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秦关坐在那里抱头痛哭。
白夫子没有去安慰他,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
他知道,秦关的痛苦只是刚开始。
当失去至亲至爱之人时,刚开始的痛是凌迟般的剧痛,疼的干脆利落让人麻木,这不是最致命的。
最致命的是,午夜梦回时的短暂重逢,是不经意之间的瞬间抽离,这种绵延不绝的痛苦才是最折磨人的。
“秦关情关,这个关还需你自己过,这个痛还需你自己扛,这就是人生。”
过了好一会,白夫子突然开口,说完,他消失在了山巅之上。
白夫子走后,秦关怔怔的看向远处。
“夫君,以后这就是我们的家啦,你就是我的大靠山!”
“小师弟别怕,有师姐在!”
“臭小子,你又偷喝老夫的酒了,把头伸过来!”
“前路未知,只管向前走即可,我和你师父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大哥哥…”
曾经无数的画面在脑海里翻涌,每一张笑脸,每一句叮嘱,都像刻在心上的烙印。
一刀,两刀,三刀…
情绪就像一把把尖刀,不停地捅向秦关的心窝。
转眼间一个月后。
原本众人以为秦关过一段时间就会走出这段痛苦的经历,结果没想到他就像是一尊失去灵魂的躯壳,一直双目紧闭坐在悬崖边。
这期间,无数人来看望劝解他,他都无动于衷。
南乔甚至将父亲南云起给带到玄天宗来开导秦关,结果秦关依旧毫无反应。
“这都一个月了,幸亏肉身基础还在,要不然饿也饿死了。”远处山巅上,北冥叹了口气。
“师弟,再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啊,要不找两个女子陪陪他?”北冥看向白夫子。
“走不出来,就算你脱光了站在他面前,他也不会看你一眼。”白夫子没好气道。
“那怎么办?”北冥无语道。
“交给时间。”白夫子看了眼远处的秦关,随后转身离开。
入夜,秋风吹过山巅,枯黄的树叶从空中飘落。
夜色渐浓,秋风扫过山巅,卷起几片枯叶落在秦关身上,他静坐如石,仿佛与这寒夜融为一体。
“你要颓废到什么时候?”
小黑塔突然从秦关眉心飞了出来,对着秦关大骂道:
“你踏马就是个废物,我真替他们不值,他们用生命守护你,你居然像条死狗一样坐在这里!”
“塔哥,你别骂了!”
看到小黑塔对着秦关一顿臭骂,斩痴急忙飞了出来劝说道。
“别拦着我,我就要骂醒这个废物!”
小黑塔怒喝一声继续痛骂道:“你媳妇你师父,小蛮,还…还有那个大蛋,他们全都是为了你,让你能好好的活下去,才心甘情愿舍弃自己,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死样子,你对得起他们吗,你对的起那些关心你的人吗?”
“说话,回答我!!”
看到蓬头垢面,胡子拉碴的坐在那里不说话,小黑塔恨铁不成钢怒道。
秦关依然无动于衷,小黑塔突然猛的撞向秦关的胸口。
“轰!”
秦关直接被小黑塔一头撞的吐血倒飞,将一块巨石砸的粉碎。
“咳咳…”
秦关躺在地上,双目空洞的看向空中的繁星,大脑一片空白。
“不许你打我主人!”
看到小黑塔还想对秦关动手,斩痴突然将它拦住。
“你就是滩扶不上墙的烂泥,不敢面对现实的懦夫!”
小黑塔对着秦关怒骂了声,随后化作一缕玄光飞向空中。
“塔哥,你去哪里啊?”看到小黑塔离开,斩痴急忙问道。
“我不想再陪着一个没用的废物浪费时间!”小黑塔的声音从空中传来,很快消失在斩痴视线中。
小黑塔走后,秦关突然站起身走到悬崖边继续坐在了那里。
“主人,会好起来的,我陪你。”
斩痴化作长剑形态,悬立在了秦关身旁。
与秦关神魂相契,斩痴能感受到主人内心的痛苦与绝望。
……
寒来暑往,四季轮回,秦关这一坐整整坐了三年。
此刻的秦关早已和岩石无异,像是生根在悬崖上的一尊石像。
他身形消瘦,须发虬结,破烂的衣服上布满青苔,斩痴悬插在一旁,剑身蒙尘黯淡无光。
“三年了,已经三年了!”
一道熟悉的声音突然从空中传来。
小黑塔看向下方的秦关气骂道:“你居然能坐在这里三年不动,说实话老子还真的很佩服你!”
小黑塔说着从空中落了下来,飞到秦关跟前:“你是想坐在这里坐一辈子吗?”
“行,你有种,你不吊我是吧,很好!”
看到秦关像个石头一样默默无声,小黑塔气的在秦关身体周围飞了两圈。
“待会希望你还能像这样有骨气。”
小黑塔冷笑一声,突然将一个人从塔里放了出来。
“大…大哥…”
黑执看到不成人样的秦关失声惊呼,他踉跄着扑到近前,颤抖着伸出手,却不敢触碰眼前这具如同枯木的身影。
“大哥…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黑执的声音有些哽咽:“我原本是想早点来看你的,结果这三年来苍玄界域天道崩塌,之前无量劫众多天道大帝陨落,苍玄界域不断受到外域侵略,而我的家乡无间黑域更是乱作一团,所以就一直没来得及看您。”
“还有…”
黑执正要想再说什么,小黑塔突然不耐烦的打断他:“不要废话,把东西拿出来!”
“哦,哦!”
听到小黑塔的话,黑执急忙拿出了一把古朴的长弓出来。
“大哥,你快看这把长弓,这是我从黑市花大价钱买来的!”黑执说着将长弓递到秦关面前。
秦关不为所动像是没听到一般。
见状,小黑塔突然开口道:“小子,你不睁眼看看这把长弓吗,这可是你送给南柔丫头的那把仙器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