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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武二十四年的初夏,应天城在一场连绵数日的透雨之后,终于迎来了久违的澄澈阳光。

雨水洗刷了宫阙殿宇上的积尘,琉璃瓦反射着耀目的金辉,连带着翰林院庭院中那些蓊蓊郁的古木,也舒展出格外鲜亮的翠意。空气中弥漫着泥土与草木的清新气息,仿佛连日来的阴郁沉闷都被这一场甘霖涤荡而去。

然而,在这片表象的明净之下,那股自帝国权力核心滋生、并悄然蔓延至官僚体系末梢的紧绷感,却并未随之消散,反而如同这初夏的气候,在阳光照射下,蒸腾起一股更为黏稠、更令人窒息的低压。

文华殿那场关于藩王策的奏对,虽仅限于林霄与太子朱标之间,并无只言片语外泄,但其引发的无形涟漪,却已悄然触及了林霄身处的小小漩涡。

林霄依旧每日准时出现在翰林院典籍库,埋首于那浩如烟海的故纸堆中。他负责的《洪武大典》“舆地门”编纂工作,已进入更为精细、也更为繁琐的校勘与定稿阶段。相较于前期广搜博采的宏阔,眼下更多的是需要极致耐心与严谨的字斟句酌。

一页页泛黄的书稿,一行行模糊的刻字,一个个需要考证的人名、地名、典章制度细节,构成了他全部的世界。他比以往更加沉默,行动轨迹更加固定,将自己完全隔绝在学术的壁垒之后,仿佛真的成了一尊只会呼吸墨香的古籍雕像。

同僚们早已习惯了他的存在方式。在大多数人眼中,这位林修撰自从参与了大典编纂的“要务”后,非但没有借此机会攀附钻营,反而愈发显得“不通世务”。他对待那些枯燥考据工作的专注与投入,在那些期待着凭借文章才华直上青云的同僚看来,简直是不可理喻的“自讨苦吃”。

孙耀宗如今见到他,偶尔会停下脚步,用一种混合着些许怜悯与更多是“此子不堪大用”的最终定论的目光扫过他,或许会随口问一句“琼州物产志校得如何了?”语气平淡,再无之前的审视与探询。林霄总是立刻起身,恭敬回答:“回大人,正在逐一核对地方志与前朝笔记异同,力求无误。”态度谦卑,回答得体,将话题牢牢锁定在具体事务上。孙耀宗便会“嗯”一声,不再多言,背着手踱开。

林霄这种“安于本职”、“心无旁骛”的表现,无疑完美符合了上至皇帝、下至掌院学士对他“勤于案牍”的定位,也最大限度地消除了他可能存在的任何潜在威胁。

然而,在这层精心构筑的“书蠹”保护色之下,林霄的头脑却从未停止过高速运转。

文华殿奏对的每一个细节,朱标太子那沉重而疲惫的眼神,那声关于“树欲静而风不止”的叹息,都如同烙印般深深刻在他的心底。

他知道,自己那番“强干弱枝,徐徐图之”的建议,或许为忧心忡忡的太子提供了一种思考方向,但根本无力改变那日益迫近的结构性矛盾。

朱元璋对北疆的强势布防,如同不断收紧的绞索,而朱棣在北平的隐忍与暗中积蓄,则像是地下奔涌的熔岩,寻求着喷薄的裂口。

这表面的平静,不过是风暴来临前最后的间歇,压抑得令人心悸。

这种对大局的深刻忧虑,反而促使他更加珍惜眼前这方由故纸堆构成的“避风港”,也更加坚定了要利用这“编纂大典”的绝佳平台,为自己、也为远在琼州的“方舟”积蓄力量的决心。

他的工作,远非简单的抄录与校勘。

这一日,他负责审核“舆地门”中“江南道·镇江府”部分的一批稿件。稿件由一位名叫吴思贤的翰林编修初步整理完成,内容主要涉及镇江府历代沿革、山川形胜、名胜古迹。

表面看来,文稿引证丰富,文笔流畅,并无明显纰漏。但林霄在核对一条关于城西“蒜山”的典故时,却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丝异样。

稿件中引用了《太平寰宇记》的记载:“蒜山,在城西三里,临江绝壁,相传汉末周瑜与诸葛亮于此议拒曹公,谋算于此,因名。”这似乎是再寻常不过的地理典故引用。然而,林霄记得自己此前在整理另一批前元文人笔记时,曾看到过一种截然不同的说法。

他立刻起身,在密集的书架间穿梭,凭借过人的记忆力和数月来对库藏典籍的熟悉,很快便找到了那册名为《至顺镇江志》的残本。翻至相关篇章,果然看到上面记载着:“蒜山,旧名算山,或云晋代某隐士精于算术,结庐于此,故名。其地险要,南朝时尝为屯兵之所。至唐末,始有附会周郎、诸葛事者,盖因山势临江,便于观览形势耳,然考之正史,二人未尝至镇江,此说实为后人穿凿。”

两相对照,差异立现。《太平寰宇记》成书于北宋,而《至顺镇江志》为元朝所修,后者时代更晚,且明确指出“周瑜诸葛亮蒜山定计”之说为唐末后人附会穿凿。吴思贤在整理稿件时,显然看到了这两种记载,但他却选择了传播更广、也更富戏剧性的前者,而对后者的辨正之说只字未提,甚至未加任何考辨按语。

若在平时,这或许只能算作学术上的疏漏或偏好不同,并非大奸大恶。但在编纂《洪武大典》这等“盛世修典、彰显文治”的重大文化工程中,这种对史料缺乏严谨考辨、甚至有意无意忽略不利于“名人效应”记载的做法,就显得有些不合时宜了。尤其是在涉及诸葛亮这等被历代君王推崇为“忠臣楷模”的人物事迹时,更应谨慎。

林霄不动声色,继续仔细审阅吴思贤负责的其他部分稿件。

很快,他又发现了几个类似的问题:在记述某处南朝古寺时,吴思贤大肆渲染其与某位帝王(非本朝)的渊源,却略去了该寺在元末曾遭兵燹、部分建筑为前朝遗老集资重建的记载;在收录当地文人诗词时,明显偏好辞藻华丽、歌功颂德之作,而对一些反映民间疾苦、风格沉郁的诗文选择性忽略。

这些看似零散的“瑕疵”,汇聚在一起,却隐隐勾勒出这位吴编修某种趋利避害、迎合上意的学术倾向,或者说,是一种缺乏求真精神、习惯于“报喜不报忧”的思维定式。

林霄的嘴角泛起一丝几不可察的冷笑。他想起此前偶尔听同僚闲聊,提及这位吴编修出身江南书香门第,家族与朝中某些清流官员关系密切,其本人亦以“才思敏捷、善于属文”着称,颇得孙耀宗的赏识,被视为有望在本次大典编纂中脱颖而出、进而获得升迁的“潜力股”。

“才思敏捷……善于属文……”林霄心中默念:“怕是更善于揣摩风向、粉饰太平吧。这等人物,若在太平年月,或可做个合格的词臣,但在如今这暗流涌动之际,其心性如此,将来若居要职,恐非社稷之福。小辫子+1,记下了。”

他并未立刻对稿件提出质疑,而是如同往常一样,取过自己那本厚厚的、外观与普通读书笔记无异的特制册子,翻到特定页数,用只有自己能完全理解的混合了简体字、拼音首字母和特殊符号的密写方式,简要记录了发现的问题:“镇江稿,吴思贤,蒜山典故取舍存疑,略元志辨正,或有迎合‘忠贤’叙事之嫌。另,文风偏好浮华,略民生疾苦。其人学术严谨性待察。”记录完毕,他合上册子,将其与一堆待校的书稿混在一起,毫不起眼。

这只是编纂日常中的一个微小插曲,却让林霄更加清醒地认识到,即便是在这看似纯粹的文化事业中,也充满了各种微妙的人心算计与利益纠葛。

这座翰林院,乃至整个大明官场,就像一片看似平静的墨海,其下却暗藏着无数或明或暗的旋涡与礁石。而他,这条意外闯入的“鲶鱼”,必须时刻保持警惕,既要利用这墨海隐藏自身,也要小心不被其下的暗流吞噬。

数日后,一个更具冲击力的消息,通过苏婉那绝密的渠道,悄然传递到了林霄手中。这次并非丝帕或信笺,而是一本看似寻常的、市面常见的《千家诗》刻本。在特定几首诗的行间,用极细的针尖刺出了肉眼几乎无法察觉的微小孔洞,组成了一套复杂的密码。林霄耗费了半夜功夫,才在灯下借助放大镜和密码本,将其破译出来。消息内容简短,却字字千钧:

“北线密报:燕王府近与辽东都司某参将往来密切,疑以‘互市’、‘协防’为名,行物资转运之实。另,北平城中近日有陌生番僧活动,形迹诡秘,似非中土人士。陛下近日常独处武英殿,翻阅北疆舆图至深夜,侍奉内侍皆屏退,神色凝重。东宫近来请安,陛下问及《汉书》七国之乱篇目,意有所指。”

这寥寥数语,如同几块沉重的巨石,投入林霄本就不平静的心湖。

燕王府与辽东军官的勾结,意味着朱棣的触角已经开始向更广阔的北方边镇延伸,试图构建一条更为隐蔽的物资补给和情报网络。陌生番僧的出现,则暗示朱棣可能不仅在积蓄武力,还在寻求某种宗教或意识形态上的支持,甚至是与域外势力有所勾连?这无疑大大增加了局势的复杂性和危险性。

而朱元璋的反应,更让林霄感到一股寒意正顺着脊椎爬升。皇帝深夜独览北疆舆图,询问太子关于七国之乱的典故,这几乎已经是赤裸裸地将朱棣与汉初造反的藩王类比,其内心的猜忌与杀机,恐怕已酝酿到了临界点。这位开国皇帝,显然并未完全被朱标的“好转”和太孙的册立所安抚,他对北疆那个强大儿子的警惕,与日俱增。一场父子之间、君臣之间的终极摊牌,似乎随时可能因某个意外事件而引爆。

“山雨欲来风满楼……这风,已经刮得如此之急了吗?”林霄放下破译后的纸条,走到窗边,推开一丝缝隙。夜色深沉,远处隐约传来巡夜更夫梆子声,悠长而空洞。初夏的夜风带着微暖的花香,吹在他因紧张而有些发凉的脸上,却丝毫无法驱散心头的沉重。

他将纸条就着灯焰点燃,看着那跳跃的火苗将墨迹与纸张一同吞噬,化为灰烬。然后,他回到书桌前,再次打开了那本厚厚的“黑料本”。这一次,他翻到了专门记录北疆动态和朝堂风向的密写部分。

他需要将苏婉传来的信息,与自己近日从官方文书、同僚闲聊乃至编纂大典时接触到的零散信息进行交叉比对、分析印证。例如,兵部近期是否有关于辽东军备异常的奏报?钦天监的档案中,是否有关于北平地区异常天象或地理变动的记录?那些被调往山西、大同的将领,其家族背景、政治倾向如何?所有这些碎片,都可能拼凑出更接近真相的图景。

同时,他也必须开始思考,当那场预料中的风暴真正来临之时,自己该如何应对。是继续坚守在翰林院这个相对安全的位置,静观其变?还是需要提前做出某些安排,比如……寻找一个合理的理由离开京城这是非之地?琼州基地,又该做好怎样的准备,以应对可能出现的天下板荡、海疆不宁的局面?

他的笔在纸上缓缓移动,时而记录,时而停顿,眉头紧锁。墨迹在灯下晕开,如同他此刻纷乱的心绪。他知道,自己记录的不仅仅是“黑料”,更是在这暗潮汹涌的时代洪流中,为自己和所关心的人寻找一线生机的路线图。

时间在笔尖的沙沙声中悄然流逝。窗外,东方天际已微微泛起鱼肚白,新的一天即将开始。林霄终于停下笔,揉了揉酸涩的双眼,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他将“黑料本”小心翼翼地藏回暗格,吹熄了油灯。

室内陷入黎明前的黑暗。林霄和衣躺在床榻上,却毫无睡意。他的脑海中,交替浮现出朱标忧戚的面容、朱元璋阴鸷的眼神、朱棣雄健的背影、苏婉坚毅的目光,以及琼州海岛上那三艘在月光下操练的新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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