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给我精神点！检查枪支弹药，五分钟后准时出发！”赵大虎压低嗓门，踹了一脚还在揉眼睛的新兵小李，“待会儿冲出去，别给老子丢人！”
城墙上的火把忽明忽暗，映着战士们布满血丝却亮得惊人的眼睛。经过一夜修整，大家虽然疲惫，却都憋着一股劲——昨天被坦克压着打的窝囊气，总得找回来。
曹兴国站在城门后，手里的驳壳枪上了膛，他看了眼怀表，时针刚过四点：“藤本，神枪手班到位了？”
“到位了。”藤本从阴影里走出来，步枪斜挎在肩上，“已经摸到日军营地外围的土坡上，瞄准了岗哨。”
“陈团长那边呢？”
“东门的佯攻队伍也准备好了，等咱们这边枪响，他们就动静搞大些，让石川以为咱们要从两边突围。”武参谋长低声回话，手里攥着张简易地图，上面用红笔标着日军营地的布防。
曹兴国深吸一口气，空气中还弥漫着昨天的硝烟味：“魏奎胜，你的爆破组跟在一营后面，看到弹药库就给我抢，抢不到手就给它点了，别心疼！”
“得嘞！”魏奎胜扛着炸药包，嘿嘿笑，“肯定强光物资，保证让石川连裤衩都剩不下！”
“行动！”
随着曹兴国一声令下，被撞坏的城门被战士们合力推开，赵大虎带着一营像离弦的箭冲了出去，脚下的碎石被踩得咯吱响。日军营地的哨兵刚反应过来想喊，就被藤本他们的冷枪放倒，闷哼都没出一声。
“杀啊！”
呐喊声撕破黎明前的寂静，八路军战士们冲进营地，机枪对着帐篷疯狂扫射。睡梦中的日军被惊醒，光着膀子就往外跑，不少人刚钻出帐篷就被打倒在地，惨叫声此起彼伏。
石川昨晚在帐篷里窝了半宿，刚回到临时指挥部打盹，就被枪声惊醒。他抓起指挥刀冲出帐篷，正好看到一个八路军战士举着鬼头刀砍向卫兵，吓得魂飞魄散：“八嘎呀路！顶住！给我顶住！”
可他的吼声毫无用处，日军士兵早就被打懵了，只顾着抱头鼠窜。魏奎胜带着爆破组直奔弹药库，看到堆成小山的弹药箱，眼睛都红了：“弟兄们，给我抢！”
战士们一窝蜂似的冲了上去，抢夺弹药后迅速撤离。临走时把空库里安装五个炸药包，并点燃导火索。“轰隆——”巨大的爆炸声震得营地都在晃，弹药库的火光冲天而起，这座空弹药库爆炸引出巨大的气浪，不少前来救援的鬼子被气浪掀飞，惨叫着掉进火里。
“石川在哪？”赵大虎砍翻一个日军军官，四处张望。他昨晚就憋着劲要活捉石川，报那坦克撞门之仇。
“那边！”一个战士指着营地西侧，那里有辆汽车正发动，车灯像鬼火似的在黑暗中晃动。
赵大虎带人追过去，刚到跟前，汽车就“嗖”地窜了出去，车后还跟着几十个溃兵，跑得比兔子还快。“狗日的跑了！”赵大虎气得一枪打在汽车轮胎上，轮胎爆了，汽车却歪歪扭扭地接着跑，很快消失在夜色里。
“别追了！”曹兴国赶过来，指着营地中央，“先清剿残敌，清点物资！”
天渐渐亮了，日军营地成了八路军的天下。战士们忙着收缴枪支弹药，搬运粮食罐头，脸上笑开了花。魏奎胜扛着一挺缴获的九二式重机枪，笑得合不拢嘴：“团长你看！这玩意儿比咱们的歪把子带劲多了！”
赵大虎也没闲着，他让人把日军的帐篷全拆了，布料用来给伤员做绷带，铁架当柴火。“这些狗日的，住得比咱舒服，今天全给它掀了！”
藤本站在曾经的日军指挥部里，看着墙上“武运长久”的标语，伸手扯了下来。标语后面露出张地图，上面标着省城日军的布防，他眼睛一亮，赶紧叫来曹兴国：“团长，你看这个！”
曹兴国看着地图，眉头舒展：“好东西！有了这张图，咱们就知道省城的鬼子底细了！”他对武参谋长道，“赶紧让人抄录下来，原件收好。”
“是！”
营地东侧传来陈虎成的笑声，他带着国军弟兄也赶了过来，手里提着个日军军旗：“曹团长，恭喜恭喜啊！这下石川可元气大伤了！我让人帮你清点了，光是步枪就缴获了八百多支，炮弹300发，子弹五万，拍击炮20门，粮食够咱们吃一个月的！”
“同喜同喜！”曹兴国笑着拱手，“这些物资，咱们二一添作五，你我各一半。”
“那我就不客气了！”陈虎成也不推辞，他的部队早就断粮了，这些粮食真是雪中送炭。
太阳升起来的时候，日军营地已经被清理干净。战士们和百姓们一起，把缴获的物资往县城里运，路上排起了长龙，欢声笑语不断。一个老乡拉着曹兴国的手，抹着眼泪：“曹团长，你们真是菩萨兵啊！这下再也不用怕鬼子了！”
曹兴国看着这一切，心里热乎乎的。他走到营地门口，望着石川逃跑的方向，对身边的战士们道：“石川跑回省城了，那里还有更多的鬼子等着咱们。”
“团长，咱们什么时候打省城？”小李扛着新缴获的步枪，眼睛亮晶晶的。
“快了。”曹兴国望着远方，“等咱们休整好了，补充了弹药，就杀过去！”
藤本站在他身边，轻声道：“省城的日军兵力不少，还有重炮和坦克，不好打。”
“再难也得打。”曹兴国拍了拍他的肩膀，“咱们不是为了打仗而打仗，是为了让老百姓能过上安稳日子。只要还有一个鬼子在中国的土地上，咱们就不能停下。”
藤本点头，眼里闪过一丝坚定。他想起了自己的妻儿，想起了那些被战争夺走生命的无辜百姓，心里的信念更加牢固。
魏奎胜和赵大虎也走了过来，两人脸上都带着疲惫，却难掩兴奋。“团长，都收拾好了，剩下的残敌都解决了，俘虏了五十多个鬼子，怎么处置？”魏奎胜问。
“优待俘虏，”曹兴国道，“但得让他们干活，修路补城墙，算是赎罪。”
“好嘞！”
陈虎成走过来，手里拿着个望远镜：“曹团长，我让人查了，石川带着残部往省城方向跑，估计这会儿快到半路了。要不要追？”
曹兴国摇头：“不用。穷寇莫追，咱们现在最重要的是巩固阵地，消化这些物资。等准备好了，再去找他算账不迟。”
“说得对。”陈虎成点头，“我让人在通往省城的路上放了哨，一旦有动静，立刻回报。”
中午时分，战士们和百姓们在日军营地举行了简单的庆祝。没有好酒好菜，只有缴获的罐头和馒头，但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胜利的喜悦。孩子们围着缴获的坦克转，战士们则给他们讲昨晚的战斗，听得孩子们眼睛瞪得溜圆。
曹兴国看着这一幕，心里很是感慨。他想起刚参军的时候，也是这么盼着胜利，盼着和平。如今，胜利的曙光就在眼前，他一定要坚持下去。
“团长，下一步怎么办？”武参谋长问。
“休整三天，”曹兴国道，“三天后，咱们兵分两路，一路留守县城，一路去攻打附近的日军据点，扩大根据地。”
“好！”
远处的省城方向，石川正带着残部狼狈逃窜。他回头望着邻县的方向，眼里充满了恐惧和不甘。他知道，自己这次惨败，回去肯定会被军法处置，但他更怕的是曹兴国——那个像狼一样狡猾，像铁一样坚硬的八路军团长。
“快！再快点！”石川催促着司机，汽车在土路上颠簸，像要散架似的。
邻县的太阳越升越高，照亮了这座浴火重生的县城，也照亮了战士们前行的路。
“曹团长，”藤本突然开口，“我想加入中国共产党。”
曹兴国看着他，笑了：“好啊。等忙完这阵，我来做你的入党介绍人。”
藤本的眼睛亮了，像看到了新的希望。
远处传来孩子们的歌声，是那首《义勇军进行曲》，歌声虽然稚嫩，却充满了力量。
“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
曹兴国跟着哼唱起来，战士们也跟着唱，歌声回荡在日军营地的上空，久久不散。
“这只是开始。”曹兴国轻声说。
“对，只是开始。”藤本附和道。
他们知道，前路依旧漫长，但只要团结一心，就没有克服不了的困难，没有打不赢的仗。胜利，终将属于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