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早上下了大雨,加上天气一直阴沉,所以外面的空气清新,甚至还有几分凉爽。
车辆快速驶过熟悉的街道和小巷,路两边走着形形色色的人。
赵庆学想到案子差不多结束,鲜少主动说起日常话题的他边开车边看向乐宁,思索了一下,有些试探意味地问道:“乐宁有没有想过,不做民警了?”
突如其来的问题让乐宁一愣,脑子进行短暂的思考后道:“不做民警做什么。”
赵庆学天嘴唇动了动,眼底闪过一丝懊悔,他问错了话。
他重新整理了一下措辞后,再次开口说:“比如去当刑警,当侦查员或许比较符合你的风格和想法。”
“嗯?”乐宁有些奇怪地望着赵庆学。
他不是之前和卫兰英安排让自己考了民警吗?怎么现在又说自己适合刑警,考虑换条路走。
乐宁微微蹙眉,思考难道是妈妈还是想反悔,让赵庆学试探自己,尝试让自己依旧继续现在的工作,不要想太多?
想到这里,乐宁低头,半阖着眼,掩盖眼底的难过。
她想说什么,话停在喉咙处却怎么都说不出口,哽得她难受,酸涩和委屈瞬间占据她的心脏。
她不想这样想,可妈妈和赵哥又不知道自己知道他们背后做的事情了。现在赵哥这么说,除了试探,乐宁一时间想不到其他。
她深吸一口气,最终还是没有说出自己心里想的话,而是尽量用平静的语调说道:“我没什么想法,现在的一切已经很满足了。”
乐宁想,这次不行那就下次,她总有一天会向妈妈证明,让她不用再反复横跳,相信她能保护好自己,不会发生她害怕的危险。
赵庆学准备说出的话卡在了喉咙里,他感觉有一丝不对又察觉不出哪里不对,只是感觉乐宁不该这么说。
车内一时间安静下来。
“如果……”
“到了。”
乐宁指了指前面的停车口,对开口准备说如果有机会,询问乐宁要不去当侦查员的赵庆学说道。
赵庆学下意识回了一声,想到这个话题随时都可以再聊,将车停在画好的停车位上。
两人陆续下车,直奔蒋雪家去。
已经不是第一次来,他们很快熟门熟路站在蒋雪家门口。蒋雪在家这点,是乐宁从陈云慧父母那里打听来的,所以两人没去她工作的地点,直奔她家来了。
她还向陈云慧的父母确认了一下钱家齐的动向,保证不产生巧合碰到一起的情况。
“叮咚……叮咚……”乐宁主动上前按响了门铃。
在上楼的过程中,她就已经整理好自己的全部情绪,现在的她已经恢复了全部的冷静。
门铃响了三下,很快门把手处传来清脆的响动。
门打开,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两人面前。
如果不是确认卫阳扬的证词,还有那些聊天和通话的罪证证明,乐宁很难把现在这个穿着白色碎花连衣裙,面色看起来有些憔悴苍白的女人,和残忍买凶杀死好友的魔鬼联系在一起。
“两位警官,你们来有什么事吗?”蒋雪看着两人,神情诧异问道。
与此同时,她眼底闪过一丝不安,脚步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这几乎是本能反应,意识到不能害怕警察,她强行克制住了自己继续后退的举动。
在她心里百转千回的时候,乐宁手指夹着抓捕令,将正面完全展现在蒋雪面前。
“蒋雪,现在我们代表光明派出所,因为你涉嫌谋杀陈云慧,正式对你进行抓捕。”
乐宁声音不高不低,语气平静,眼神锐利望着面前的人说道。
蒋雪听到乐宁的话瞬间睁大眼睛,再也克制不住自己的脚步,不断往后退缩。
她摇着头,想到警察不可能有证据,怒声道:“你们没有证据,凭什么怀疑我害云慧!你们这是乱抓人。”
“有什么话,我们去派出所说吧。”乐宁收好抓捕令,伸出手抓住蒋雪的胳膊,将她整个人拉到面前,掏出手铐将手铐“咔叭”铐在她两只手手腕。
两人没有直接走,而是收拾了她的手机,直接询问那张手机卡藏在什么地方,在她交代后,才带着她离开。
听到警察已经知道手机卡后,蒋雪本来的叫嚣变成了沉默,最后逐渐面如死灰。
她知道,一切结束了,她完了。
乐宁坐在车后座,和蒋雪坐在一起。
看着证物袋里的手机卡,乐宁不由得感慨,这人居然也没丢,将它用封口的塑料袋,藏在了盆栽里面。
如果不是知道自己已经被卫阳扬卖了,以蒋雪的狡猾程度,是绝对不可能说出证据藏在哪里的。
和雪崩是一样的,一旦开始,就知道不可能再回去,只能任由雪滑落。
蒋雪就是这样,知道不可能逃过,只能认栽。
带到派出所的审讯室,蒋雪坐在了审讯椅上。
她没有卫阳扬几进宫的从容和嘻哈,只有脸上止不住的惶恐和紧张,甚至因为过于紧张,手不停发抖。
乐宁坐下看着她,想她要是找人杀死陈云慧时,也这么害怕就好了,这样她就不敢下手了。
“做了什么,和什么人一起谋划的,该交代的都交代了吧。坦白你还有一点救,抗拒你就等着成为那个主谋。”乐宁拿着笔,冷声说道。
恐怕陈云慧到死都想不到,面前这个自己的多年好友,是杀死自己的元凶之一。
想到陈家人,乐宁都为他们感到不值得。
同时乐宁也想起,进来之前,自己去证物室里,听到的证物的心声。
“为什么,为什么,我们无冤无仇……”
凄厉的叫喊,是陈云慧的控诉。
她在说,她和卫阳扬无冤无仇,为什么要杀她。
卫阳扬确实是无冤无仇。
可面前的蒋雪明显不是。她放在桌板上的双手握紧,表情逐渐扭曲,眼神里的恨意和不甘在逐渐堆积,像要化成实质一般看着乐宁。
她恨陈云慧,恨不得她死。
蒋雪暴露了自己的真面目。
她面目狰狞,咬牙切齿道:“她该死,谁叫她抢了我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