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下午,云城金融大厦,蒋氏旗下顶级SpA中心门口。
林奕暖比约定时间早到了几分钟,她穿着简约的米白色休闲套装,气质清冷。
很快,薛晚盈的身影便出现在旋转门后。她穿着一身舒适的浅蓝色的衬衫和西装裤,扎着利落的马尾,脸上带着明媚的笑容,快步走了过来。
“阿暖!等很久了吗?”薛晚盈自然地挽住她的手臂,语气轻快,“还好你来了,不然我一个人真不想来这种地方,做完SpA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多没劲。”
她顿了顿,仔细看了看林奕暖的脸,语气带上了一丝心疼:“蒋廷烨跟我说,你从柬埔寨回来就没歇过,又是股东大会又是项目审计,肯定累坏了吧?我就想着,必须拉你出来好好放松一下,不能再让你这么拼命了。”
林奕暖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
在复仇这条布满荆棘的路上,她早已习惯了算计、防备和孤独。
曾经,她以为苏蘅会是那个可以相伴一生的闺蜜,结果却是最深的背叛,将她推入缅北的深渊。
自那以后,她紧闭心门,不再轻易相信所谓的友情,认为那不过是利益交换或脆弱不堪的装饰。
可薛晚盈,这个在剑桥拳馆意外相识、性格爽朗直接的女孩,却用她的真诚和毫无保留的善意,一点点打动了她。
这个女孩,在她最需要政界人脉时,毫不犹豫地帮她牵线父亲薛育彬,在她忙于争斗时,会细心地察觉到她的疲惫,并用自己的方式给予关怀。
这种被人惦记、被人关心的感觉,对她而言陌生而又珍贵。
“我……”林奕暖一时语塞,感动之情溢于言表,她反手握住薛晚盈的手,“谢谢你,晚盈。我确实需要放松一下。”
“那就别废话啦,跟我走!”薛晚盈笑着拉她走向SpA中心的方向。
到了门口,林奕暖想起什么,从随身携带的birkin包里拿出两个精心包装的礼盒。
“对了,这是我从金边给你带的礼物。一份是当地顶级的罗布斯塔咖啡豆和冻干粉,知道你爱喝黑咖提神。另一份……”
她将那个深蓝色丝绒礼盒递过去,“是补给你的生日礼物。我去金边的时候,正好错过了你的生日,很抱歉。”
薛晚盈先是一脸惊喜地接过咖啡礼袋,凑近闻了闻:“哇,这个咖啡豆好香!谢谢你阿暖!”
但当她的目光落到那个浪琴表的logo上时,笑容微微收敛,手犹豫了一下,没有立刻去接。“阿暖,这……这太贵重了。你知道我的身份,收这样的礼物不太合规矩……”她压低声音,眼神里带着体制内人员特有的谨慎。
林奕暖早有所料,她娇笑着,不由分说地将腕表礼盒塞进薛晚盈手中:“想什么呢?一款浪琴表而已,符合你的身份,不算顶贵。只是我的一点心意,感谢你一直想着我。你要是不收,就是跟我见外了。”她的语气带着不容拒绝的亲昵,“再说了,你看我像是会害你犯错误的人吗?”
薛晚盈拿着礼盒,看着林奕暖真诚又略带狡黠的眼神,知道再推辞就显得生分了。
她无奈地笑了笑,脸上泛起一丝红晕:“好吧好吧,我说不过你。那就……恭敬不如从命啦!谢谢你的礼物,阿暖,我很喜欢!”
她小心翼翼地收起礼物,眼中满是收到心仪礼物般的雀跃。
薛晚盈拿出蒋廷烨给她的黑金至尊VIp卡在前台办理手续,前台经理态度恭敬异常。
随后,两人被身着素雅制服的美容师引领着,穿过弥漫着淡淡精油香气的静谧走廊,走进了一间极为私密的VIp室。室内灯光柔和,以暖色调为主,中间由一层半透明的纱帘隔开,摆放着两张专业按摩床,空气中流淌着舒缓的轻音乐。
换好浴袍,林奕暖和薛晚盈分别躺上按摩床,两位手法娴熟的美容师开始为她们进行全身SpA。温热的高级精油在专业指法下渗入肌肤,舒缓着每一寸疲惫的肌肉和神经。林奕暖闭上眼睛,感受着久违的放松,这段时间积累的压力似乎随着呼吸慢慢被排出体外。
因为有美容师在场,两人的话题仅限于轻松的女生八卦。主要都是薛晚盈在说,吐槽她工作中遇到的各种奇葩事——
某个难缠的开发商、形式主义的会议、办公室里的微妙人际关系。
林奕暖偶尔附和几句,或发出轻笑声。在这种放松的氛围下,听着好友絮絮叨叨的生活琐碎,她感到一种难得的平静和温暖。
漫长的SpA疗程结束后,美容师轻声告退,并贴心地为她们带上了门,此时VIp室内只剩下林奕暖和薛晚盈,空气中弥漫着精油的余香和静谧。
纱帘被拉开,薛晚盈盘腿坐在按摩床上,脸上还带着做完护理后的红润光泽,她看向正在梳理长发的林奕暖,关切地问道:“阿暖,你最近……真的还好吗?”
她语气变得认真起来:“我从蒋廷烨那儿听说了些……股东大会上的事,蒋玲苒突然反超成了百利第一大股东,还想用百利的钱去填裴焰之他们在柬埔寨的那个Jp园区?真是太可恶了!”
薛晚盈的眉头紧紧皱起,脸上流露出毫不掩饰的嫉恶如仇:“蒋玲苒怎么可以这样!百利集团好好做正经生意不行吗?非要染指那些丧尽天良的勾当!Jp园区……光是听到这几个字我就觉得恶心!”
她从小在相对单纯正直的环境中长大,父亲薛育彬虽然身处官场,但一直教导她做人要正直,她对这种践踏法律和人性的行为有着本能的排斥和愤怒。
林奕暖用毛巾慢条斯理地擦拭着发梢,闻言,冷笑一声,眼神变得锐利了起来:“她要的是百利和蒋氏都在她的掌控之下,而实现这份野心,需要源源不断的、庞大的资金支持。当她尝过了海运线、地下钱庄这些块钱的甜头,就像染上了毒瘾,怎么可能轻易收手?在她眼里,良知和底线,远没有权力和金钱来得实在。”
薛晚盈困惑地摇了摇头,清澈的眼眸里满是不解:“我真的不能理解。钱够用不就好了吗?为什么要那么贪得无厌呢?为了钱,连最基本的人性都可以丢掉吗?”
薛晚盈的世界观简单而纯粹,无法理解那种被欲望彻底吞噬的心理。
林奕暖看着薛晚盈那双不染尘埃的眼睛,只是无奈地笑了笑,语气带着一丝看透世事的沧桑:“晚盈,这个世界上,每个人的追求和经历都不同。有的人追求安稳平淡,有的人追求自我实现,而有的人……就像蒋玲苒,或许还有裴焰之,他们追求的是绝对的掌控和站在顶峰的快感,为此可以不择手段。”
她没有继续说下去,有些黑暗,她并不希望薛晚盈去真正触碰和理解。
薛晚盈似乎想到了什么,语气轻松了些,试图安慰林奕暖:“不过你也别太担心,蒋廷烨看起来倒是挺淡定的。就算暂时丢了蒋氏第一大股东的位置,我看他也跟没事人一样,该吃吃该喝喝,还老是催我来做SpA放松呢。”
林奕暖闻言,只是笑而不语,端起旁边的花草茶轻轻啜饮了一口,掩去了眼底一闪而过的复杂情绪。
蒋廷烨和薛晚盈,从某种程度上说,其实是同一类人。
他们出生在金字塔顶端,从小接受最优质的教育和资源,薛晚盈在父亲的庇护下,所见多是阿谀奉承或善意围绕,而蒋廷烨作为蒋氏继承人,人生道路早已被规划妥当,挫折或许有,但从未真正经历过失去所有的恐惧。
他们的底气和从容,来源于与生俱来的优越环境和强大的家庭后盾,他们潜意识里相信,即使暂时失去,也有能力重新夺回,世界对他们而言,总体是善意和可控的。
而她林奕暖呢?十岁失去母亲,在福利院中看尽人情冷暖,每一步都靠自己拼命挣扎、掠夺而来。
她所拥有的每一点东西——知识、技能、财富、地位,甚至包括楚晔辰的爱,都浸透了她的汗水和算计。
她就像在悬崖边行走的人,稍有不慎就会跌落深渊,因此她对到手的一切都看得极重,因为她深刻地知道“得到”有多么不易,而“失去”可能就在一瞬间。
这种根植于成长经历的差异,造就了他们面对得失时截然不同的心态。
林奕暖能理解薛晚盈的单纯和蒋廷烨的看似豁达,但却无法真正感同身受。
在她看来,那不是豁达,那是一种因未被真正剥夺过而产生的、奢侈的底气。
两人换好衣服,收拾妥当后精神焕发地走出SpA中心。
林奕暖提议:“饿了吧?我知道附近有家不错的餐厅,我请你吃饭。”
薛晚盈却狡黠地一笑,抢先一步拿出手机晃了晃:“不用啦!位置我已经定好了,就在这栋楼的顶层,“云顶轩”!”
林奕暖脸上闪过一丝惊讶。“云顶轩”?那是云城最难预订的日料店之一,以极致 omakase和绝佳的城市观景视角闻名,楚晔辰有那里的至尊 VIp黑卡,带她去吃过几次。以薛晚盈公务员的薪资和消费习惯,以及“云顶轩”一位难求的情况,她很难订到位置。
“你订到了‘云顶轩’?”林奕暖有些难以置信。
薛晚盈眨了眨眼,神秘地笑道:“是一个朋友帮忙订的。正好,介绍你们认识一下!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