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默吟诵完那首石破天惊的《将进酒》,掷杯于地,
身体微微摇晃着站在原地,胸膛还在因激动和醉意而剧烈起伏。
他迷离的目光扫过全场,看着那一张张震惊、狂喜、泪流满面的脸庞,似乎还想说些什么。
他顿了顿,再次伸手摸索着抓起桌上不知是谁的酒杯,
里面还有大半杯白酒,仰头又是一饮而尽!
动作依旧带着那股狂放的余韵。
众人屏息凝神,心脏都快跳出嗓子眼!
许教授甚至激动地微微前倾身体,顾教授擦眼泪的手都停在了半空
——所有人都以为,这极致的情感宣泄还未结束,又有惊世之作要脱口而出!
包厢内安静得能听到彼此急促的呼吸声,
每个人都洗耳恭听,准备迎接下一轮更大的心灵风暴。
凌默喝完酒,将空杯放下,深吸一口气,仿佛在酝酿着更磅礴的情绪。
他的嘴唇嗫嚅了一下,似乎下一个字就要喷薄而出……
然而,就在这极致期待的时刻——
他脸上的血色仿佛瞬间褪去了一些,迷离的眼神骤然涣散,眉头痛苦地微微一皱,极其含糊地嘟囔了一句:
“唔…
有点…晕…”
话音未落,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注视下,
他身体一软,失去了所有支撑,直挺挺地、毫无预兆地就向后倒去!
“砰!”
身体砸在地毯上的闷响,如同一声惊雷,炸响在死寂的包厢里!
“啊——!!!”
瞬间,整个包厢炸开了锅!
惊呼声、尖叫声、椅子摩擦地面的刺耳声同时爆发!
离得最近的高市长和王局长吓得魂飞魄散,猛地跳起来就想伸手去捞,却根本来不及!
许教授和顾教授脸上的狂喜和泪水瞬间凝固,化为极致的惊恐和担忧,失声喊道:
“凌默!”
而反应最激烈、最撕心裂肺的,是那几个女孩,
苏青青就坐在凌默身边,她几乎是从椅子上弹射起来的,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如纸!
发出一声短促而惊恐的尖叫:“凌默!” 她什么都顾不上了,第一个就要扑过去,
腿却一软,差点自己先摔倒,被旁边的人下意识扶了一把才踉跄着冲过去。
她的眼神里充满了巨大的恐慌和心疼,仿佛天塌了一般。
叶倾仙她那双清冷的眼眸瞬间瞪到极致,里面所有的迷醉和震撼被纯粹的恐惧和惊慌彻底取代。
她“霍”地站起身,动作快得带倒了桌上的碗碟都浑然不觉,发出一声带着哭腔的惊呼:“不要!”
她下意识地用手捂住了嘴,身体微微颤抖,就想跟着冲过去,那姿态充满了无助和害怕。
顾清辞她所有的理性、所有的矜持在那一刻彻底蒸发!
她猛地站起来,椅子向后倒去发出巨响也完全不管。
脸上是前所未有的慌乱和失措,惊呼道:
“天哪!快看看他!”
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对凌默安危的极致担忧,也下意识地向前迈步。
李安冉她直接“哇”地一声就吓哭了,眼泪瞬间奔涌而出,带着哭音大喊:
“凌默你怎么了!你别吓我啊!”
她几乎是手脚并用地想爬过去,被旁边的人赶紧拉住,但她依旧挣扎着,小脸上写满了最直接、最纯粹的恐惧和心疼。
刹那间,刚才还被凌默才华震撼到静止的画面,变得一片混乱!
几个女孩都花容失色,心疼、担忧、恐惧的情绪淹没了她们,全都想第一时间冲到凌默身边查看他的情况。
她们的惊呼和眼泪,比在场任何人都更加情真意切,充满了发自肺腑的揪心和痛苦。
凌默这突如其来的倒下,像一盆冷水,瞬间浇灭了所有的狂欢和激动,只剩下对他安危的极度担忧和心疼。
第二天日上三竿,凌默才从一阵剧烈的头痛和口干舌燥中挣扎着醒来。
他费力地睁开沉重的眼皮,视线模糊了好一会儿才逐渐聚焦。
映入眼帘的是陌生的天花板、奢华的水晶吊灯和酒店标准化的装饰。
“呃…”
他忍不住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只觉得头痛欲裂,仿佛有无数小锤在颅内敲打,
胃里也隐隐有些不适。
强烈的眩晕感让他不得不重新闭上眼睛,缓了好一会儿。
“果然…喝多了就是这种下场…”
他内心苦笑,挣扎着用手臂撑起身体,靠在床头。
环顾四周,完全陌生的环境让他愣了一下。
“这是…酒店?”
他揉了揉刺痛的太阳穴,努力回想昨晚碎片化的记忆
——演唱会的成功、庆功宴、敬酒、似乎还…念了诗?
然后…然后就是一片空白了。
就在这时,房间门被轻轻推开,
一个穿着得体、像是酒店经理模样的人
带着两名看起来干净利落的年轻男服务员走了进来,
手里还端着温水、醒酒汤和一些清淡的早餐。
“凌默先生,您醒了!”
经理恭敬地说道,
“昨晚您喝多了,高市长非常担心,特意吩咐我们在这里为您安排了房间休息。
这两位小张和小李是市长安排来照顾您的,您有什么需要随时吩咐他们。”
凌默这才恍然,心中涌起一阵感激和些许尴尬:
“谢谢,麻烦你们了,也替我谢谢高市长。”
而在酒店走廊不远处,或者说,在昨晚凌默被送入这间套房后,曾发生过一场无声的“争夺”。
苏青青几乎是本能地想跟进房间。
她是文旅局的,安排照顾事宜名正言顺,
而且她内心焦急万分,只想亲自确认他是否安好。
但就在她脚步迈出的瞬间,理性拉住了她
——太多眼睛看着了,她不能留下任何可能给凌默带来负面影响的闲言碎语。
她只能死死攥紧拳头,指甲嵌进掌心,强迫自己停下脚步,对高市长和王局长说:
“领导,那我先回去协调一下后续的媒体简报事宜。”
转身离开时,一步三回头,眼神里的担忧几乎要溢出来。
叶倾仙清冷的脸上写满了焦虑,她甚至不管不顾地就想守在房门口。
但她仅存的一丝理智提醒了她
——她以什么身份留下?
被媒体拍到怎么办?
她只能远远地、固执地站在走廊拐角,不肯离去,
直到确认有专人照顾,凌默只是醉倒并无大碍后,
才在李安冉或其他人的劝说下,一步一回头地、极其不情愿地离开。
那一夜,她恐怕彻夜未眠。
顾清辞的理性告诉她,这是最正确的安排
——由男性工作人员照顾醉酒的凌默最合适,能避免所有不必要的麻烦。
但情感上,她无比渴望能留下来,
哪怕只是替他拧一把毛巾,喂一口水。
这种理性与情感的拉扯让她格外难受。她最后只能对高市长等人得体地说:
“既然有专人照顾,那我就放心了。
各位领导也辛苦一天了,请早点休息。”
她离开得最干脆,但回到自己房间后,那种无力感和担忧却丝毫未减。
李安冉是最直接的那个,她几乎要哭出来,拉着王局长的胳膊:
“王局,让我留下来照顾他吧!
我保证不吵他!”
但最终也被王局长以“不合适,有专人照顾更好”为由劝走了。
她离开时,眼睛哭得像个桃子,心里委屈又担心得要命。
所以,当凌默醒来时,身边只有两位被安排好的小伙子。
而那些最想亲自照顾他的女孩们,都因为身份的限制、世俗的眼光以及对凌默声誉的保护,不得不强忍下内心的冲动和担忧,选择了离开。
她们的爱意和心疼,在那一刻,化为了克制和沉默的守护。
这份“忍不住”又“不得不忍”的纠结,或许比直接的照顾,更显得深沉和无奈。
凌默虽然不知道这些细节,但那份被妥善安排的温暖,以及醒来后周到的服务,也足以让他感受到背后的关怀了。
只是那份更加细腻汹涌的情感,他尚未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