残留着未熄灭的暗火，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毁灭气息。
周围散落着更多的残骸，大小不一，形态各异，共同构成了这片漂浮在虚空中的“坟场”。
“亦峰？莲情？败天？”南宫情柔嘶哑地呼喊着，声音在空旷的虚空中传播不远便被能量乱流吞噬，显得格外微弱。
她的心一点点沉下去。
无名自爆的那一幕，如同烙印般刻在她的神魂深处。那道燃烧着自身神躯的身影，那声低沉而决绝的“终结，由吾开始”，还有孤独无伤消散前那抹释然的微笑……每一个画面都像针一样刺痛着她的心脏。
他们都不在了吗？
南宫情柔撑起身体，环顾四周。就在不远处的另一块残骸上，她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白劫莲情蜷缩在那里，脸色苍白如纸，原本梳理得一丝不苟的银发散乱地铺在肩后，沾染了不少暗色的污渍。她的气息极为紊乱，时强时弱，周身的冰莲异火只剩下一层薄薄的光晕，仿佛随时都会熄灭。
“莲情！”南宫情柔心中一紧，强忍着伤痛，踉跄着朝她走去。
跨越两块残骸之间的间隙时，她脚下的虚空突然扭曲了一下，一股强大的吸力从下方传来，差点将她拖入未知的黑暗。南宫情柔急忙调动最后一丝创生之息护住身形，这才勉强站稳。
她来到白劫莲情身边，伸手探向她的脉搏。脉搏微弱但还算平稳，只是体内的灵力几乎耗尽，经脉中还残留着冰火冲突的痕迹——显然是之前强行引动焰圣无极天刀虚影时留下的反噬。
“还好……”南宫情柔松了口气，将自己仅存的那缕创生之息小心翼翼地渡入白劫莲情体内。
创生之息温润平和，带着浓郁的生命气息，刚一进入白劫莲情体内，便如春雨般滋润着她干涸的经脉。白劫莲情的眉头微微舒展，脸色似乎也好看了一些。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一声沉重的喘息。
南宫情柔循声望去，只见南天亦峰半跪在一块布满裂纹的石碑状残骸上，他的铠甲已经破碎不堪，身上布满了深可见骨的伤口，不少地方还残留着黑色的毒素痕迹。他正用剑支撑着身体，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每一次呼吸都牵动着胸前的伤口，溢出的鲜血染红了身下的残骸。
他身后的轮回之门虚影已经变得极其黯淡，边缘甚至出现了细微的破碎痕迹，但依旧顽强地旋转着，散发出淡淡的金光，将周围的能量乱流隔绝在外。
“亦峰！”南宫情柔心中又是一喜，连忙喊道。
南天亦峰听到声音，艰难地转过头，看到南宫情柔时，眼中闪过一丝欣慰，但随即又皱起了眉头：“情柔，你怎么样？”
“我没事，还撑得住。”南宫情柔说道，“你伤得很重，我来帮你。”
她刚想走过去，却被南天亦峰拦住了：“别过来！我身上有蚀骨毒君的余毒，小心沾染！”
南宫情柔这才注意到，南天亦峰伤口处溢出的血液颜色偏暗，还散发着一股淡淡的腥臭味。她心中一凛，停下了脚步。蚀骨毒君的毒霸道无比，一旦沾染，极难清除，以南天亦峰现在的状态，恐怕已经深受其害。
“那怎么办？”南宫情柔焦急地问道。
“无妨，”南天亦峰摇了摇头，强撑着说道，“道祖轮回秘集还在运转，暂时能压制住毒素。倒是你们……看到其他人了吗？”
南宫情柔的心又沉了下去，她摇了摇头：“目前只看到了我和莲情，还有你。败天她……”
提到封月败天，两人都沉默了。
封月败天在引爆天魔神谭诀核心后，独自断后，那种情况下，她能活下来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就在这时，一道略显虚弱但依旧带着几分桀骜的声音从一块巨大的残骸后面传来：“吵什么？本姑娘还没死呢……”
南宫情柔与南天亦峰同时一喜，循声望去。
只见封月败天拄着败月钩，从残骸后面走了出来。她的状态比南天亦峰好不了多少，衣衫褴褛，嘴角还残留着血迹，气息也十分萎靡，身上的魔气几乎消失殆尽，但那双眼睛却依旧明亮，带着一丝劫后余生的锐利。
“败天！你没事太好了！”南宫情柔惊喜地说道。
封月败天走到他们近前，瞥了一眼南天亦峰身上的伤，又看了看昏迷的白劫莲情，最后将目光落在南宫情柔身上，轻哼了一声：“一群废物，个个都伤成这样。”
虽然话不好听，但南宫情柔与南天亦峰都听出了她语气中的关切。
“你怎么样？”南天亦峰问道。
“死不了。”封月败天摆了摆手，“引爆那劳什子魔诀核心，虽然废掉了不少修为，但也把体内的魔性给清干净了，算是因祸得福。”
她说得轻描淡写，但南宫情柔与南天亦峰都能想象到那过程的凶险。天魔神谭诀霸道无比，强行引爆其核心，稍有不慎便会落得个神魂俱灭的下场。
“对了，无名他……”封月败天的声音低沉了下来，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提到无名，三人再次陷入了沉默。
无名神魔自爆的光芒太过耀眼，也太过决绝，那种程度的自爆，几乎不可能有生还的可能。
“他用自己的方式，守护了这个世界。”南宫情柔轻声说道，眼中泛起了泪光，“我们不能辜负他。”
南天亦峰重重点头：“没错。幽冥教主虽然重伤遁走，但肯定还会卷土重来。影渊和织命者也只是被重创，未必就真的死了。我们必须尽快恢复实力，做好准备。”
封月败天也收起了玩笑的神色，沉声道：“而且，我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无名自爆产生的能量波动虽然恐怖，但似乎并没有完全消散，反而在虚空中形成了一种奇特的牵引之力。”
“牵引之力？”南宫情柔与南天亦峰都是一愣。
“嗯，”封月败天点头，“我能感觉到，那股力量在引导着我们前往某个地方。”
就在这时，昏迷中的白劫莲情突然动了一下，发出一声轻吟。
南宫情柔连忙上前查看，只见白劫莲情缓缓睁开了眼睛，她的眼神有些迷茫，但很快便恢复了清明。当她看到周围的景象时，眉头微微一皱：“我们……还活着？”
“莲情，你醒了！”南宫情柔欣喜地说道。
白劫莲情点了点头，挣扎着想坐起身，南宫情柔连忙扶住她。她环顾四周，当看到南天亦峰和封月败天时，眼中闪过一丝欣慰，但随即又想起了什么，急忙问道：“无名呢？孤独无伤呢？情轩她……”
提到慕容情轩，众人的神色再次黯淡下来。
南宫情柔轻声将之前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白劫莲情听完，沉默了许久，眼中泛起了泪光。慕容情轩为了弥补苍穹裂痕，献祭了自己的因果存在，永远地消失了。
“情轩她……”白劫莲情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平复了情绪，深吸一口气，说道：“我们不能一直沉浸在悲伤中。情轩、无名、无伤他们用生命为我们争取了时间，我们必须完成他们未完成的事情。”
她的目光变得坚定起来，周身的冰莲异火也重新变得明亮了一些。
“对了，”白劫莲情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说道，“我刚才昏迷的时候，感觉到焰圣无极天刀的本体在召唤我。”
“焰圣无极天刀？”众人都是一愣。
白劫莲情点头：“没错。那股召唤之力很清晰，就在这片虚空的深处，一个叫做归墟之眼的地方。我感觉，那里就是我们最终的战场。”
“归墟之眼？”封月败天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听起来像是个有意思的地方。”
南天亦峰沉声道：“归墟之眼……我好像在家族的古籍中看到过记载，那是传说中上古神器的坟场，汇聚了无数陨落神器的残骸和怨念，极其危险。”
“不管有多危险，我们都必须去。”白劫莲情说道，“焰圣无极天刀的本体就在那里，那是我们对抗幽冥教主他们最后的希望。而且，我能感觉到，无名自爆产生的能量波动，最终也汇聚到了归墟之眼。”
众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坚定。
“好，那就去归墟之眼！”南天亦峰说道，“我们先在这里休整一下，恢复些实力，然后就出发。”
南宫情柔点了点头，将剩余的创生之息分别渡给了众人一些，虽然数量不多，但也能起到一定的滋养作用。
南天亦峰运转道祖轮回秘集，压制着体内的毒素，同时修复着受损的经脉。
封月败天则闭上了眼睛，默默感受着体内的变化，虽然修为跌落了不少，但她能感觉到，自己的道心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清明。
白劫莲情则沉浸在与焰圣无极天刀本体的感应之中，试图从中获取更多的信息。
这片破碎的虚空中，暂时恢复了平静，但所有人都知道，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归墟之眼，那个传说中的神器坟场，正等待着他们的到来。而在那里，一场决定世界命运的最终之战，即将拉开帷幕。
南宫情柔望着远处那片深邃的黑暗，仿佛看到了无名神魔最后的身影。她在心中默念：“无名，等着我们。我们一定会完成你未完成的使命，守护好这个世界。”
她的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创生之息在体内缓缓流转，带来了一丝微弱但顽强的生机，就像这片破碎世界中，即将重新燃起的希望之火。
残星碎屑在虚空中缓缓漂移，偶尔碰撞产生沉闷的轰鸣，像是天地在低低啜泣。南宫情柔将最后一缕创生之息渡给白劫莲情时，指尖触到对方冰凉的肌肤，那是冰莲异火濒临熄灭的征兆。
“你的异火……”南宫情柔蹙眉。
白劫莲情勉强抬手按住她的手腕，苍白的脸上泛起一丝苦笑：“强行引动天刀虚影，根基已伤。但没关系，归墟之眼有天刀本体在，或许能修复。”她望着虚空深处，那里有一道若有若无的炽热气息在牵引，“只是不知为何，那气息里除了天刀的锋锐，还夹杂着……一丝熟悉的孤寂。”
南宫情柔心头微颤，那孤寂感，像极了无名神魔立于山巅时的眼神。
不远处，南天亦峰咳出一口黑血，轮回之门虚影剧烈震颤。他伸手抹去唇角血迹，掌心的皮肤已泛起青黑——蚀骨毒君的余毒正顺着经脉蔓延，道祖轮回秘集的金光在毒素侵蚀下愈发黯淡。“不能再等了，”他声音沙哑，“毒力快压制不住，我们必须立刻动身。”
封月败天拄着败月钩站起身，钩尖在残骸上划出刺耳的声响。她望着归墟之眼的方向，眸中闪过一丝复杂：“幽冥教主重伤遁走，影渊和织命者也讨不到好。但他们绝不会善罢甘休，归墟之眼必然有埋伏。”
“埋伏也要闯。”白劫莲情扶着南宫情柔站起，冰莲异火重新凝聚起一层薄光，“天刀本体是关键，或许……也是解开无名遗留谜团的钥匙。”
四人相互搀扶着，踏上前往归墟之眼的路。虚空裂痕在他们身边开合，暗紫色的混沌气流擦着他们的衣角掠过，每一步都踏在生死边缘。南宫情柔的创生之息如同一层薄纱，护住众人免受能量乱流的直接冲击；南天亦峰强撑着运转轮回秘集，为众人指引方向；封月败天的败月钩不时挥出刀芒，斩碎挡路的星屑；白劫莲情则闭目感应着天刀的召唤，调整着前进的轨迹。
远处，归墟之眼的轮廓渐渐清晰——那是一个巨大的、旋转的黑暗漩涡，无数神器残骸在漩涡边缘沉浮，散发着悲凉而狂暴的气息。漩涡中心，一点炽烈的白光若隐若现，正是焰圣无极天刀的本体所在。
而在那片黑暗漩涡的阴影里，数道隐晦的气息正悄然蛰伏，如同等待猎物的毒蛇。
南宫情柔握紧了掌心的灵光绫，指尖因用力而泛白。她知道，真正的决战，即将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