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利姆露和里德尔和几个小时前一样推门进来时,科尔夫人略微有点过于激动地从不配套的瘸脚椅子上站起来。
“你们回来了,太好了,汤姆,我就知道你能做到!”
利姆露从眼角余光偷偷看了一眼里德尔不说话。
科尔夫人认错了人,
很好,
就这样把这件事情的功劳就让给里德尔吧,
里德尔,辛苦辛苦你了。
谁料里德尔根本不按照利姆露想的来,笑着否认,“科尔夫人您误会了,这次的事情并不是我的功劳。”
她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里德尔话里的意思,惊讶地看向利姆露,“难道是因为你?”
“他和戴尔特先生的夫人是旧交。”
里德尔简单解释了一句。
科尔夫人皱了皱眉,很快又舒展开来,“哦,那也很好,只要戴尔特先生不撤资就是最好的结果了。”
她又问道:“利姆露,你怎么不和我说你认识戴尔特先生的夫人呢?”
本来想美美隐身的想法被里德尔毫不留情地戳破,利姆露只能“哈哈”地笑了两声,说道:“我当时没想到她是戴尔特先生的夫人啦。”
科尔夫人拍了拍他的肩膀,因为格外高兴手里的力道使得重了点儿,鼓励地说:“那也用不着这么谦虚啊,今天晚上大家一起吃饭的时候可要给他们好好介绍介绍你。”
她若有所思,“或许应该让利娅她们做点不一样的吃的,毕竟这是件值得让人小小庆祝一下的事情。”
利姆露:“夫人的主意听起来不错。”
科尔夫人微微笑了笑,“是挺不错,好了,你和汤姆先回房间里等一会儿,我得去和利娅她们说一声。”
于是利姆露和里德尔出了办公室,一路朝二楼里德尔的房间走。
“哎,那就是……”
“别说了,别说了,快把门关起来。”
“嘎吱”几声细微的急促响声,几个房间的门赶紧合上。
里面几张探头探脑、鬼鬼祟祟的稚嫩脸庞缩回房间里。
“他们对你真的很感兴趣。”
里德尔意味不明地说。
“嗯?是吗。”
利姆露听出来他的话里颇有些醋坛子翻了的意思,让他想到了迪亚波罗。
迪亚波罗……
好像也是这样。
莫名其妙地把他看得很紧。
其他人一凑近,特别是异性,他就会进入警戒状态。
这两个人,在某方面还挺像的。
“ 他们对我感不感兴趣,”他刻意顿了一下,歪头,那双漂亮得勾人心魄的眼睛直直地盯着里德尔,“那也不如你对我感兴趣啊,你说是不是,里德尔?”
里德尔此刻才发现,他的眼睛似乎太过好看了,以至于和那张只显出可爱的脸有些不搭。
这样的眼睛,不应该配这样的一张脸。
而是更加惊心动魄、让人失魂的容颜。
他伸手捏了捏利姆露圆嘟嘟的脸,“想哄我?”
手感果然很好。
触摸在手里柔软细腻,令人一时间竟然舍不得松手了。
下一秒,这手感极好的脸颊乍然从手里抽了出去。
里德尔有那么一瞬间,心底生出几分诡异的失落感。
他垂下手,不动声色地细细摩挲着手指刚才触碰过利姆露脸颊的地方,还残留着几分冰冷和柔软的感觉。
“哄你?”
利姆露站直身体,拧下门把手开门进去,“你是这么觉得的,真是稀罕的说法。”
他脱掉厚重的帽子和围巾,随便扔到角落里一张小桌上。恰好搭上了那个墨绿色与茸白色交织的包,坠下来的一部分围拢起来盖住了一本旧得翻卷起皮的童话绘本。
“有人说过我不太会哄人。”
里德尔也紧跟着走进来,反手拍上门,隔绝了走廊里那些好奇的窥探目光。
“那我觉得他说错了。”
里德尔走到利姆露身后,低头看着他雪白纤瘦的脖颈,上面青色的掐痕已经很淡了。
“你哪里是不会哄人,分明是他身在福中不知福。”
利姆露“噗”地一声笑了出来。
如果让日向听到了里德尔的话,不知道心里会是什么想法。
“幸好她听不到你说的话,她的脾气可不太好。”
里德尔注意到他说的是“她”而不是“他”,尾音略扬,“她?你以前认识的朋友吗?”
“是啊,朋友,我和她的关系能说是朋友吧,”利姆露点头,“怎么了?”
“也没什么,”里德尔顿了顿,“就是我的小骗子过往的经历真有趣,给了我一个又一个的惊喜。”
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他刻意放缓了语调,一字一顿地说。
“我的过去嘛……”
利姆露拉开小桌前的椅子坐下,手肘撑在桌角,支着下巴,有几秒没说话。
“你总有一天会知道的。”
他看了看窗外,积雪已经被清扫得差不多了,露出了光秃秃的泥土地面。
在渐暗的天色里更显惨淡。
“真希望我分不到扫院子的活。”
他没有继续接着说这个话题,转而说道。
总有一天……
里德尔心里某个地方不安地往下沉了沉,垂在身侧的手紧了紧。
他好像没有听出来利姆露话里不一样的意思,若无其事地说:“那你就要祈祷晚上不下雪了,提醒你一句,最近一段时间基本天天下雪。”
“你能不能别扫我的兴。”
利姆露把搭在纸袋上的围巾拿到一边,挑挑拣拣地从里面找了个不大不小的包裹。
拆开来,露出一只栩栩如生,第一眼看犹如活物的猫咪玩偶。
正是布鲁斯特·马尔福送给他的见面礼。
里德尔扫了两眼,越看越觉得这只雪白的猫和利姆露很像,“你喜欢?”
布鲁斯特·马尔福这次的眼光还不错。
利姆露摇摇头,“不,我不太喜欢。”
他有一下没一下地戳着,逐渐把它推到了小桌最里面的角落,然后没有动作了。
他打量着这只猫,像是在思考它究竟放在哪个位置才好看。
“我更喜欢狗,”他重新站起来,转头对里德尔笑了笑,“狗的忠诚让它们不会轻易地背叛主人,你觉得呢?”
“可猫随时都握在人的手掌心里,哪一天跑了也能抓回来,多可爱。”
里德尔漆黑的眼睛紧紧跟随着利姆露,仿佛想用视线交织出的牢笼困住他,将他一辈子锁在里面。
“原来你是这么想的。”
利姆露伸了个懒腰,轻松地说:“你怎么还不把围巾脱了,我估计马上就要去吃饭了。”
“我忘了。”
里德尔轻声说。
他解下围巾,右手越过利姆露把围巾扔到了同样的位置,深色的围巾覆盖在浅色的上面,不留一丝容人喘息的空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