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奕暖的指尖微微一僵，但面上依旧平静。
她不清楚蒋廷烨的身份，但他能直呼楚晔辰的名字，显然不是普通人。
“蒋先生说笑了。”林奕暖瞬间抬眸，眼底带着恰到好处的疑惑，“我只是楚氏资助的普通留学生，至于楚先生有什么目的……您不如直接问他？”
蒋廷烨挑眉，似乎对她的回答很感兴趣。
“普通留学生？”蒋廷烨端着酒杯玩味地继续审视着林奕暖。
林奕暖察觉到他的视线，不动声色地举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香槟。
“蒋先生似乎对楚氏很了解？”她试探性地反问。
蒋廷烨没有正面回答，只是晃了晃酒杯，意味深长地说道：“剑桥是个有趣的地方，希望林小姐能享受这段时光。”
他的语气带着几分暗示，却又让人捉摸不透。
林奕暖不想再与他周旋，眼见晚宴接近尾声，她微微颔首：“不早了，我先告辞了。”
蒋廷烨没有阻拦，只是目送她离开，眼底闪过一丝玩味。
这个女人……倒是挺有意思的。
不远处，黎玥站在餐厅的阴影里，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她眯起眼，不动声色地拿出手机，借着自拍的角度，将镜头对准了那两人，指尖轻点屏幕——
咔嚓。
镜头定格在林奕暖和蒋廷烨并肩而立的瞬间。
夜风继续拂过露台，林奕暖似有所觉，余光瞥见黎玥离去的背影，眼底闪过一丝冷意。
画面定格——
林奕暖微微仰头，而蒋廷烨低眸注视着她，尤其是蒋廷烨微微倾身的姿态氛围在照片中显得愈发暧昧。
黎玥满意地收起手机，唇角的笑意愈发深邃——
这张照片，应该有人会感兴趣。
黎玥满意地低头，迅速将照片p得更加朦胧，随后放进朋友圈的九宫格中间。
配文：“剑桥的夜晚，总是充满惊喜。”
她早已将林奕暖屏蔽。
朋友圈发送成功后，黎玥收起手机，目光投向林奕暖离去的方向，眼底闪过一丝阴冷。
她喃喃低语：“林奕暖，刚来剑桥就开始勾引男人，学长看了不知会作何感想......呵呵。”
法国巴黎时间23:45，丽兹酒店的总统套房内。
楚晔辰刚结束一场冗长的华人酒会，西装外套随意搭在沙发扶手上，领带早已扯松，露出线条分明的锁骨。
他靠在落地窗边，指尖夹着一支点燃的雪茄，烟雾在昏黄的灯光中缭绕上升。
窗外是塞纳河的夜景，灯火璀璨，他点开微信朋友圈——
黎玥的朋友圈更新了，她的九宫格照片赫然跳出。
其他八张照片都是寻常的学术晚宴合影，最中间那张是黎玥的自拍，黎玥笑容明媚，背后餐厅露台的栏杆处，隐约可见两道熟悉的身影。
看似无意，实则心机。
楚晔辰放大照片确认蒋廷烨的脸，胸口突然窜起一股无名火——
照片中蒋廷烨侧身站着，金丝眼镜下的眸子带着惯有的玩味，而站在他旁边的，正是林奕暖。她醺的侧脸在灯光下泛着诱人的红晕。
定位显示：英国剑桥，the oak bistro
时间：22:00（英国时间）
楚晔辰的指节猛地收紧，端起酒店岛台上半杯威士忌一饮而尽，冰块撞在牙齿上生疼。
蒋廷烨与他素无往来，为何要接近林奕暖。
楚晔辰看了眼腕表——法国时间23:45，英国此时应该是22:45。
这张照片是45分钟前拍的。
他们现在……还在餐厅？
这个念头像一根刺，狠狠扎进楚晔辰的神经。
楚晔辰的指节微微收紧，雪茄的烟灰无声坠落在羊绒地毯上。
他点开林奕暖的微信对话框，指尖悬在键盘上方，罕见地犹豫了。
他犹豫要不要直接问。
可万一让林奕暖觉得自己在监视她……
该说什么呢？
质问她为什么和蒋廷烨站那么近？
还是假装不经意地问一句宴会怎么样？
他自嘲地扯了扯嘴角——什么时候，他楚晔辰也会为这种小事纠结？
楚晔辰删删减减，最终只发了五个字：
“今天适应的怎么样？”
发完消息，楚晔辰将手机扔到一旁，径直走向套房内的岛台倒了一威士忌。
他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会为了一个女人，像个毛头小子一样纠结措辞。
此时林奕暖早已回到公寓，她刚完澡，正擦着头发，手机突然震动。
她瞥了一眼，瞬间愣住——楚晔辰的消息。
林奕暖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指尖轻轻点开对话框。
短短一行字，她却反复读了三遍，仿佛能从中窥探出楚晔辰此时的情绪。
他是在关心她？
林奕暖抿了抿唇，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她不能表现得太在意，至少现在不能。
林奕暖：“今天很高兴，认识了卡特教授，还认识了很多剑桥的金融精英。”
林奕暖：[图片]
她发来的同一场宴会的照片，但角度完全不同：卡特教授和几位金融系教授站在中央，林奕暖站在最边缘，礼貌微笑。
林奕暖：今天研讨会很顺利，卡特教授邀请我加入他的研究小组了。
林奕暖：不过遇到个奇怪的人，叫蒋廷烨，法学院的学生却对金融圈很熟，还主动找我说话。
林奕暖：我记得你提过蒋家？这人是不是有问题？
楚晔辰的呼吸一滞，随即唇角不自觉地上扬。
楚晔辰盯着屏幕，胸口那股莫名的酸涩突然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隐秘的愉悦——
她在主动报备。
甚至记得他提过的蒋家。
楚晔辰喜欢这种感觉。
他随即仰头将剩下的酒一饮而尽，喉结滚动间，笑意染上眼底。
楚晔辰修长的手指迅速敲击键盘：“蒋玲苒的侄子，明薇蔷的表弟，蒋氏继承人。”
他接着指尖在屏幕上轻点：“蒋廷烨是出了名的花花公子，离他远点。”
发完这条，楚晔辰自己都愣了一下——
这语气……怎么感觉像是在吃醋？
楚晔辰懊恼地揉了揉眉心，却忍不住想象林奕暖看到这条消息时的表情。
是无奈？是偷笑？还是……
手机再次震动。
林奕暖：“我知道了。”
林奕暖：“不过，楚晔辰，你这是在担心我吗？”
后面还跟了一个小猫歪头的表情包。
楚晔辰盯着那个表情，突然低笑出声。
他低笑出声，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屏幕上的小猫耳朵。
楚晔辰：早点休息。
林奕暖：你也是，晚安。
对话结束，他却迟迟没有锁屏。
直到屏幕自动变暗，映出他微微上扬的嘴角。
叮咚——
门铃响起，黎蕴的身影出现在套房门口。
他依旧是一丝不苟的西装革履，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冷静而克制。
此时楚晔辰穿着黑色工字背心坐在沙发上，肌肉线条在紧身布料下若隐若现。
他双腿交叠，雪茄的烟雾模糊了凌厉的轮廓，却遮不住眼底的冷意。
“坐。”楚晔辰淡淡开口，嗓音低沉，辨不出喜怒。
黎蕴绷直脊背，在对面坐下，双手交叠置于膝上，等待楚晔辰发话。
楚晔辰没急着开口，而是慢条斯理地吸了一口雪茄，随后缓缓吐出烟雾。
他伸手，将手机推到黎蕴面前。
黎蕴低头，屏幕上依然是那张照片——蒋廷烨和林奕暖站在露台，黎玥的自拍巧妙地将他俩框进背景。
黎蕴的呼吸微不可察地一滞。
他早就看到了黎玥发的那条朋友圈。
但他没敢提。
黎蕴后背瞬间渗出冷汗，他不是没看到妹妹的朋友圈，但没想到楚晔辰会这么直接点破。
蒋廷烨确实在剑桥法学院，他谨慎地选择措辞，但这两年他一直在辅修金融，所以他在剑桥金融圈很活跃。
楚晔辰缓缓吐出一口烟圈：哦？看来他准备自己亲自夺权了。
应该是。
楚晔辰冷笑一声，指尖轻轻敲击沙发扶手。
他没提黎玥。
此时房间里的气压低得令人窒息。
终于，楚晔辰开口，声音冷得像冰：“黎蕴，你妹妹很聪明。”
黎蕴的背脊绷得更直。
“但她最好记住——”楚晔辰缓缓站起身，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林奕暖是我的人。”
“别动不该动的心思。”
黎蕴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低头：“老板，抱歉，我会提醒她。”
楚晔辰没再说话，只是转身走向落地窗，背对着黎蕴挥了挥手，示意他可以离开。
黎蕴起身，无声地退出套房。
门关上的瞬间，楚晔辰将雪茄摁灭在水晶烟灰缸里，火星迸溅，像他眼底一闪而过的戾气。
窗外，巴黎的灯火依旧璀璨。
而他眼前却浮现出林奕暖站在剑桥露台上的身影——
那么远，又那么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