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长,可算找着您了!”周铁山带着两个侦查员,一身尘土地冲进曹兴国的帐篷,手里还攥着一张手绘的草图,“这趟出去没白跑,在南边十里地的黑瞎子口,摸着个鬼子据点!”
曹兴国正对着地图琢磨鬼缩手周边的势力分布,闻言接过草图,借着油灯的光仔细看——图上画着两个高耸的炮楼,中间连着铁丝网,炮楼周围标注着“战壕”“机枪位”的字样,旁边还写着“约五百人”。
“两个炮楼?”曹兴国眉头一挑,“说说具体情况。”
“那据点卡在黑瞎子口的要道上,进出鬼缩手都得从旁边过。”周铁山咽了口唾沫,声音压得很低,“炮楼是钢筋水泥的,少说有三层,每层都有机枪眼。驻守的是犬养一郎中佐,带了两个步兵中队,还有个炮兵小队,光九二式步兵炮就有三门,火力硬得很!”
李勇在一旁听得心惊:“五百多人?还有炮兵?这比咱们独立团的人还多,硬拼怕是讨不到好。”
“硬拼当然不行。”曹兴国指尖在草图上的炮楼之间点了点,“但这据点位置关键,卡在咱们南下的路上,要是不端掉,迟早是个祸害。周铁山,你们摸到炮楼的防守规律了吗?”
周铁山点头:“摸清楚了!鬼子白天防备紧,两个炮楼互相照应,巡逻队半个时辰一趟。但晚上不一样,后半夜的哨兵容易犯困,尤其是东边那个炮楼,靠着山壁,巡逻队很少去那边。”
“东边炮楼……”曹兴国眼中闪过一丝精光,“那里的防御工事怎么样?”
“看着不如西边的结实,墙角好像有块地方是后补的水泥,颜色比别的地方浅。”一个侦查员补充道。
曹兴国把草图往桌上一拍:“好!就从东边炮楼下手。李勇,去通知各营连长,半小时后开会,咱们合计合计怎么端了这个黑瞎子口据点!”
“是!”
半小时后,帐篷里挤满了人,烛火被呼吸吹动得摇曳不定。曹兴国指着草图,声音清晰有力:“犬养一郎的两个步兵中队,主力守在西边炮楼和中间的院子,东边炮楼只有一个小队,防备相对薄弱。咱们的计划是——”
他顿了顿,加重语气:“周铁山带一营,深夜摸到东边炮楼,用炸药炸开那个后补的墙角,趁乱冲进去,先端掉东边炮楼!”
“二营跟着我,等东边打响,立刻强攻中间的院子,切断两个炮楼的联系!”
“沈万邦带手枪队,负责解决巡逻队,别让他们发出动静!”
“迫击炮营隐蔽在黑风口的山坡上,等东边炮楼得手,立刻轰击西边炮楼的机枪位,掩护主力进攻!”
命令一条条下达,连长们听得精神振奋,纷纷领命。周铁山攥紧拳头:“团长放心,保证把东边炮楼给您炸开花!”
黑瞎子口据点里,犬养一郎正站在西边炮楼的顶层,用望远镜观察四周。他身材瘦高,留着八字胡,眼神阴鸷——这个据点是他一手建立的,号称“坚不可摧”,用来控制鬼缩手到县城的通道,防备八路军和游击队。
“命令各队加强戒备。”犬养一郎对身边的副官道,“最近鬼缩手来了伙八路军,听说很能打,别让他们摸到咱们的地盘。”
“哈伊!”副官躬身退下。
犬养一郎不知道,他最担心的事,已经在悄然酝酿。深夜,沈万邦带着手枪队,像狸猫一样潜入黑瞎子口的阴影里。两个日军巡逻兵扛着枪,打着哈欠走过,沈万邦做了个手势,队员们像闪电般扑上去,捂住嘴,匕首一划,巡逻兵无声无息地倒下。
“搞定。”沈万邦打了个手势,周铁山的一营立刻从隐蔽处钻出来,扛着炸药包,朝着东边炮楼摸去。
东边炮楼的哨兵果然在打盹,靠着枪杆点头。周铁山示意战士们停下,亲自带着两个爆破手,匍匐到墙角。那处后补的水泥果然松动,用刺刀一撬就掉下一块。
“快!”周铁山低声催促。爆破手迅速安好炸药,拉燃导火索,几人连滚带爬地退到安全距离。
“轰隆!”一声闷响,东边炮楼的墙角被炸出个大洞,砖石飞溅。哨兵吓得尖叫,还没来得及拉响警报,就被周铁山一枪放倒。
“冲啊!”一营战士们像潮水般冲进洞口,与炮楼里的日军展开厮杀。枪声、喊杀声瞬间打破了深夜的寂静。
西边炮楼里的犬养一郎听到爆炸声,猛地站起来:“八嘎呀路!是东边炮楼!快!派兵支援!”
但已经晚了。曹兴国带着二营,趁着混乱冲进了中间的院子,机枪扫倒了冲出来的日军,手榴弹在人群中炸开。迫击炮营也开始发威,炮弹呼啸着砸向西边炮楼的机枪位,打得日军抬不起头。
“守住!给我守住!”犬养一郎在炮楼里嘶吼,指挥日军顽抗。西边炮楼的日军凭借坚固的工事,用机枪疯狂扫射,二营的进攻受阻,战士们趴在地上,一时难以推进。
“团长,西边炮楼太硬了!”通信兵匍匐过来汇报。
曹兴国看着西边炮楼的火光,眼神一沉:“让迫击炮营调整角度,打炮楼的底层!”
炮弹很快呼啸而至,精准地落在西边炮楼的底层。虽然没炸塌,但震得楼里的日军东倒西歪,机枪暂时停了火。
“就是现在!冲!”曹兴国大喊。
二营战士们冒着浓烟冲上去,与日军展开肉搏。刺刀碰撞声、惨叫声、怒吼声交织在一起,院子里血流成河。
东边炮楼里,周铁山已经解决了残敌,带着一营冲出来,从侧翼夹击西边炮楼。犬养一郎见大势已去,举着军刀想剖腹,却被一个战士一枪托砸倒,生擒活捉。
天快亮时,黑瞎子口据点的枪声终于平息。两个炮楼都插上了八路军的旗帜,战士们正在清理战场,缴获的步枪、弹药堆成了小山,三门九二式步兵炮更是让大家喜出望外。
“团长,清点完了!歼敌三百多,俘虏一百八十多,犬养一郎被捆结实了!”周铁山跑来汇报,脸上全是硝烟,却笑得灿烂。
曹兴国看着满地的狼藉,又望向鬼缩手的方向,沉声道:“把炮楼拆了,有用的物资运回营地。告诉弟兄们,这只是开始——拿下黑瞎子口,咱们在鬼缩手才算真正站稳了脚。”
战士们齐声欢呼,声音在黑瞎子口的山谷里回荡。远处的鬼缩手,盐帮、黑帮的探子看到据点的火光,都暗自心惊——这伙八路军,比他们想象的还要厉害。
“回营!”曹兴国一挥手,队伍浩浩荡荡地向鬼缩手进发。朝阳升起,照亮了他们带血的军装和坚定的步伐。
“团长,下一步是不是该收拾那些盐帮和马匪了?”周铁山问道。
曹兴国回头看了一眼燃烧的炮楼,笑道:“不急。先让他们看看,跟八路军作对,是什么下场。”
队伍的脚步声越来越远,黑瞎子口只留下残破的炮楼和日军的尸体,像一个警示,立在通往鬼缩手的要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