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沈二河他,竟然真对女儿的选择,有了一丝动容!
只不过,这个证据,或许要找很久……
算了,先不想这些,沈二河不再犹豫,深吸一口气。
从西装内袋里掏出支票本和笔。
“唰唰唰”地在上面写下金额,签上名字,然后撕下来,递给了江浩。
“六十万,一分不少你的。”
沈二河的声音恢复了副市长该有的沉稳,但带着不容置疑的急切。
“别愣着了,钱你收好。”
“立刻,马上,安排人装车!”
“把这一百套校服,以最快的速度,给我送到‘时尚生活’服装厂去!”
“绝不能出任何差错!”
江浩接过那张沉甸甸的支票,看着上面清晰的数字和沈二河的签名,脸上露出了无比满意的笑容。
六十万!
到手了!
他小心地将支票收好,然后抬头,语气斩钉截铁,充满了保证。
“妥了!沈副市长您放心!”
“我亲自盯着装车,立马就给您送过去!”
“保证耽误不了您的大事!”
说完,江浩立刻转身,大声招呼着宋经理和工人们开始忙碌起来。
整个“火凤凰”服装厂瞬间进入了高效运转的状态。
一箱箱高质量的“蓝天白云”校服,被迅速而小心地搬上等候的货车。
沈二河看着这一幕,一直紧绷的神经终于稍稍放松了一些。
这场突如其来的风暴,似乎终于看到了一丝平息的曙光。
而这一切,都得益于眼前这个让他又恨,又怒,又气……
却又不得不佩服的年轻人!
此刻,“时尚生活”服装厂门外。
好几辆印着电视台台标的面包车,歪歪扭扭地停在路边。
穿着马甲、拿着带有台标话筒的记者正对着镜头紧张地做着播前准备,语速飞快。
旁边,扛着沉重摄像机的师傅们,不断调整着角度,寻找最佳机位。
更多的是各家报社的记者,手里拿着打开的笔记本和钢笔。
他们眼神锐利,扫视着厂区紧闭的大门,以及周围的环境。
不时低头记录几句,或是交头接耳地交换着信息。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等待新闻爆点的躁动。
如此大的阵仗,自然也吸引了大量路过的群众驻足围观。
人们踮着脚,伸长了脖子,互相打听着。
“哎,这是出啥大事了?”
“怎么这么多记者?”一个提着菜篮子的中年妇女,好奇地问旁边的人。
“不知道啊,看这架势,像是来曝光的?”一个年轻人猜测道。
一个看起来消息比较灵通的老大爷捋了捋胡子,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扬声解释道。
“嗨,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
“最近市里面不是嚷嚷着,要盖一所重点新学校吗?”
“配套的政策,就是要推出一款全新的校服,让所有学生都穿一样的!”
“说是为了啥……不攀比,不显富,不让孩子们心里产生贫富差距,能更专心学习!”
“这可是沈副市长大力推行的‘德政’呢!”
围观的人群里立刻发出一阵恍然大悟的“哦”声。
老大爷用手一指“时尚生活”服装厂那紧闭的大门,压低了点声音,却又足以让周围人都听见。
“瞅见没?这么多记者堵在这儿,我估摸着啊,这家厂子,八成就是生产那批新校服的地儿!”
“这是要采访报道生产过程呢!”
“原来是这样!”先前提问的妇女惊呼道。
“那就是说,这里面生产的,就是咱们孩子以后要穿的新校服啊!”
“这可是件大好事啊!”
这话一出,围观人群的情绪立刻被调动了起来,议论声更大了几分。
先前发问的那个路人看着紧闭的大门,越发觉得奇怪,嘀咕道。
“是啊,这是大好事啊!”
“给孩子们做新校服,还是市里面的政策,多光荣的事儿!”
“这服装厂干嘛关着大门,神神秘秘的,不让记者同志们进去采访报道呢?”
“这不是应该大大方方让人看吗?”
旁边那位消息灵通的老大爷也被问住了,捋着胡子的手停了下来。
眉头皱起,显然也对此感到十分疑惑。
一时没吭声,只是狐疑地盯着那扇门。
就在这时,人群中,一个穿着普通、眼神却有些闪烁的男人冷笑一声。
用一种看似不经意,却又足以让周围人听清的音量说道:
“还能为啥?见不得光呗!”
“我听说啊,这服装厂的厂长黑心着呢!”
“以次充好,用最便宜的烂布,糊弄着做了一批根本没法穿的劣质校服,就想着捞钱!”
“现在记者来了,他敢开门吗?”
“敢让摄像机进去拍吗?”
“那不就全露馅了!”他顿了顿,故意加重了语气,意味深长地补充道。
“哼,要我说啊,这背后,水深着呢!”
“全是生意!”
这话如同在滚油里滴入了一滴水,瞬间在围观人群中炸开了锅!
“什么?!以次充好?”
“不能吧?!这可是给孩子们穿的衣服啊!”
“怎么能干这种缺德事?”
一个带着孩子的母亲立刻惊呼起来,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和愤怒。
“就是!这也太黑心了!”
“孩子皮肤嫩,烂布料穿了,要过敏生病的!”
旁边立刻有人附和。
那位老大爷闻言,先是震惊,随即猛地摇头,语气非常肯定地反驳道。
“绝不可能!胡说八道!”
“这校服的事是沈副市长亲自抓的!”
“沈副市长是什么人?”
“那是咱们市里出了名的讲究、要面子、重声誉的领导!”
“他怎么可能同意、怎么可能允许底下人干这种伤天害理,还砸他自个儿招牌的事情?”
老大爷越说越觉得有理,试图安抚众人也安抚自己。
“这里面肯定有误会!”
“说不定啊,就是厂子里活儿还没彻底干完,正在最后赶工呢,不方便现在让人进去看。”
那个被安排好的男人听见老大爷“赶工”的解释,立刻发出一声更大的嗤笑,声音尖锐地反驳道。
“赶工?赶个屁的工!”
“这订单听说前几天就轰轰烈烈地开始干了!”
“这都过去几天了?”
“就算再怎么磨蹭,几百套成装总该有了吧?”
“藏着掖着不让看,不是心里有鬼是什么?!”
他言之凿凿,仿佛掌握了内部消息。
“他们就是东西做得太差,根本拿不出手!”
“怕被摄像机一拍,被记者们一写,那偷工减料、以次充好的勾当就全露馅了!”
“所以才跟缩头乌龟一样躲着不敢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