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内的温情仍在继续,林妙妙在谢遇安的护法下,开始初步炼化幽冥莲子。精纯阴冷的药力融入她的神魂,带来阵阵清凉舒泰之感,之前布阵的消耗迅速恢复,神识甚至比之前更加凝练。
而远在秘境角落的玄霄,则在他那阴暗的巢穴中,如同自虐般,一遍又一遍地回放着留影石中记录的画面。
他死死盯着水镜(现在变成了回放屏幕),看着林妙妙是如何主动靠近谢遇安,看着她闭上眼时那微微颤抖的睫毛,看着她脸上那毫不设防的依赖与幸福……还有谢遇安,那个伪君子,是如何理所当然地接受这一切,甚至在她主动之后,反客为主,将她紧紧拥入怀中!
每一个细节,每一次眼神的交汇,每一声低语(虽然听不清,但他能脑补!),都像是一把钝刀子,在他的魂体上来回切割。
“为什么……为什么……”他发出沙哑的、充满不甘的质问,鬼爪无意识地抓挠着身下的岩石,留下道道深刻的痕迹,“明明……明明先遇到她的是我!陪了她三百年的是我!”
可为什么,她从未用那样的眼神看过他?从未对他露出过那般全然信赖的笑容?甚至在他堕魔后,只有厌恶与恐惧?
留影石中的画面循环播放着。
他看到林妙妙炼化莲子时,谢遇安静静守在一旁,目光始终落在她身上,偶尔会抬手为她拂去鬓角并不存在的灰尘,动作轻柔得仿佛在对待稀世珍宝。
他看到林妙妙炼化完毕,睁开眼对他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而谢遇安立刻回以温柔的笑意,递上一杯温度刚好的灵茶。
他看到两人低声交谈,林妙妙似乎说了句什么俏皮话,逗得谢遇安低笑出声,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而她则皱皱鼻子,佯装不满,眼底却满是笑意。
这些日常的、温馨的互动,比那个亲吻本身,更让玄霄感到刺痛和绝望。
因为这彰显着一种他从未得到过、也永远无法企及的——常态的幸福。
他们之间,早已不是一时激情,而是融入了彼此生命点滴的、细水长流的深情。
而他玄霄,对于林妙妙而言,不过是她清醒之后,迫不及待想要甩脱的、代表着她不堪过去的……污点。
“嗬……嗬……”玄霄的魂体因极致的痛苦而剧烈颤抖,那两团猩红的鬼火中,竟隐隐有黑色的、如同血泪般的液体渗出(魂力极度紊乱的异象)。
他输了。
输得一败涂地。
不是输在实力,不是输在计谋,而是从一开始,就输在了……她心里,根本没有他。
哪怕一丁点儿的位置,都没有。
留影石的光芒依旧在闪烁,映照着他扭曲、痛苦、涕泗横流(如果鬼有涕泗的话)的鬼脸。他像个疯子一样,一边看着那刺眼的幸福画面,一边发出呜咽般的低泣。
这大概就是……舔狗的终极悲剧。
舔到最后一无所有,甚至连自我都彻底迷失,只能躲在阴暗的角落里,窥视着别人的幸福,用别人的甜蜜来反复凌迟自己早已腐烂的心。
不知过了多久,留影石的光芒终于因为能量耗尽而黯淡下去。山洞内的景象消失了,只留下玄霄一个人(鬼),蜷缩在冰冷的黑暗中,魂体比之前更加虚幻,气息奄奄。
他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连怨恨的力气都没有了,只剩下无边无际的空洞与绝望。
然而,在这极致的绝望深处,一丝更加黑暗、更加偏执的念头,如同深渊中探出的触手,悄然缠绕上他的心脏。
既然得不到……
那就……一起毁灭吧。
他缓缓抬起头,那双流着“血泪”的鬼火,重新燃起,却不再是嫉妒与痛苦,而是一种纯粹的、冰冷的、想要将一切都拖入地狱的……死寂般的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