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后,秦霁扶着杳杳走进浴室,她走路时仍有些吃力,半边身子靠在他臂弯里,单薄的病号服下,能清晰感受到她温热的体温。
他单手撑在洗手台边,另一只手仍稳稳扶着她,完全没有要出去的意思。
杳杳抬头,静静看着他,眼神里写满了疑问,你怎么还不走?
男人挑眉,故意装作没看懂,伸手就要去解她病号服的纽扣:“站不稳就别逞强,我帮你。”
她立刻抓住自己的衣领,手指紧紧攥住布料,抬起另一只手,坚定地指了指门口,耳尖泛红。
他低笑一声,非但没退开,反而微微弯腰,与她平视。
“怎么?还害羞了?”
他的呼吸扑面而来,嗓音低沉,带着几分戏谑:“咱俩都做过了,还生了个孩子,这时候害羞是不是太迟了?”
杳杳的脸“轰”地一下烧了起来,连脖颈都染上一层薄红,下意识想往后退,结果脚下一滑,整个人向后仰去。
秦霁眼疾手快,一把扣住她的腰往怀里一带。
她猝不及防撞进他胸膛,鼻尖蹭到他的锁骨,呼吸间全是他身上淡淡的烟草气息,慌乱抬头,对上他的眼睛。
他的拇指轻轻摩挲她的下巴,目光一点点往下移,眼睛,鼻子,最后落在她的唇上。
杳杳心跳如擂鼓,看着他缓缓低头,距离越来越近,手指无意识地抓着他的衣襟,想推开,却又使不上力。
两人的唇仅剩一寸距离时,她终于反应过来,慌乱地摇了摇头,眼里带着哀求。
秦霁动作一顿,盯着她水润的双眸,喉结滚动了一下,最终克制地闭了闭眼,直起身。
“站稳。”他声音微哑,松开扶在她腰上的手。
杳杳连忙扶住洗手台,低着头不敢看他,脸红得几乎滴血。
秦霁退到门口,单手插兜,语气恢复了平常的散漫:“有需要就敲门。”
她咬着唇,轻轻点头,门关上的瞬间,长舒一口气。
门外,男人抬手揉了揉眉心,再次睁眼时,对上小一号自己好奇的眼神,把身体里刚升起来的邪火发在他身上,用力揉了揉他的头发,揉成鸡窝似的才肯罢休。
不一会儿,浴室门打开,氤氲的热气冒出来,杳杳扶着墙正慢慢往外挪,突然整个人腾空而起。
秦霁直接将她拦腰抱起,动作干脆利落,她下意识搂住他的脖子。
“伤口没沾水吧?”他低头问她。
杳杳摇了摇头。
把她轻轻放回病床上,男人掀开纱布检查伤口,确认没有渗水后,才松开手,转头看向坐在一旁的小家伙,“该你了。”
徐宝贝抱着睡衣,乖巧地走进浴室。
他跟进去,放好热水,试了试水温:“过来。”
小家伙摇头:“我自己可以洗。”
“够得着淋浴头?”
“……”
很快,浴室里很快传来哗啦啦的水声,夹杂着徐宝贝的笑闹声。
“水进眼睛了。”
“别动,冲干净。”
“哈哈哈好痒!不要挠我!”
“投降吗?”
“投降投降!你放开我,哈哈哈……”
杳杳坐在外面,听着儿子的笑声,脸上的表情很复杂。
浴室门再次打开,看到儿子穿着卡通睡衣走出来,头发湿漉漉的,小脸被热气蒸得红扑扑的,像颗水蜜桃。
她指了指吹风机,又指了指他的头发,示意他吹干。
秦霁跟在他身后,上半身赤裸,下半身只围了条浴巾。水珠顺着他结实的胸膛滑落,腹肌线条分明,人鱼线没入浴巾边缘,左腹下方一道狰狞的刀疤格外显眼。
她呼吸一滞,连忙移开视线。
瞧她没出息的样子,秦霁没说什么,径直拿起吹风机,坐到沙发上,对徐宝贝勾了勾手指:“过来。”
小家伙乖乖站到他面前。吹风机的嗡嗡声响起,修长的手指穿过他柔软的发丝,动作意外地轻柔。
给儿子吹干头发后,进浴室换上睡衣,要是没有儿子在这盯着,他倒是不介意在徐杳杳面前换。黑色睡衣松松垮垮地套在身上,领口微敞,露出一截锁骨。
走出来,看见小家伙正抱着本《西游记》绘本,手脚并用地往他妈咪床上爬,长臂一伸,直接把他捞了起来。
“到另一张床,我给你读。”
徐宝贝被拎在半空,小短腿晃了晃,满脸怀疑:“你确定?”
秦霁挑眉:“不然呢?”
小家伙思考了两秒,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
昏黄的床头灯下,他靠在床头,男孩蜷在他身边,小脑袋挨着他的胳膊,翻开绘本,低沉磁性的嗓音缓缓响起:
“却说那齐天大圣被压在五行山下,饥吞铁丸,渴饮铜汁……”
完全放松的状态下,小家伙也不再刻意练习中文,还是习惯用法语:“Sun wukong est censé être super fort, non ? pourquoi il a pas pu séchapper de la montagne des cinq doigts ?”
(为什么孙悟空这么强,还被压在五指山下?)
“因为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男人漫不经心回了句,重新开始读,声音不自觉地放轻:“这一压,便是五百年……”
杳杳侧躺在另一张床上,静静地看着这一幕,灯光将父子俩的影子投在墙上。
秦霁读书时微微垂眸,侧脸在暖光中显得柔和了许多。
她的视线缓缓移到儿子身上,小家伙已经昏昏欲睡,小脑袋一点一点的,却还强撑着不肯闭眼。
不知为何,胸口泛起一阵酸涩的暖意,眼皮渐渐沉重,最终陷入沉睡。
秦霁合上书,盯着这一大一小睡着的两个人儿,把书轻轻放在桌上,伸手关灯。
黑暗中,听着身旁小家伙均匀的呼吸声,有些不习惯,之前从未与人同床共枕过夜过,更别说是一个六岁的孩子,但现在,并不排斥这种感觉,什么时候躺在他身边的是他妈咪更好。
第二天清晨
“咚!”
一声闷响惊醒了杳杳,她猛地睁开眼,循声望去。
儿子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睡衣卷到肚皮上,露出白嫩嫩的小肚子,一脸茫然。她下意识想下床扶他,却扯到膝盖的伤,疼得眉头皱起。
徐宝贝已经自己爬起来了,小手揉着屁股,委屈巴巴地看向床上。
秦霁半撑着手臂,黑发凌乱地翘着,眼神还带着刚睡醒的迷茫。他显然也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目光在儿子和自己之间来回扫视。
小家伙撇了撇嘴,小声吐槽:“你睡相好差……”
秦霁:“……”
看着父子俩如出一辙翘起的头发和惺忪的睡眼,杳杳忍不住抿嘴笑了,比划着手语:【没事吧?】
“没事,就是屁股有点疼。”
徐宝贝揉着小屁股,打了打哈欠,迈着小短腿走进浴室,声音从里面传来:“妈咪,我今天要去幼儿园了。”
她腿伤没法送,看向秦霁,男人已经下了床,睡衣扣子松开几颗,简短的说:“我送他”,随即走进浴室。
不一会儿,里面传来父子俩的对话
“牙膏挤太多了!”
“闭嘴,刷牙。”
“你刮胡子的时候能不能不要甩水?”
“再啰嗦自己走去幼儿园。”
杳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