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尘一个激灵,从巨大的震惊中回过神来,他强忍着伤痛,努力站直身体,声音因虚弱和紧张而有些沙哑:“晚…晚辈苏尘,多谢两位前辈救命之恩!”他挣扎着想要行礼,却牵动了伤口,疼得龇牙咧嘴。
“苏尘……”林墨微微颔首,目光如炬,仿佛能穿透皮囊,直视其灵魂本源。
他清晰地看到,在苏尘体内,确实蛰伏着一股极其微弱但本质极高的残魂,正如云瑶所察觉。
而更引他注目的,是少年那被某种先天桎梏所封锁、却依旧隐隐与天地间雷霆道则共鸣的根骨——战雷仙体。
“你无法修炼神力?”林墨直接点破。
苏尘眼神一黯,倔强中带着难以掩饰的失落,低声道:“是…晚辈天生无法凝聚气感,是…是家族公认的废柴。”
“废柴?”林墨轻笑摇头,“非是你天赋不行,而是你这体质万中无一,寻常功法根本无法引动其分毫,反而蒙尘至今。”
“什么?”苏尘猛地抬头,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光芒。他自幼因无法修炼受尽白眼,连家族都放弃了他,如今竟有人说他是万中无一?
就在这时,一个苍老而带着几分傲然的声音,突兀地在苏尘脑海中响起,也同时被林墨和云瑶清晰捕捉:“哼,小子,莫要听信他人妄言。你这战雷仙体,岂是寻常阿猫阿狗能看透的?他们不过是运气好,碰巧救了你而已。”
苏尘脸色一变,这声音他并不陌生,正是这些时日偶尔在他困境中出言指点,助他几次险死还生的“老爷爷”。他下意识地想要为脑海中的声音辩解,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云瑶神色不变,仿佛早已料到,淡淡道:“藏头露尾的残魂,既然寄居于此子体内,又何必出言不逊?本座是否看透,岂是你能置喙?”
那苍老声音似乎被云瑶的淡然和“本座”的自称激怒,带着一丝被轻视的愠意:“狂妄!老夫纵横上古之时,你还不知在何处!苏尘乃老夫选定的传人,他的前途,不劳外人费心!速速离去!”
云瑶在一旁说道,原本清冷的眸光微微一寒。她虽不喜多言,但更不容许有人对林墨不敬。她并未有任何动作,只是目光淡淡地扫向苏尘,或者说,是扫向苏尘体内那道残魂。
刹那间,一股无形无质,却仿佛源自九幽最深处的恐怖威压,如同冻结万古的寒潮,悄无声息地弥漫开来。这威压并非针对苏尘,而是精准地锁定了其体内的那道残魂。
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连风声都戛然而止。苏尘只觉得一股发自灵魂深处的战栗涌遍全身,让他几乎要跪伏下去,而他脑海中的那个声音,更是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充满难以置信的惊骇尖叫:
“不!这…这是…幽冥本源?!半步…半步陆地神仙?!怎么可能?!灵霄界怎会有此等存在?!!”
那残魂的声音充满了恐惧,先前的高傲荡然无存,只剩下无边的惶恐。在那股源自生命层次和绝对力量的碾压性威压面前,他感觉自己就像狂风中的一点残烛,随时可能彻底熄灭。
林墨感受到云瑶释放的气息,心中也是一凛,暗道幽冥之主果然恐怖。他面上依旧平静,对着苏尘体内那道此刻瑟瑟发抖的残魂说道:“现在,可以好好说话了吗?是自己现身,还是本座请你出来?”
“你这小娃娃好生厉害,要不是老夫…算了!”残魂的声音不快说着,却再无半点倨傲。
只见苏尘胸口一枚不起眼的古朴戒指微微一闪,一道极其虚幻、仿佛随时会消散的苍老人影飘荡而出,悬浮在半空,对着林墨和云瑶,尤其是云瑶的方向,深深躬身,姿态放得极低。
这老者虚影仙风道骨,但此刻脸上满是惊惧和苦涩。
林墨看着他,语气平淡:“你生前是何人?为何寄附于此子身上?”
老者残魂不敢隐瞒,连忙答道:“老夫…晚辈道号雷阳子,乃是上界当代灵霄仙庭之主的弟弟,因遭仇家暗算。”
“肉身崩毁,又遭遇亲哥哥落井下石,仅剩一缕残魂依附于这‘蕴魂戒’上沉眠,直至不久前被苏尘的血脉气息意外唤醒。”
“我……见苏尘此子身负战雷仙体,乃是万年难遇的雷道奇才,不忍其明珠蒙尘,故而…故而想寻机收他为徒,传我衣钵,绝无加害之心啊!”
他急急表明心迹,生怕说慢了就被那白衣女子一眼瞪得魂飞魄散。
“哦,上界灵霄仙庭之人”云瑶瞳孔骤缩,震惊又带走一丝疑惑道。
“口说无凭,你拿什么证明?”林墨开口问道。
“这是灵霄仙庭特有之物,相信这位姑娘肯定知道”接着老者拿出一块带有灵霄仙庭的玉佩,上面有老人的部分信息。
云瑶看了一眼玉佩就知道此人说的真假,而且云瑶带有部分难以理解的目光看着雷阳子。
“我知道点关于你的信息,和你口诉之事不一致,你莫非在欺骗我等”云瑶开口厉声道。随后散发出半步渡劫的气息压向老者,势像真要灭杀他残魂一样。
“还不说实话?”云瑶大怒,脸色阴晴不定。
“老夫所言无半点作假,只恨自己实力弱啊”老者皱眉道。
“当初,老夫与当代灵霄仙庭之主为兄弟,我二人是灵霄仙庭最天才的年轻一代领头人,上一代仙庭之主更是放话,我两人谁先突破陆地神仙境,谁就是下一任仙庭之主。”
“随后的几年,我二人一同来到渡劫圆满,一同出去寻找突破陆地神仙境的机缘,上古战场内,我两人在一处强者洞府内得到机缘。”
“我得到一本名为炼天仙诀的功法和强者的武器,半步下品真仙器,而功法可助人修炼到天人境界,而我的哥哥他得到了那位强者遗留下的珍宝和丹药,并未得到任何传承。”
“于是,我们回到仙庭,在仙庭庇佑下,我率先突破的半步陆地神仙境,而他则慢了些许。上任仙庭之主当众宣布我为下一任仙庭之主,我的哥哥他表面恭贺祝福我,背地里却恨不得把我杀死,因此他暗中布局”
“就在五千年前,我灵霄仙庭与万妖界万妖仙庭争夺一件至宝,他暗中联络万妖仙庭的强者欲把我灭杀,随后我在拼着那下品真仙器毁掉的情况下,灭杀三位妖族强者,随后被他偷袭陨落,最后在仙器的余温残留下,一丝残魂躲入这戒指中”
“随后,几千钱的修养生息下,才恢复了一丝实力”老者侃侃而谈。
“我听到的消息却是你主动勾结妖族强者,欲要争夺至宝投靠万妖仙庭,最后拿到至宝还把这任仙庭之主断了一臂,最终仙庭之主联合多人才把你杀了,夺回至宝”云瑶目光如炬望向老者说道。
“看来,你被自己的好哥哥被刺了呀”林墨听完这些事情略有嘲讽意味。
“不过嘛,你的这一缕残魂估计想报仇那是天方夜谭了,所以你就看上苏尘了?”
“想教导他,等他实力强了,帮你恢复肉身,然后助你复仇”林墨一眼就看穿了老者的目的!
“没想到,被小兄弟看穿了,苏尘拥有战雷仙体,若有合适的功法,将来必定能修炼到天人境,收他为徒并不亏”老者捋了捋胡子。
突然雷阳子爆发大乘后期实力一招凶猛的攻击朝着林墨袭来,云瑶见状正要起手一招灭杀老者,林墨的手突然止住了云瑶的动作,随后青渊立马出现,林墨见机一剑斩出,老者攻击顿时烟消云散。
“小兄弟,实力不错嘛”老者惊喜的看向林墨。
老者早就发现了,林墨与云瑶一同出现,可占据主导的却是林墨,这个只显露大乘气息的小兄弟,所以有了试探林墨的实力。
“我残魂不稳,想必二人来此的目的也是看上了战雷仙体,不如我让他拜你为师如何?”老者高兴的捋一捋胡子说道。
“收他为徒?”林墨不置可否,目光转向依旧处于震惊和茫然中的苏尘,“苏尘,你意下如何?是愿意跟随这位…嗯,雷阳子前辈,修炼他的传承,还是另有打算?”
苏尘看着那虚幻的、此前在他心中神秘强大的“老爷爷”,此刻在那位白衣仙子前辈的一个眼神下就如此惶恐,又想起林墨弹指间灭杀赤炎暴熊的绝世风采,以及他一口道破自己体质根源的慧眼,心中瞬间有了决断。
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不顾身上伤势,朝着林墨重重磕头,声音坚定而带着恳求:“前辈!晚辈苏尘,恳请前辈收我为徒!晚辈愿追随前辈,踏上修行大道,纵百死无悔!”他虽年少,但不傻。
眼前这位青衫前辈,不仅实力远超雷阳子残魂,身边更有连雷阳子都恐惧无比的同伴,其来历定然惊天。这或许是他改变命运,摆脱“废柴”之名的唯一机会!
雷阳子残魂见状,张了张嘴,最终却化作一声无奈的叹息,不敢再多言半句。形势比人强,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他根本没有竞争的资格。
林墨看着跪伏在地、眼神倔强而充满渴望的少年,心中满意。他需要的就是这份决断和向道之心。
“你可知,拜入我门下,需守我规矩,尊师重道,勤修不辍,未来或许荆棘遍布,危机重重?”林墨肃然问道。
“弟子明白!弟子不怕苦,不怕难!只求师尊给弟子一个机会!”苏尘语气斩钉截铁。
林墨微微颔首,脸上露出一丝淡笑:“好。既然你诚心拜师,那从今日起,你便是我林墨座下,第五亲传弟子。”
“弟子苏尘,拜见师尊!”苏尘激动不已,再次叩首,行了拜师大礼。
“起来吧。”林墨抬手,一股柔和的力量将苏尘托起。他目光转向一旁忐忑不安的雷阳子残魂。
“雷阳子。”雷阳子残魂一颤,连忙应道。
“你既曾有意收苏尘为徒,也算与他有缘。本座并非不容人之辈,你可愿作为客卿,暂居蕴魂戒中,今后在雷法修行上,从旁辅助苏尘?”林墨给出了一个方案。
这雷阳子毕竟是上界修士,对雷法理解定然不浅,对苏尘初期成长有益,而且留在眼皮底下也更放心。
“作为条件,当我实力达到渡劫自会为你恢复实力,拥有肉身”林墨眸中异动,心里在想,这将来恢复实力后,我可就拥有半步陆地神仙境的打手了。
雷阳子闻言,如蒙大赦,这已是最好的结果,连忙躬身:“愿意!十分愿意!多谢小兄弟不杀之恩,我定当竭尽全力,辅助苏小公子修行!”
处理完雷阳子的事情,林墨看向新收的弟子,语气缓和:“你伤势不轻,随为师先行离开此地,寻一处安全所在,再为你疗伤并解决体质修炼之事。”
“是,师尊!”苏尘强撑着站直,脸上洋溢着前所未有的希望光彩。
林墨袖袍一卷,一股神力包裹住苏尘,与云瑶对视一眼。云瑶微微点头,收敛了那骇人的气息,仿佛又变回了那个清冷出尘的仙子。
三人化作流光,瞬间消失在万妖山脉的边缘地带,只留下原地那片狼藉的战斗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