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川港外的废弃造船厂,早已被大光明会用秘术改造成隐秘据点。锈迹斑斑的龙门吊悬在半空,钢缆上缠绕着泛着幽光的黑色魔纹,风一吹便发出类似金属摩擦的“咯吱”声;下方的船坞里,原本用来固定船体的钢柱爬满裂痕,魔气从缝隙中丝丝缕缕渗出,与机油、海水的腥咸混在一起,形成一股令人作呕的刺鼻气味——这里是金承佑从首尔逃亡后的临时“魔殿”,此刻正上演着一出足以颠覆认知的荒诞戏码。
蚀骨捂着还在渗血的左肩,黑色斗篷下摆蹭过满地破碎的钢板,发出“哗啦”的声响。他刚跨过造船厂锈迹斑斑的铁门,脚步便骤然顿住,眼底闪过一丝毫不掩饰的错愕。只见数十名大光明会教徒身着统一的黑色罩袍,正围着空地中央的血色魔坛转圈跳舞:他们踮着脚尖蹦跳,动作僵硬得像提线木偶,手臂却要夸张地左右划动,时而模仿“猪猪侠”握拳蓄力的憨态,时而弯腰做“光波发射”的俏皮姿势;可脸上却挂满泪痕,嘴角被强行扯出谄媚的笑,不少人跳得太急,膝盖重重磕在钢渣上,渗出血的伤口蹭到罩袍,留下深色印记,也只敢发出压抑的呜咽,连停顿半秒的勇气都没有。
“特使大人!您可算来了!”金承佑的声音从人群里挤出来,他快步上前时故意踉跄了一下,右手扶着腰,仿佛伤势重得随时会栽倒,黑色罩袍下的肩膀却悄悄绷紧,观察着蚀骨的神色。“这些教徒得知您要亲自过来,连夜排练了‘魔光献舞’,就是想表达对影阁的敬仰——您瞧瞧,他们跳得多虔诚,连疼都顾不上!”
蚀骨的目光扫过跳舞的教徒,眉头拧成一个疙瘩。人群边缘,一名瘦高的教徒脚下打滑,错把“光波发射”做成了挥手的动作,旁边穿暗红色执事服的人立刻抬腿,狠狠踹在他膝盖后侧。那教徒“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双手撑着钢板,一边磕头一边哭嚎:“特使大人恕罪!小的愚钝,没能跳好献给魔祖大人的舞!求您再给我一次机会,就算磕断腿、磕破头,也一定跳得让您满意!”说着,竟真的对着冰冷的钢板“砰砰”磕头,不过三下,额头就红肿起来,血丝顺着脸颊往下淌。
这拙劣又刺眼的表演让蚀骨胃里一阵翻腾,他扯了扯嘴角,发出一声冷笑:“金会长倒是很会收买人心。不过影阁要的是能拿得出手的实绩,不是这群废物的眼泪和磕头。”他越过金承佑,径直走向魔坛,目光落在坛心那半块泛着寒气的冰源碎片上,语气骤然变冷,“跟复归社的合作谈得怎么样?松本太郎可没耐心等你在这演苦情戏。”
金承佑立刻跟上,腰弯得更低,语气软得像浸了水的棉花:“特使大人放心,聚魂炉的核心部件三天前就运到富士山了!松本社长特意传消息来,说只要我们带着冰源碎片过去,三天内就能炼出第一批怨灵魔军,到时候咱们大光明会,就能跟着影阁一起称霸东亚!”他偷偷抬眼,见蚀骨脸上没什么怒意,又连忙添了句,“这都是托您的福啊!若不是您在长白山牵制住邹璐瑶,属下哪能带着碎片从首尔逃出来?您就是影阁的顶梁柱,是魔祖大人最信任的忠臣,属下往后,还得靠您多提携!”
这番话精准拍到了蚀骨的痒处,他眼中的嘲讽淡了几分,指尖缠绕的魔气也收敛了些,却仍冷声道:“少给我戴高帽。宋金富大人说了,这次合作要是再搞砸,你我都得去魔种培养池里当养料。”他抬手一挥,一道黑色魔气扫过跳舞的教徒,“别让这群蠢货在这碍眼,立刻让他们收拾东西,明天一早出发去日本,耽误了行程,谁都担不起责任。”
教徒们如蒙大赦,却不敢立刻停手,反而踮着脚跳得更卖力,哭喊声里都掺了几分刻意的“感激”:“谢特使大人恩典!谢特使大人不罚之恩!”直到金承佑挥手示意,他们才跌跌撞撞地退下,不少人走路一瘸一拐,却还不忘回头对着蚀骨的背影鞠躬,罩袍下摆扫过地上的血迹,留下一串凌乱的印记。
看着这荒诞到极致的场景,蚀骨嗤笑一声,转身走向造船厂深处的休息室。金承佑在他身后缓缓直起身,眼底的谄媚瞬间褪去,只剩冰冷的阴狠——他心里清楚,蚀骨不过是宋金富身边的一条狗,仗着有点实力就耀武扬威;等自己掌控了怨灵魔军,迟早要让这嚣张的特使,比刚才那些跳舞的教徒还卑微,跪在地上求自己饶命。
而此时的造船厂外,集装箱堆成的阴影里,林骄阳正举着微型摄像头,镜头牢牢对准船坞里的一切。她对着领口的对讲机压低声音,语气里带着难以掩饰的震惊:“邹姐,他们明天一早就去日本,蚀骨和金承佑都在里面!还有,这里的教徒……跳的舞简直像猪猪侠成精了,又滑稽又诡异,刚才还有人磕破头,看着都疼。”
对讲机那头传来邹璐瑶清冷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杀意:“盯紧他们,别打草惊蛇。等他们离开韩国境内,越过对马海峡再动手——这次,绝不能让他们和复归社汇合,更不能让聚魂炉真的炼出怨灵魔军。”顿了顿,邹璐瑶又补充道,“你注意安全,田文镜和白昆已经在港口外的补给站等你,换班后立刻撤离,别暴露行踪。”
林骄阳攥紧摄像头,轻轻“嗯”了一声,目光再次投向船坞——那里的魔坛还在泛着幽光,金承佑正弯腰收拾冰源碎片,而远处的休息室里,蚀骨的身影已经消失在门后,一场更大的阴谋,正随着即将起航的船只,悄悄向日本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