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忱听到的时候都笑了，余同志真是给力，这么不给人留情面。
余朗到没想太多，只是看景忱明显不想搭理对方那女人还一个劲地往上凑觉得有些碍眼罢了。
其他两位知青倒是秉着别烂好心找罪受也没出声，自顾自整理着自己的包裹。
白莲莲脸都白了，咬着下嘴唇恨恨地瞪了一眼余朗就上了自己铺位。
但好死不死她的铺位就在余朗上面。
景忱可不敢让余朗离女主太近，准没有好事。
“忱忱，饭买来了，快吃吧。”
铝制饭盒拿在手里份量十足，手捧着还有些烫手。
打开一看，上面铺着几块酱色的红烧肉，搭配几片炒包菜和一点雪菜肉丝，洁白的粳米饭被紧紧地压在饭盒底部，染上酱油色的汤汁。
另一份是红烧排骨，其他的菜都一样。
能买到卧票的都是有点门路的人，也不缺那点吃的，这不景忱上铺的一个男知青正吃着个肉烧饼吃得津津有味。
余朗看了一眼对面床上的张卫东。
“张同志，这到饭点了，你也去买个盒饭吧。”
“哦，没事，我那学生怕我乱跑说要给我送来。”他佯嗔着摇头，脸上却满是欣慰。
“那敢情好。”景忱夹起一块红烧肉，入口软糯，略微偏咸，和余朗的厨艺比起来差了点。
“张同志，你要换铺位不要？”景忱眼神余光留意着对面中铺的白莲莲，凑近张卫东耳边低声耳语。
余朗一味地把排骨往景忱饭盒里夹，对他的提议没有任何意见。
“小同志愿意跟我换？”张卫东也不是很想爬上爬下，毕竟年龄摆在这，他平日除了研究和授课都不常运动，爬上上铺，委实有点吃力。
景忱自然不会把具体原因告诉他。
“我们都在一个地方下，这聊着也投缘，有何不愿意的。”
“到底我们大小伙子方便点，你舟车劳顿的也好休息不是。”
和白莲莲一个隔间已经避免不了了，但能离远点是一点。
“那就谢过小同志了，这路上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就尽管开口。”能换到下铺张卫东自然是高兴的，这样他也就不用挪位了。
“没事没事，都是同志就应该互帮互助嘛！”景忱毫不脸红地自夸了一把。
“忱忱，我睡上铺吧，我有劲。”余朗说着把景忱多吃了几口的炒包菜又往他碗里夹。
“你也吃。”景忱把自己饭盒里的红烧肉和排骨又夹到余朗饭盒里。
“你这身板睡上铺我怕你躺不开摔了，到时候受罪的可是我。”
余朗有些小委屈，忱忱这是夸自己身材好还是嫌弃自己呢？
“我睡上铺，你留意着点咱们的包裹。”
“好吧。”被交代了任务他也没那么委屈了，毕竟事出有因他不怪忱忱。
饶是景忱他们说得再小声这隔间就这么大，留神听着他们说话的白莲莲眼神闪烁，势在必得得看着景忱。
期间白莲莲出去了一趟，回来后拿着个盒饭脸上是藏不住的幸灾乐祸。
景忱隐隐觉得对方要搞事了。
夜色里，绿皮火车还在不知疲倦地前行，穿过旷野和高山。
一脸疲惫的列车员面色不耐地穿过硬座车厢有限的通道，嘴里喊着“查票了，把车票都拿出来！”
买不上硬座的人只能买站票，走道密密麻麻挤满了人，列车员就像坨肉饼，多重夹击下人也萎靡了。
灯光有些昏暗，两具身影趁着列车员没发现往前面的车厢移动，在列车员检查到下一个车厢时又悄无声息返回查过的车厢。
当列车员到景忱他们的隔间时他正和余朗玩着弹脑门解闷。
景忱第一次知道自己运气这么差，一次猜拳都没赢过，连余朗偷偷放水都能输。
不过余朗怎么舍得弹他脑门，每次都是轻轻的，惹着张卫东都说他像对待小媳妇儿一样，舍不得用力。
列车员一来白莲莲眼睛都亮了，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想搞事。
“查票了，你们俩，把票拿出来！”看着直奔他们俩的列车员，景忱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对面的白莲莲。
没多说其他的，让余朗把票拿给他。
“我接到热心群众举报，说你们私自更换铺位没有备案，有这回事吗？”
隔间里瞬间安静，两位男知青面面相觑都没说话。
列车员看着两人崭新的夹克和铺位下满满当当的行李，以及桌子上诱人的大苹果。
眼中的贪婪一闪而过，看来又有油水可以捞了。
“没有的事没有的事！”张卫东赶忙出声。
“同志你误会了，这两位小同志是看我睡上铺行动不方便才跟我换的。”
“是吗？”列车员的眼神扫过张卫东后又锐利地射向景忱二人。
“确实是这样。”景忱拉住了欲上前的余朗。
“我们已经商量好了等您忙完就去找您补办差价的，还劳烦您跑一趟，实在是抱歉。”
列车员听了皱了皱眉，私心还是不想轻易放过到手的肥羊。
景忱又怎么会看不出来他那种跟盯钱袋子一样的眼神，先发制人。
“不过对于那个举报我们的人我很不理解。”
“我们都是社会主义的一份子，在面对老弱妇孺需要帮助伸出援手这不正是在发扬共产主义精神吗？”
“在我们社会主义国家，同志之间互相帮衬，难道不是应该的？”
“是啊！人家说的在理！”
“不就是同志之间互相帮衬吗？也太小题大做了！”
景忱的声音不小，其他隔间的人都听到了动静，探头探脑地在门口张望。
有些人甚至纷纷点头或者应声附和。
赵卫东的学生听到动静也来到隔间门口，看到自己老师毫发无损地坐着他才松了口气。
往里一瞧就看到那好心和自己老师换了铺位的小同志酣畅淋漓地进行着“演讲”，而他身边的男人和自己老师都一脸的佩服和欣赏。
“毛主席都曾教导我们一切革命队伍的人都要互相关心、互相爱护、互相帮助。”
“这位同志有困难我帮了难道有哪里不对吗？”
“为什么对方会想到要举报我们，难道是她的思想偏了导致她看什么都觉得有阴谋诡计？”
“那位同志不为这种互帮互助的社会主义新风气而感到高兴反而处处盯着我们，搞小动作。”
“那我就很怀疑她的动机了。”
“您说，她这种个人主义思想，是不是在破坏我们革命队伍的团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