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地里,一片死寂。
那个幸存的昆仑弟子,脸被凌霄踩在雪中,屈辱与恐惧让他浑身剧烈地抽搐。
冰冷的雪水混着温热的鼻血,糊了他一脸。
他听到了那句平淡却又狂妄到极致的话。
来昆仑,杀人。
王虎站在几米外,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冻结了。
他看着那个单手就能将人随意丢弃,一脚就将仙人尊严踩在脚下的少主,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寒意,让他四肢百骸都变得僵硬。
那不是凡人。
那是披着人皮的魔神。
“你……你敢辱我昆仑……戒律堂……戒律堂不会放过你的!”
被踩在脚下的弟子,从牙缝里挤出断断续续的威胁。
凌霄的脚,微微用力。
咔。
那弟子的鼻梁骨,应声而断。
“呜……啊!”
他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戒律堂?”
凌霄的语气里,带着一丝玩味,仿佛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
“正好,我也想见识一下。”
就在这时,那名弟子空着的一只手,猛地探入怀中,捏碎了一块玉符。
一道微弱的灵光,冲天而起,瞬间没入云层,消失不见。
做完这个动作,他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眼中却闪过一丝报复的快意。
凌霄看在眼里,却没有阻止。
他缓缓抬起脚,像是掸掉鞋底的垃圾。
“叫人了?”
“很好。”
“省得我再去找。”
山谷的风,似乎都停滞了。
王虎紧张地握紧了拳头,他能感觉到,一股更加恐怖的风暴,正在酝酿。
不到十个呼吸的时间。
一道尖锐的破空声,从白玉牌坊的后方,由远及近,骤然响起!
一道青色的流光,快如闪电,撕裂云层,带着一股磅礴的威压,轰然降临!
光芒散去。
一个身穿墨色道袍,面容枯槁,眼神阴鸷的老者,悬浮在半空中。
他脚下踩着一柄青色飞剑,剑身嗡鸣,散发着森然寒气。
金丹期!
他的目光,如鹰隼般扫过全场。
当他看到雪地里那具死不瞑目的弟子尸体,以及另一个满脸是血,狼狈不堪的弟子时,他那双浑浊的眼睛里,瞬间爆发出骇人的杀机。
“墨……墨长老!救我!”
幸存的弟子看到来人,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连滚带爬地哭喊起来。
墨长老的身影,从空中缓缓落下。
他没有去看那个求救的弟子,而是死死地盯住了凌霄。
他身上的威压,如同一座无形的山岳,朝着凌霄和王虎,狠狠压了过来。
王虎闷哼一声,双腿一软,差点当场跪下。
他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像是被一只大手攥住,呼吸困难,眼前的景象都开始扭曲。
凌霄却仿佛毫无所觉。
他只是抬了抬眼皮,看了一眼那个墨长老。
“又来一个送死的。”
“放肆!”
墨长老怒喝一声,声音如同炸雷,在山谷中回荡。
“区区凡人,也敢在我昆仑山门前行凶杀人!”
“是谁,给你的胆子!”
他一挥袖袍,一股劲风扫过,将那个幸存的弟子卷到了自己身边。
“说!怎么回事!”
那弟子指着凌霄,声音怨毒,语无伦次。
“墨长老!就是他!这个狂徒,不仅出言侮辱祖师,还……还偷袭杀害了张师弟!”
“他就是个妖人!他……”
“废物!”
墨长老冷冷地打断了他。
“两个筑基期的弟子,连一个凡人都看不住,还死了一个。你们,简直丢尽了我昆仑的脸!”
他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眼中闪过一丝厌恶。
然后,他的目光,重新落回凌霄身上,带着一种审判般的冷漠。
“凡人,你的身上,有禁器的气息。”
“说吧,你用了什么卑劣的手段,杀了我昆仑的弟子。”
“自己跪下,自断四肢,随我回戒律堂领罪。”
“我,可以留你一个全尸。”
他的语气,不带任何商量的余地,仿佛在宣布一道不可违逆的法旨。
王虎的心,沉到了谷底。
他知道,今天,恐怕真的要死在这里了。
凌霄却笑了。
他伸出一根手指,掏了掏耳朵,动作随意而轻佻。
“老头,你是不是年纪大了,耳朵不好使?”
“我刚才说了,我来昆仑,就是来杀人的。”
“杀几条看门狗,难道还需要理由?”
墨长老的脸色,瞬间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修行百年,坐镇戒律堂,何曾被一个凡人如此当面羞辱过。
“好……很好。”
他怒极反笑。
“牙尖嘴利。”
“我倒要看看,你的骨头,是不是也像你的嘴一样硬!”
话音未落。
他并指如剑,对着凌霄,遥遥一指。
他脚下的那柄青色飞剑,发出一声清越的剑鸣,化作一道青虹,带着斩断山岳的恐怖威势,直取凌霄的头颅!
飞剑所过之处,空气都被撕裂,发出一阵阵刺耳的音爆!
王虎的瞳孔,缩成了针尖大小。
他甚至,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那道剑光,太快了!
快到,他的思维都跟不上!
然而,面对这足以将一栋大楼都劈成两半的致命一击。
凌霄,只是伸出了两根手指。
食指,中指。
动作,慢悠悠的,像是去夹一片飘落的雪花。
在王虎那近乎崩溃的目光中。
在那个幸存弟子狰狞快意的笑容中。
在墨长老那胜券在握的冷笑中。
叮!
一声轻响。
清脆得,如同玉珠落盘。
那柄快如闪电,势不可挡的青色飞剑。
就那么,被两根看似纤细的手指,轻描淡写地,夹住了剑尖。
所有的威势,所有的杀气,所有的音爆。
在这一刻,戛然而止。
时间,仿佛凝固了。
山谷里,只剩下风声。
墨长老脸上的冷笑,僵住了。
那个幸存弟子脸上的快意,也凝固了。
王虎张大了嘴,眼珠子几乎要从眼眶里瞪出来。
这……这怎么可能?
那可是仙人的飞剑啊!
“太脆了。”
凌霄看着指尖那柄剧烈嗡鸣,却无法挣脱分毫的飞剑,摇了摇头。
他手指,微微用力。
咔嚓……
一阵令人牙酸的碎裂声响起。
那柄由百年寒铁精英,辅以无数天材地宝炼制而成的上品法器飞剑。
寸寸断裂。
化作一堆废铁,从凌霄的指缝间,叮叮当当地,掉落在雪地上。
“噗!”
墨长老如遭重击,张口喷出一大口鲜血,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本命法器被毁,他的心神受到了严重的反噬。
他看着凌霄,那眼神,再也没有了之前的倨傲与冷漠。
只剩下,无尽的恐惧与骇然。
“你……你到底……是谁?”
他的声音,都在发颤。
徒手,捏碎上品法器!
这是何等恐怖的肉身!
这他妈的,真的是一个凡人?
“我是谁,你不配知道。”
凌霄松开手,拍了拍手上不存在的灰尘。
他一步一步,朝着墨长老走去。
“你刚才说,要我自断四肢?”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墨长老的心脏上。
墨长老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退去,脸上写满了惊恐。
他想逃。
他想御空而起,逃回山门。
但他发现,一股无形的气机,已经将他牢牢锁定。
他感觉自己像是被天敌盯上的猎物,连动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
“现在。”
凌霄走到了他的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我给你一个机会。”
“跪下。”
“自己,把舌头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