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轰停止的次日凌晨,梁山被浓得化不开的晨雾裹着。水泊的波纹隐在雾里,连聚义厅前的杏黄旗都只剩模糊的轮廓,空气里还飘着昨夜硝烟的淡淡焦味。
突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穿透晨雾,探马小郑浑身是泥地奔来。他的盔甲被划开数道口子,马腹沾着干涸的暗红血迹,奔到南门时,战马体力不支跪倒在地,小郑也跟着摔下来,挣扎着爬起时声音嘶哑:“宋头领!方腊…… 方腊纠集残兵和亡命徒,共五百多人,推着土炮往南门来,要决一死战!”
宋江猛地攥紧朴刀,指节泛白,刀把上的缠绳被捏得变形。他抬头望向南门雾色,沉声道:“孤注一掷!传我命令,所有弟兄南门集结!新弩、反光镜、铁丝网全部署到位,这次彻底打垮他们!”
号角声在梁山回荡,低沉有力。修复矮墙的弟兄们立刻扔下工具,有的抄起新弩检查弹仓,有的扛着铁丝网往城外跑,有的推着硫磺小车紧随其后,脚步匆匆却不慌乱。
林冲穿着亮银铠甲,长枪斜背在肩,正蹲在地上逐一检查新弩。他手指划过弩身杠杆,又往轴里抹了点牛油,声音沉稳:“都把箭装满!杠杆别卡壳,战场上差一步就是生死!” 几个新弩手点头应着,动作麻利地往弹仓填箭。
武松带着十几个弟兄在南门外忙活。他们用木桩将铁丝网钉进土里,织成三道菱形屏障,每道间隔五步。铁丝网尖刺朝上,在雾里泛着冷光,武松用脚踹了踹木桩,确认稳固后道:“钉牢点!别让他们一冲就破!”
我蹲在城墙上的沙盘旁,指尖划过细沙堆的 “南门战场”。小石子代表的新弩手、土炮位置错落排列,007 蹲在旁边,计算器屏幕亮着:“昨天数据算过,方腊土炮最大射程三百五十步,两百步内最准,新弩手得放两百五十步外!”
“反光镜呢?” 我抬头问时迁。他正踩着梯子往城墙架上绑铜镜,镜面用细布擦得锃亮,在雾里映出微光:“按你说的调了 60 度!等太阳出来,光直照炮架,保管晃得他们睁不开眼!”
李逵扛着板斧站在队伍最前,粗布褂子敞开,露出满是伤疤的胸膛。他往手心啐了口唾沫,板斧转得呼呼响:“等开战,俺第一个冲!先砍了推炮的杂碎,看他们还怎么轰!”
“别冲动!” 宋江按住他的肩膀,目光扫过全场,“用三层防御:新弩压炮架,反光镜扰敌,铁丝网挡冲锋,最后趁乱反击!西西、007 在城墙指挥,随时调战术!”
弟兄们齐声应和,声音震得晨雾微散。时迁已经绑好最后一面铜镜,从梯子上跳下时还不忘调侃:“放心,俺的铜镜比上次还亮,保管让方腊的人找不着北!”
太阳渐渐跳出地平线,金色光线刺破晨雾。远处地平线上,黑压压的人影慢慢清晰 —— 方腊的队伍来了。五百多人排成松散阵型,前有推土炮的士兵,炮轮碾出深痕;中间是握刀亡命徒,有的光着膀子,身上刺青狰狞;后有举火把的人,火光在阳光下透着危险。
“准备!” 宋江令旗一挥,城墙上的弟兄们立刻调整铜镜。阳光撞在镜面上,反射出刺眼光束,直直射向方腊的炮架位置。
正在装弹的士兵瞬间被晃得捂眼,有的手里火药桶差点落地,装填动作一下乱了。一个士兵骂骂咧咧想调整炮位,刚抬头就被反光晃得后退两步,撞翻了身边的火药袋。
“新弩手,射!” 林冲大喊一声,两百五十步外的新弩手同时扣动扳机。箭雨 “咻咻” 飞出,像黑色暴雨砸向土坡。
“噗嗤” 声接连响起,推炮的士兵中箭倒地,鲜血染红泥土。剩下的士兵慌了神,有的想扶人,有的想推车,炮架顿时歪倒一片,几个炮口对着天空,再没法瞄准南门。
方腊骑在黑马上,在队伍后看得咬牙切齿。他拔出弯刀指向南门,嘶吼道:“冲!拆了城墙赏十两银子!” 亡命徒们一听有赏,举刀嗷嗷冲来,脚步杂乱却凶猛。
可他们刚到第一道铁丝网前就停住了 —— 尖刺勾住衣服皮肉,有的亡命徒想硬闯,结果被勾得动弹不得,只能在原地挣扎,成了活靶子。
“上!” 武松大喊,带着二十多个近战弟兄从城墙暗门冲出。他们握短刀扑向敌人,动作迅猛,没等亡命徒反应,就有十几人倒在刀下。
李逵更是勇猛,板斧一挥劈开铁丝网缺口,冲进去时大喊:“梁山地盘,岂容你们撒野!” 他一斧砍倒一个亡命徒,鲜血溅在脸上也不在意,继续往前冲。
但方腊的人实在太多,倒下一批又冲上来一批。有个亡命徒见冲不过,突然举火把往铁丝网上扔,干草捆瞬间燃起大火,火苗窜得老高,铁丝网尖刺被烧得发红。
“不好!他们烧铁丝网!” 我趴在城墙大喊,赶紧让时迁扔水袋,“快用水浇!别让火破了屏障!”
时迁立刻带着弟兄们,把城墙上储备的水袋往下扔。水袋落地裂开,弟兄们捡起就往火上浇,“哗啦” 声中,火苗渐渐熄灭,只留下冒烟的铁丝网。
可没等大家松气,方腊的土炮突然又响了!这次炮口明显调低,炮弹不再轰城墙,而是朝着战场中央的弟兄们飞来!
碎石和烧红的铁块飞溅,两个正在灭火的弟兄被砸中,一个胳膊弯折,一个后背冒血,倒在地上疼得直叫。
“他们疯了!连自己人都轰!”007 气得攥紧拳头,计算器屏幕上跳动着新参数,“炮角调低 15 度,射程两百步,刚好覆盖战场中央!”
我盯着混乱的战场,脑子飞速运转。火要怕热!方腊用的粗制火药,高温就能自燃!“用反光镜!” 我大喊,“三镜一组聚光,照他们的火药桶,提前引爆!”
“铜镜散着,咋聚光?” 时迁跑到铜镜旁,手忙脚乱调整角度,镜面反射的光零散分布,根本没法集中。
“搬!把铜镜往中间挪!” 我爬下城墙,往铜镜架跑,“一组对准一个炮架,快!” 弟兄们立刻围过来,有的扛镜架,有的扶镜面,有的调整角度,动作快得像一阵风。
很快,六组铜镜调整完毕,每组三镜对准一个炮架。阳光透过镜面,在第一个土炮的火药桶上聚成刺眼亮斑。
亮斑越来越烫,火药桶木盖渐渐冒烟。突然,“砰” 的一声巨响,火药桶爆炸了!碎石木屑飞溅,旁边两个土炮也被波及,炮架瞬间散架,推炮士兵被炸得飞出去老远。
“成了!炸了他们的炮!” 城墙上弟兄们欢呼起来,声音盖过战场嘈杂。剩下的三个土炮士兵见状,推着炮架就想跑,脚步慌乱得像丢了魂。
“别让他们跑!” 宋江令旗再挥,“新弩手射炮轮和腿!” 新弩手立刻调方向,箭雨朝着逃跑的炮架飞去。
有的箭射中炮轮,木轮 “咔嚓” 断裂,炮架倾倒;有的箭射中士兵的腿,士兵惨叫着倒地。没一会儿,剩下的土炮全翻倒在地,炮身裂开大口子,再没法使用。
没了土炮威胁,梁山弟兄们士气大振,喊杀声更响。林冲带着长枪手从左侧突进,枪尖所到之处,敌人纷纷倒地;武松绕到敌后,截断了方腊的退路,让他们进退两难。
我捡起地上一把短刀,跟着时迁冲出去。不是杀敌,而是扶受伤的弟兄 —— 一个小兵被刀划中胳膊,我赶紧扶他往城墙后躲,刚站稳,就见一个亡命徒举刀冲来。
“小心!” 时迁从旁扑出,一刀砍在亡命徒后背。亡命徒倒在地上,我握着短刀的手还在抖,却死死攥着刀柄 —— 身后是梁山,是弟兄们的家,不能退。
阳光越来越烈,战场的血腥味和汗味混在一起。方腊的人渐渐没了力气,有的开始往后缩,有的眼神里露出恐惧,原本凶猛的冲锋,慢慢变成了慌乱的抵抗。
林冲长枪一挑,又放倒一个敌人,他抬头望向方腊的方向,大喊:“顶住!他们快撑不住了!” 弟兄们齐声应和,攻势更猛,像潮水般压向敌人。
我扶着受伤的小兵躲到箭垛后,看着战场中央的弟兄们,心里又热又紧。从战前的紧张部署,到此刻的初战告捷,现代知识和传统战力拧成一股绳,这股力量,正一点点把胜利拉向梁山。
只是我知道,这还不是结束。方腊还没被擒,他的核心队伍还在抵抗,接下来的战斗,只会更激烈 —— 但只要弟兄们在一起,只要这股劲不散,胜利就不会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