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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阳光懒懒地爬过松韵茶楼支摘窗的雕花棂子,在深棕色的杉木地板上投下斜斜的方格。空气里浮动着陈年普洱的醇厚、新焙瓜子的焦香,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潮气——那是湘江穿过这座城时留下的印记。周松砚掂着那把养得油亮的紫砂小壶,手腕轻转,一道琥珀色的水线便稳稳注入吴老狗面前的青花盖碗里,滴水不漏。

“五爷,尝尝,真真的明前君山银针,专给您留的尖儿。”周松砚眼角弯着,笑得像只刚偷了腥的猫,手指似不经意地掠过吴老狗搁在桌边的手背。他今日穿了件竹青色的杭绸长衫,衬得人清爽,唯有袖口内侧用同色丝线绣着极隐蔽的卷云纹,指尖修长干净,骨节分明。

吴老狗正低头揉弄着伏在他脚边打盹的一只小黄狗“三寸丁”的耳朵,被那指尖一触,像被火星子燎了一下,猛地缩回手,脸上却绷着:“周老板,少来这套!上回诓我喝你那‘雪水泡的龙井’,害我跑了一宿的茅房!狗都差点被你带坏了!”话虽冲,耳根子却可疑地泛了红。三寸丁被主人的动静惊醒,懵懂地抬起脑袋,乌溜溜的眼珠看看主人,又看看对面笑得像狐狸的周松砚,讨好地摇了摇尾巴。

“哎哟我的五爷,天地良心!”周松砚立刻摆出一副天大的委屈模样,捂着心口,声音拔高了几分,引得邻近几桌的茶客都侧目,“那雪水可是老八亲眼看着我收的腊梅花上雪!定是您老人家肠胃金贵,消受不起这仙露!”他眼风一扫,精准地飞向刚踏进门槛的齐铁嘴,“老八,你给评评理!”

齐铁嘴今日依旧一身标志性的绛紫色长袍,胸前垂下的长围巾上绣着八卦图样,鼻梁上架着圆片眼镜。他人未到,声先至,带着他那特有的、神神叨叨的腔调:“评理?评什么理?我齐老八只评吉凶祸福!今日卦象‘地风升’,宜喝茶、听曲、道是非,不宜算旧账、翻小肠、伤和气!”他熟门熟路地晃到周松砚和吴老狗这桌,一屁股坐下,顺手就拈起碟子里一块白糖糕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对周松砚道,“松砚啊,你这儿的白糖糕,甜度是越发有‘分寸’了,啧,甜得发齁,怕不是想齁死哪个冤家好继承他的狗吧?”说着,促狭地瞟了一眼吴老狗脚边的三寸丁。三寸丁似乎听懂了,警惕地对着齐铁嘴龇了龇牙,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呜噜声。

周松砚给齐铁嘴也斟上茶,笑骂:“吃都堵不上你这张铁嘴!再编排我,下回你来,只给你喝高末儿!”他转向吴老狗,声音立刻软和下来,带着点哄劝,“五爷,真不骗您,这茶温润,最是养胃。您尝尝,若还觉得不好,我后头还给您温着一罐上好的狗肉汤……” 眼看吴老狗眉毛一竖要发作,周松砚赶紧改口,“啊呸!是羊肉汤!温补的!”

“周老板,你这张嘴啊……” 一个温润平和的嗓音插了进来。解九爷穿着笔挺的灰色西装,一丝不苟,腋下夹着个黄杨木棋盘,慢悠悠踱了过来,在金丝楠木的棋桌前坐下,慢条斯理地开始布子,“跟老八倒真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一个靠嘴吃饭,一个靠嘴惹祸。”他摆好棋盘,抬头看向周松砚,“周老板,今日手谈一局?让我看看你这‘茶馆棋王’的名头,是不是靠哄五爷让子得来的?”

“九爷,您这可是戳我心窝子了!”周松砚立刻舍了吴老狗,笑嘻嘻地凑到棋桌旁坐下,麻利地帮着摆开云子,“跟五爷下棋,那叫一个步步惊心!他老人家落子,三寸丁在底下啃我裤脚,您说,这棋力能发挥出几成?” 他嘴上油滑,拈起一枚黑子落在星位时,眼神却瞬间沉静专注,方才那副市侩精明的茶馆老板模样悄然褪去,显出一种与他“又菜又爱玩”人设极不相符的沉稳气度。解九爷镜片后的目光微微一闪,不动声色地应了一手。

二楼临街的雅座珠帘轻响。二月红扶着丫头小心翼翼地走了上来。二爷今日穿了件月白色的长衫,更显得面如冠玉,身姿挺拔。丫头脸色还有些苍白,裹着一件素锦斗篷,依偎在二月红身侧,弱不胜衣。二月红的目光几乎黏在妻子身上,扶她坐下时,动作轻柔得像对待一件稀世薄胎瓷器。

“二爷,夫人,今日气色瞧着好多了!”周松砚远远地便扬声招呼,脸上堆起十二分的热络笑容,亲自端了茶盘过去,特意放轻了声音,“刚到的祁门香螺,最是温润养人,夫人尝尝可合口?还备了些软烂的姊妹团子,刚出笼的。”

丫头感激地对他浅浅一笑,声音细细的:“多谢周老板费心。”她小口啜饮着茶,目光温柔地追随着正在低声询问她是否觉得窗边有风的二月红。周松砚看着这对璧人,眼底飞快地掠过一丝极淡的、难以察觉的复杂情绪,似是艳羡,又似某种冰冷的审视,随即又被更浓的笑意覆盖:“二爷待夫人,那可真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羡煞旁人哟!”

正说笑着,楼梯口传来沉稳的脚步声。张启山一身笔挺的军装,披风下摆随着步伐翻动,带着一身行色匆匆的风尘和不容置疑的威势走了进来。副官张日山紧随其后,同样戎装整齐,面容冷峻,锐利的目光习惯性地扫视全场,在几个角落略作停顿。

茶楼里原本喧闹的声音瞬间低了下去。张启山径直走向周松砚这桌,微微颔首:“周老板,叨扰了。老地方,一壶高沫,两碟点心。事情急,坐坐就走。”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掌控全局的力量感,目光扫过众人,在二月红和丫头身上略停,算是打过招呼。

“佛爷您这是哪里话!您和张副官能来,是松韵楼的体面!”周松砚立刻换上一种恰到好处的、带着商人式恭敬又不失热络的笑容,亲自引他们到靠里一张清净的桌子,“您二位先坐,茶马上就来!日山兄弟,还是老规矩,点心多给您加份芝麻糖?” 他熟稔地问张日山,显然对这位副官的喜好也摸得门儿清。张日山脸上没什么表情,只微微点了下头:“有劳。”

周松砚转身去张罗茶水点心,脚步轻快。经过通往后厨的门帘时,他手腕极其隐蔽地一抖,一粒搓得极小的蜡丸悄无声息地滑落,精准地滚入门帘下的阴影里。帘子后似乎有极轻微的衣袂摩擦声一闪而逝。做完这一切,他脸上笑容不变,仿佛只是随手掸了下并不存在的灰尘。

“佛爷,看您这风尘仆仆的,可是城外矿山那边又有幺蛾子了?”齐铁嘴端着茶杯凑了过去,压低了声音,脸上是惯常的八卦神情,“我今早卜了一卦,‘泽水困’,动在坎宫,主险陷、阻滞。您可得留神脚下,特别是水边、地底下的动静。”

张启山端起周松砚刚奉上的粗瓷大碗,喝了一大口浓酽的高沫,眉宇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老八,你这张嘴,好的不灵坏的灵。日本人,还有那个装神弄鬼的裘德考,在矿山附近的小动作就没断过。陆建勋那边,也跟苍蝇似的围着转。” 他放下茶碗,目光沉沉,“有些事,防不胜防。”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嘛!”周松砚端着几碟点心适时出现,笑呵呵地接话,将一碟撒满芝麻的酥糖特意放在张日山手边,“佛爷您坐镇长沙,那就是定海神针!那些个魑魅魍魉,翻不起大浪。来来,尝尝新炸的糖油粑粑,刚出锅的,脆生!” 他话语里满是奉承,眼神却飞快地与张启山交换了一瞬。张启山深邃的目光在他脸上停顿了半秒,微微颔首,拿起一块粑粑,没再说什么。

就在这气氛略显沉滞的当口,楼下突然传来一阵夸张的喧哗和杯盘碰撞的脆响,紧接着是一个年轻男子带着点油滑惫懒的嗓音:“哎哟喂!对不住对不住!这位爷,您这袍子……啧啧,龙井浴啊!可真是风雅!”

只见黑瞎子(此时他还年轻,尚未得此外号,但那双眼睛在光线不足处已显得有些异样)穿着一身半新不旧、明显不合身的伙计短褂,手里托着一个歪倒的空茶盘,正对着一个被泼了半身茶水、气得脸色发青的客人连连作揖。他脸上挂着夸张的歉意笑容,眼神却滴溜溜乱转,趁着弯腰的功夫,手快如闪电般从旁边桌上顺走了两块绿豆糕,迅速塞进自己嘴里,腮帮子立刻鼓了起来。

“黑小七!你个杀千刀的!”茶楼的胖管事气得跺脚,挥舞着抹布冲过来,“这个月工钱扣光!光赔客人的袍子都不够!”

周松砚闻声从楼上探出头,脸上瞬间堆起掌柜特有的、既恼火又不得不圆场的笑容:“哎哟哟!李爷!李爷您消消气!手下人毛手毛脚,冲撞了您!这袍子,松韵楼包赔!小七!还不快滚去后头劈柴!在这儿丢人现眼!” 他骂着黑瞎子,却悄悄给胖管事使了个眼色。

黑瞎子如蒙大赦,一边对那怒容满面的客人嬉皮笑脸地作揖:“李爷您大人大量!回头我给您唱段十八摸赔罪!” 一边脚底抹油就想溜。

“慢着!”一直安静品茗、观棋不语的二月红忽然开口,声音清朗温润。他放下茶盏,饶有兴致地看向楼下狼狈的黑瞎子:“你刚才躲闪这位客人挥来的茶壶时,那下腰转身的步法……有点意思。跟谁学的?”

黑瞎子脚步一顿,挠了挠头,嘿嘿一笑:“回二爷的话,瞎琢磨的呗!小时候在庙会看人耍把式卖艺,偷学了两手三脚猫,混口饭吃,让您见笑了!”他嘴上谦虚,眼神里却藏着一丝狡黠和不易察觉的精光。

二月红微微一笑,不再追问,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浮沫。丫头依在他身侧,看着楼下这场闹剧,苍白的脸上也露出一丝极淡的笑意。

楼上,解九爷落下一枚白子,发出清脆的“啪”的一声,淡淡道:“周老板,你这伙计,是块蒙尘的璞玉啊。就是这性子,太跳脱了些。”棋盘上,周松砚看似随意布下的黑子,已隐隐形成合围之势。

周松砚正给吴老狗续茶,闻言笑道:“嗨!就是个混不吝的野小子!九爷您还夸他?他也就剩下一身蛮力,还有那张偷吃的嘴!”他手腕稳稳地倾着茶壶,水流细长均匀,注入杯中,不溅起一丝水花。吴老狗看着杯中打着旋儿升起的袅袅热气,又看看周松砚低垂专注的侧脸和那稳如磐石的手,眼神微微一动,没说什么,只是伸手又摸了摸凑过来的三寸丁的脑袋。

三寸丁大约是闻到了吴老狗身上带来的肉干香味,尾巴摇得更欢,湿漉漉的鼻头一个劲儿地往他口袋里拱。吴老狗被它蹭得痒痒,笑骂了一句:“馋狗!跟你那没脸没皮的老板一个德性!”手却还是伸进口袋,摸索着肉干。三寸丁兴奋地立起前爪,扒拉着吴老狗的膝盖,小短腿一蹬一蹬。

就在这时,异变陡生!不知是用力过猛还是地板太滑,三寸丁后腿猛地一蹬,整个毛茸茸的身子竟像个小炮弹似的,直直地朝着旁边棋桌飞扑过去!目标正是解九爷手边那碟刚摆上来、码得整整齐齐、晶莹剔透的水晶虾饺!

“嗷呜!”伴随着一声短促的狗叫和众人的惊呼。

“我的虾饺!”解九爷向来波澜不惊的脸上也出现了一丝裂痕。

“小心棋盘!”周松砚的声音。

“三寸丁!”吴老狗急得伸手去捞,却捞了个空。

只见那团黄影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四爪乱舞,精准无比地砸向那碟精致的点心!

千钧一发之际,一只手快得只剩残影,闪电般伸出!

不是解九爷,也不是离得最近的周松砚。而是坐在邻桌,一直沉默喝茶、仿佛置身事外的张日山!他出手如电,目标却不是去挡那飞扑的狗,而是五指成爪,极其精准地凌空揪住了三寸丁后颈那块松软的皮毛!

“嗷!”三寸丁发出一声委屈的呜咽,四肢徒劳地在空中划动,距离那碟诱人的虾饺只有寸许之遥,却再也无法前进半分。它嘴边的口水,甚至有几滴甩到了晶莹的饺皮上。

整个茶楼二层,瞬间陷入一片诡异的寂静。

所有人都看着张日山。他依旧面无表情,左手稳稳地端着粗瓷茶杯,右手稳稳地拎着那只还在徒劳挣扎、一脸懵懂又委屈的小黄狗,动作流畅得仿佛只是拂去一粒微尘。茶水在他杯中晃都未晃一下。

死寂持续了足足两三秒。

“噗嗤……”不知是谁先忍不住笑出了声,像是点燃了引线。

“哈哈哈!”齐铁嘴第一个拍着大腿狂笑起来,眼镜都滑到了鼻尖,“哎哟喂!张副官!好身手!这手擒拿功夫,抓狗比抓日本探子还利索!哈哈哈!”

解九爷看着自己碟子里那几滴可疑的、亮晶晶的狗涎,再看看被张日山拎在空中、一脸无辜的三寸丁,素来严肃的嘴角也控制不住地抽动起来,最终化为一声无奈的叹息和摇头失笑。

二月红揽着丫头,两人都忍俊不禁,丫头更是掩着嘴,笑得肩膀轻颤,苍白的脸上难得地浮起一层红晕。

连张启山都放下了茶碗,坚毅的嘴角罕见地向上弯起一个明显的弧度,低沉的笑声从胸腔里震动出来。

胖管事和几个探头探脑的伙计在楼梯口也憋不住,发出吃吃的闷笑。

黑瞎子不知何时又溜了上来,倚在楼梯栏杆上,看得津津有味,还唯恐天下不乱地吹了声口哨:“张副官,厉害!改天教教我,下回抓偷糕点的贼,保管一抓一个准儿!”

吴老狗这才从惊吓中回过神,又是心疼又是尴尬,赶紧上前从张日山手里接过还在蹬腿的“肇事狗”,对着张日山连连作揖:“张副官,对不住,对不住!这畜生!回去就饿它三天!”他一边骂,一边心疼地检查三寸丁的后颈皮有没有被揪坏。

张日山这才松开手,依旧没什么表情,只从怀里掏出一方雪白的手帕,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刚才拎狗的手指,淡淡道:“无妨。吴五爷的狗,很活泼。” 他端起茶杯,又喝了一口,仿佛刚才只是随手拍死了一只苍蝇。

周松砚早已笑得前仰后合,扶着桌子才没滑到地上去:“哎哟……我的张副官……您……您可真是……哈哈哈哈……松韵楼今儿这出《五爷爱犬闹茶楼》,全仰仗您压轴了!精彩!太精彩了!” 他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指着惊魂未定还在吴老狗怀里呜呜撒娇的三寸丁,“五爷,您看您这狗,闯祸都闯得这么别致!这顿点心,算我的!给三寸丁压压惊!哈哈!”

吴老狗抱着狗,看着周松砚笑得毫无形象的样子,再看看周围忍俊不禁的众人,尤其是张副官那张依旧没什么表情却莫名显得有点滑稽的脸,那点尴尬和心疼也终于绷不住了。他低头看看怀里还在装可怜的三寸丁,又抬头看看笑得直抹眼泪的周松砚,终于也咧开嘴,畅快地大笑起来:“你个惹祸精!害老子丢这么大脸!回去看我怎么收拾你!”话是骂狗,语气里却全是劫后余生的轻松和无奈的笑意。

笑声像温暖的潮水,瞬间冲散了先前因张启山到来而带来的那点紧绷,溢满了松韵茶楼的每一个角落。阳光似乎更暖了些,透过雕花的窗棂,在地板上投下跳跃的光斑。茶香、点心香、还有这难得的、混杂着各种腔调的笑声,交织在一起,氤氲升腾。

周松砚一边擦着眼角笑出的泪花,一边招呼伙计赶紧收拾残局,重新上茶上点心。他的目光扫过这满堂鲜活的面孔:吴老狗抱着狗,脸上是他熟悉的、难得放松的朗笑;齐铁嘴还在拍着大腿跟张启山比划刚才那一幕;解九爷无奈地推了推棋盘,示意周松砚这局棋被狗搅了,改日再战;二月红正低声对丫头说着什么,引得她眉眼弯弯;连张副官那万年冰山的脸,在佛爷偶尔瞥过来的、带着笑意的目光下,似乎也柔和了那么一丝丝;黑瞎子则已经凑到了新上的点心旁,手又快又准……

看着这一幕,周松砚脸上那夸张的、属于茶馆老板周松砚的笑容,有那么一瞬间,变得极其真实,甚至带上了一丝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暖意和留恋。这喧嚣的、充满烟火气的、带着狗毛和点心渣的午后,像一幅浓墨重彩又鲜活生动的市井画卷,猝不及防地撞入他心底。

然而,这暖意只如投入深潭的石子,漾开几圈微澜,便迅速沉入那深不见底的幽暗之中。他眼神深处,那属于汪砚的冰冷理智重新浮起,像一层无形的薄冰,迅速覆盖了那点短暂的涟漪。他嘴角依旧噙着笑,热情地招呼着众人,给张启山续上滚烫的高沫,给解九爷换上新的虾饺,甚至给张日山又加了一碟芝麻糖。

只是在低头倒茶的刹那,他眼底最后那点残留的温度也彻底敛去,只剩下深潭般的平静无波。他清晰地知道,这样的喧闹,这样的暖意,连同这松韵茶楼里升腾的茶香,都不过是漫长棋局中短暂而虚幻的间隙。他听见自己带着笑意的声音在茶楼里回荡,热情得无懈可击:“来来来,都尝尝!压压惊!今儿这出,保管让诸位记到明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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