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明舒盯着终端上那行“入侵终止”的日志，手指刚要移开屏幕。储物囊突然震动，不是警报音，也不是红点闪烁，而是一种熟悉的、穿透空间的压迫感——三股高速移动的能量正冲破最后一层防护结界。
她猛地抬头，瞳孔瞬间收缩。
讲台外的数据桥方向，三道黑影疾掠而来，动作快得只剩残影。他们手里握着高频震荡刃，刀尖泛着刺眼的蓝光，直扑她所在的位置。
她下意识去摸储物囊，想启动空间屏障。这几乎是她遇险时的第一反应，靠自己撑住，等支援。
可她的手还没碰到袋子，一道玄色身影已经挡在了她面前。
萧沉舟转身的速度比剑还快。他没说话，双股剑未出鞘，只是掌心一压，剑意轰然炸开。一道霜白色的气流横扫而出，像一堵看不见的墙，狠狠撞上最先逼近的黑影。
那人直接被冻在半空，整个人结了一层冰壳，手里的震荡刃咔地断成两截，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剩下两个黑影一顿，脚步迟疑了一瞬。
就是这一瞬，萧沉舟动了。他五指紧扣剑柄，指尖的玉核桃停止转动，周身气流开始旋转，形成一圈微型漩涡。古武修为全开，空气都变得凝重。
他一步跨出，站在楚明舒身前，背脊挺直，肩线平展，像一堵不可逾越的墙。
楚明舒的手还悬在半空，看着他的背影，忽然就没再动了。
她原本想说“我来处理”，可话卡在喉咙里，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她只是看着他挡在自己前面的样子，忽然觉得特别安心。
她心里冒出一句话：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
这句话没说出口，但她知道萧沉舟能听见。他总是能听见她的心声，哪怕她不说，他也懂。
命运书签轻轻闪了一下，像是记录了什么，但没有弹出记忆碎片，也没有提示信息。它只是安静地待在识海里，像一颗沉默的星。
外面的黑影还在，没有完全退走。
其中一个抬手，扔出一枚烟雾弹式干扰器。蓝紫色的气体喷涌而出，迅速扩散，想要遮蔽视线，制造混乱。
萧沉舟冷哼一声，剑尖轻点地面。
轰！
一圈环形剑气炸开，气浪直接把那些气体吹散，连带着震裂了地板，蛛网状的裂痕从他脚下蔓延出去，碎石飞溅。
他目光扫过四周，声音低沉：“谁再进一步，断肢留场。”
那两个黑影僵住，明显在权衡。
一秒，两秒。
最终，他们同时后撤，动作整齐划一，转眼就消失在走廊尽头，连脚步声都没留下。
现场安静下来。
只有碎石落地的声音，还有终端屏幕偶尔跳过的数据流。
楚明舒站在原地，呼吸慢慢平稳。她刚才心跳太快，现在才感觉到后背有点湿。但她没动，只是望着萧沉舟的背影。
那件她设计的披风还在他肩上，星辉层微微发亮，像是感应到了什么，温度始终维持在最舒服的状态。
他站了很久，没回头，也没说话，直到确认周围再无动静，才缓缓放松肩膀。
然后他慢慢转过身。
两人对视。
她笑了，嘴角扬起一点弧度。
他也看了她一眼，眼神很沉，却藏着一丝松动。他没笑，但眉梢动了一下，像是回应。
不需要说话。
刚才那一瞬的默契已经说明一切。
她不再是那个必须独自扛下所有的人，他也不再是只在暗处守护的影子。他们现在是并肩的，也是互相交付的。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刚才还想启动防御系统，结果根本没用上。不是因为她不行，而是有人比她更快一步。
她忽然觉得，被人护着的感觉，其实也不错。
萧沉舟终于开口，声音还是冷的，但语气不一样了：“下次，别急着动手。”
她挑眉：“我哪次不急？”
“每次。”他说完，指尖重新转起玉核桃。那枚玉器在他指间灵活滚动，发出细微的摩擦声。
她看着他这个习惯性动作，忽然想起什么：“你这个核桃，是不是早就不是核桃了？”
他没回答，只是看了她一眼。
她啧了一声：“算了，反正你也从来不解释。”
她转身走回终端前，屏幕还亮着，显示着最后一条日志：【入侵终止】。但这次是真的终止了，不是系统标记，而是现实威胁被彻底清除。
她没关系统，也没离开主控大厅。这里还是她的阵地，不能因为一次袭击就退走。
她坐回椅子，手指搭在触控屏上，准备继续检查课程系统的运行状态。那些真正想学设计的人还在等着，她不能停。
萧沉舟站在她身后，没走，也没说话。他只是站着，像一根定海神针。
监控浮标在空中缓缓旋转，绿色的光点稳定跳动，表示一切正常。
她低头看了眼储物囊，确认防护层仍在运行。新款披风的温控纤维还在工作，暖意一点点渗进皮肤。
她忽然说：“你说他们还会来吗？”
“会。”他说得干脆。
“那下次呢？”
“我还在这。”
她嗯了一声，没再问。
她知道他说得出就做得到。
她打开后台界面，准备查看最新的学员提交记录。虽然刚经历突袭，但她不能停。一旦停下，就等于认输。
她点开一个新窗口，输入指令。系统开始加载数据，进度条缓慢推进。
萧沉舟站在她身后，目光扫过大厅四周。他的手已经离开剑柄，但身体依旧紧绷，随时准备应对下一波攻击。
他知道对方不会这么轻易放弃。楚明舒的设计动摇了规则，有人害怕了，才会一次次出手。
但他更清楚，只要他在，他们就别想碰她一根头发。
楚明舒看着屏幕上跳动的代码，忽然想到刚才那句话。
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
她没再说一遍，但心里又默念了一次。
这一次，命运书签没有闪，也没有震动。
它只是静静地待着，像一颗埋进土壤的种子，等待某一天破土而出。
她继续操作终端，手指在屏幕上滑动。课程系统运行正常，加密通道稳定，真正想学的人还能进来，水鬼和探子已经被筛出去了。
她发了一条新通知：【今日课程照常更新】。
发完，她靠回椅背，轻轻呼出一口气。
战斗还没结束，但她不怕了。
因为她不是一个人。
萧沉舟转过身，走到她旁边站定。他没坐下，只是看着她。
她抬头看他：“干嘛？”
“披风歪了。”他说。
她伸手去扶，结果他先动了。他抬手，指尖轻轻一拨，就把披风整理好了。
动作很轻，也很自然。
她愣了一下。
他收回手，继续转他的玉核桃。
她低头笑了笑，没说话。
大厅里很安静，只有终端运行的轻微嗡鸣。
监控浮标还在转，绿光稳定。
她打开下一个文件夹，准备审核新的学习申请。
手指刚触到屏幕，储物囊突然又震了一下。
不是警报。
是一条新消息。
她点开。
内容只有四个字：
你赢了一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