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骨渊的冰比玄铁还硬,沈砚的气线触到冰面,竟被冻得微微发颤。他握紧近七成的心骨,护骨纹在掌心泛着金芒,每走一步,冰下就传来细碎的骨裂声——冰层里冻着无数守月人的骸骨,指骨都朝着冰窟深处弯曲,像在引路。
“前面是‘九骨冰门’。”石老头拄着骨刀,刀身护骨纹映着冰光,“蚀骨教用最后三块心骨嵌在门里,又灌了融骨水冻成冰,寻常法子破不开。”他指向冰门两侧的冰雕,“那是‘骨冰儡’,守月人尸身冻的,关节嵌玄铁轴,心口有冰核,藏着他们的心头血——那是唯一的弱点。”
苏晚的罗盘碎片烫得灼手,血色纹路在碎片上绕成九圈,与冰门的锁灵纹完全重合。“手札说‘九骨需九血’,要破这门,得用我的血符引心骨力,你的气线缠冰核,石伯的护骨纹撞冰门,三样齐发才行。”
沈砚的气线探向冰门。果然,冰层深处嵌着三块骨骼,与掌心心骨共鸣,冰门表面的锁灵纹正随着心骨的颤动缓缓流转。气线“看见”冰门后有团黑雾,裹着具巨大的棺椁,锁灵纹在黑雾里时明时暗——是骨帝棺。
“准备了。”沈砚将心骨按在冰门上,金芒顺着锁灵纹游走,冰里的三块碎片立刻回应,发出细微的嗡鸣。冰门两侧的骨冰儡突然睁眼,眼窝绿火跳动,玄铁轴转动的声响在冰谷里回荡。
苏晚的血符化作红绫,缠上心骨的金芒,血色纹路顺着冰门蔓延,在锁灵纹上点出九个红点——正是心骨碎片的位置。“石伯,等红点亮透就撞!”
石老头扛着骨刀退开三步,护骨纹的蓝光在刀身聚成光球。冰门里的守月人骸骨突然动了,指骨叩击冰层,发出“嗒嗒”声,像是在倒计时。
红点渐亮,骨冰儡举着冰矛冲来。沈砚的气线突然分作三股,精准缠上冰儡心口的冰核。冰核里的心头血遇气线,竟泛起红光,与苏晚的血符相呼应。
“就是现在!”
苏晚的红绫猛地收紧,九个红点同时爆亮;石老头的骨刀带着蓝光撞向冰门;沈砚的心骨金芒暴涨,气线拽着冰核里的心头血,顺着锁灵纹灌进冰门。
三声脆响震耳欲聋。冰门裂开蛛网纹,冻着的三块心骨挣脱冰层,飞入手心。七块碎片瞬间拼合,化作颗完整的心脏状骨骼,护骨纹的金光刺破冰谷,将骨冰儡的绿火压得熄灭——这才是真正的月碎。
冰门轰然倒塌,露出冰窟全貌:中央悬浮着具黑棺,棺身爬满银白锁灵纹,九条冰链缠棺身,链尾钉在冰壁的骨桩上,桩顶黑骨珠里,黑雾正顺着链身往棺里钻。
“骨帝棺!”石老头声音发颤,“三百年了,终于见到了。”
冰窟地面刻着巨大的骷髅阵,阵眼是个凹槽,正好能放下月碎。苏晚捡起块冰碴,里面冻着片布帛,是圣女手札的最后一页:“骨帝魂需月碎净,锁灵纹要圣女血封,接骨气引月碎力,三者合,方得终……”
话音未落,冰窟入口传来骨节摩擦声。蚀骨教大祭司缓步走来,黑袍下露着半副骨甲,左眼嵌着颗跳动的绿珠:“恭喜你们凑齐月碎,省了我不少事。”
他骨杖顿地,冰壁的骨桩突然炸开,黑骨珠里的黑雾涌出来,在半空凝成个巨大的骷髅头,“这骨帝棺里的,可不是什么骨帝魂,是三百年前被圣师镇压的‘蚀骨本源’——只要用月碎当引子,让它吞了你们的骨血,就能化作真正的骨帝!”
骷髅头猛地扑来,带着腐骨的腥气。沈砚将月碎举过头顶,金芒化作屏障,黑雾撞在屏障上,发出凄厉的尖叫。“你错了,”沈砚的气线缠上月碎,金芒里透出银白的守月人护骨纹,“月碎的力量不是引邪,是净化。”
苏晚的血符突然飞上月碎,血色纹路与护骨纹交织,化作道金红相间的光刃。她咬破舌尖,精血喷在光刃上:“圣女血来了!”
石老头的骨刀插进冰地,护骨纹顺着冰面蔓延,与光刃的金红、月碎的银白连成三角。冰窟里的守月人骸骨突然齐齐站起,骨气顺着三角阵流转,汇入月碎之中。
大祭司的绿珠爆发出强光,黑雾骷髅头张开巨口,咬向月碎。
沈砚的气线、苏晚的血符、石老头的护骨纹同时发力,光刃劈进骷髅头的刹那,月碎的银芒突然暴涨,将黑雾一点点剥离——里面裹着的,竟是无数守月人和接骨人的残魂,被蚀骨本源困了三百年。
“月碎归位,骨气还魂!”三人同时念起圣师口诀。
月碎的光芒里,残魂们朝着他们深深叩首,随后化作光点融入月碎。蚀骨本源发出绝望的嘶吼,在金红银光中寸寸消散。大祭司的绿珠“啪”地裂开,他望着渐渐透明的手,突然笑了:“原来……三百年都是错的……”话音未落,躯体化作黑灰。
骨帝棺的锁灵纹在月碎光芒中彻底亮起,九条冰链自动崩断,棺盖缓缓合上,表面浮现出圣师与圣女的虚影,对着三人颔首,随后化作光点,融入冰窟的每一寸角落。
冰窟开始震动,碎骨渊的冰层在月碎的光芒中融化,露出底下的青石板,刻满守月人和接骨人的合族纹。沈砚将月碎放进阵眼凹槽,银芒顺着石板蔓延,所过之处,枯骨生绿,寒冰化泉。
“结束了。”苏晚望着窟外透进的朝阳,耳后胎记与月碎的光相映,泛着柔和的金红。
石老头的骨刀插在青石板上,护骨纹与合族纹相融,发出满足的嗡鸣。他抹了把脸,笑着说:“老伙计们,看到了吗?守月人和接骨人,做到了。”
沈砚最后看了眼月碎,它静静躺在凹槽里,不再耀眼,只余温润的光,像颗沉睡的心脏,守护着这片重获新生的土地。
三人并肩走出冰窟,极北的朝阳洒在他们身上,带着冰雪初融的暖意。前路还长,但握着彼此的手,带着月碎的守护之力,再远的路,也能走出温暖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