套房的门将外面的兵荒马乱尽数隔绝,门内的空气如同灌满了水银,凝重到几乎要压垮人的神经。
秦霁坐在沙发上,指间夹着一支燃了半截的烟,猩红的火点明明灭灭,烟雾模糊了他此刻的表情。
宁黛站在房间中央,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珍珠,控诉着自己的委屈:“秦霁,所有人都知道我从小喜欢你,为了你,我什么都可以不要,你为什么就是不肯看看我......为什么?”
“小时候宁家那些人表面上对我恭恭敬敬,背地里都骂我是私生女,他们欺负我,抢我的东西,是你把他们都打跑了,还告诉所有人我是宁家的小姐,谁再敢欺负我,你就揍谁……”说到这里,泪眼婆娑地望着男人,仿佛在凝视着自己生命中唯一的光。
“从那时候起我就无可救药地爱上你了,看着你身边换了一个又一个女人,我告诉自己没关系,你只是贪玩,最终会看到我……会回到我身边的……”她的情绪逐渐激动起来,声音拔高。
“我怎么能容忍有人捷足先登?怎么能容忍你跟那个哑巴结婚生子?怎么能容忍那个哑巴占了本该属于我的位置?他们凭什么?凭什么!我才是最爱你的!我才是最适合你的!那个哑巴她算什么东西?”
“哑巴”两个字,如同两根烧红的铁钉,狠狠扎进了秦霁的耳膜,指尖顿了一下,烟灰簌簌落下。
缓缓抬头,看向状若疯癫的女人,眼神中只有看待一件死物般的漠然,那眼神,比任何厉声斥责都更令人胆寒,仿佛已经宣判了她的死刑。
就在这时,外面响起几下敲门声。
男人收回目光,掐灭了手中的烟蒂:“进。”
门被推开,几个穿着便装,提着小型精密仪器箱的男人走了进来,径直走到秦霁面前,微微躬身:“三少。”
他抬了抬下巴,言简意赅:“检查床上所有痕迹。”
“是。”手下立刻行动起来,戴上手套,熟练地开始采集床单和枕套上的细微痕迹,使用携带的检测仪进行初步分析。
关注着他们的动作,宁黛眼里划过一丝亮光,垂眸遮住眼底的情绪。
很快,其中一个手下完成了初步检测,犹豫了一下,还是硬着头皮低声汇报:“三少,初步检测……床单上确实发现了女性的体液残留。”
男人搭在沙发扶手上的手指猛地收紧,骨节上的伤口再次崩裂开来,但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目光再次落在宁黛脸上。
“不管用什么方法,挖出来。”
手下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这个指令的含义,脸上闪过惊愕。
宁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竟然要让人用这种方式来取证?这不仅仅是羞辱,这是要彻底毁了她!
“不……你不能这么对我!秦霁,你不能!”她尖叫起来,下意识地往后退,想要逃离这个地方。
“只不过是把‘我的东西’取回来而已,你着什么急?”
男人特意加重了“我的东西”四个字,充满了轻蔑,转而看向其他人,不耐烦道:“等着我请吗?”
他们不敢再耽误,伸手就要去抓宁黛的手臂,准备将她强行拖进浴室。
“不要,放开我!我看你们谁敢碰我!”她疯狂挣扎着,但很快就被制服,手下扛着她走向浴室。
“秦霁,你给我住手!”
套房的门被人从外面撞开,宁书澜走进来,保养得宜的脸上带着滔天的怒火,目光迅速扫过房间内的景象,最终定格在沙发上无动于衷的儿子身上。
宁黛如同看到了救星,挣脱开钳制,哭得撕心裂肺:“表姑,表姑救救我,秦霁他要……他要让人……我受不了了,求求您救救我!”
看到从小到大疼爱的侄女这副凄惨的模样,宁书澜既心疼又愤怒,将她护在身后,怒视着自始至终连眼皮都没抬一下的混账儿子,厉声道:“全部给我出去!”
手下们面面相觑,犹豫地看向秦霁。
见状,宁书澜怒火更盛了,“怎么?我还使唤不动你们了?滚出去!”
几人看到三少没有任何表示,迅速退出房间,并轻轻带上了门。
“秦霁,看看你干的这都是什么混账事?”
男人抬起眼看向自己的母亲,“您怎么来了?”
“我怎么来了?”
宁书澜被他这态度气得差点仰倒,“我要是不来,你想把黛黛怎么样?秦霁,你以前在外面怎么胡闹,怎么无法无天,我跟你爸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黛黛是自家人,现在你们又发生了这种事,作为一个男人,你应该做的是对她负责,受的教育都丢到狗肚子里去了吗?”
听完一番掷地有声的训斥,男人脸上没有太多表情:“那您觉得,我应该怎么对她负责?”
“当然是结婚啊,这还用问吗?你是男人,风流韵事没什么大不了的,可黛黛一个清清白白的大家闺秀,她的名声怎么办?你让她以后怎么见人?”
“如果我不愿意呢?”
“你说什么?混账东西,你小时候我就不应该把你交给爷爷照顾,看把你养成这副纨绔性子,你不愿意也得愿意。”
“要娶您娶,我可不想恶心一辈子。”
宁书澜没想到儿子会说出如此刻薄,毫无风度的话,气得浑身发抖,指着他:“你怎么能这么说黛黛?你给我站住......”
他站起身,整理了一下微皱的衬衫衣领,看也没看身后的母亲,头也不回地离开套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