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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父的书房门被推开时,我正踮脚去够最高层书架那本《北欧冰原魔法生物图鉴》。黑檀木魔杖在我掌心发烫——方才我偷偷用了个漂浮咒,却被祖父刻在书架边缘的反咒撞得指尖发麻。

“科尔温,你这地方还是老样子,阴沉得像被摄魂怪集体亲吻过。”一个截然不同的声音撞破了书房凝结的空气。那声音温和,带着点风尘仆仆的沙哑,像阳光晒暖的旧羊皮纸。

我迅速收手垂立,脊背挺得笔直,目光低垂,落在来人沾满泥点的龙皮靴上。靴子旁,一个古旧的棕色皮箱自己立着,轻微晃动,发出窸窸窣窣的抓挠声。

“斯卡曼德。”祖父的声音从高大的橡木书桌后传来,听不出情绪,“你的无礼还是一如既往。阿尔文,过来。”

我依言上前,站在祖父座椅旁,用最标准的姿态微微躬身行礼:“先生。” 眼角的余光终于捕捉到访客的全貌。他个子不高,穿着磨损的孔雀蓝大衣,灰白头发乱糟糟的,脸上带着一种奇异的温和,还有被某种小型生物抓挠出的新鲜红痕。他的眼睛是温暖的浅褐色,像秋天落叶的颜色,此刻正弯起来,好奇地打量我。

“梅林的胡子!”纽特·斯卡曼德轻声惊叹,蹲下身来,视线与我齐平,“这就是阿尔文?艾德里安和塞西莉亚的孩子?” 他的目光掠过我的黑发和银灰眼眸,带着一种我无法解读的、近乎疼痛的温柔。“你长得真像塞西莉亚,尤其是这双眼睛里的光。”

“光”这个字眼烫了我一下。在莱斯特兰奇,力量是冰冷的,精准的,毁灭性的。光?那是祖母会烧掉的彩色纸人,是祖父会冻碎的蓝色野花。

“承蒙夸奖,斯卡曼德先生。”我的声音平板无波,像在背诵礼仪守则。

纽特似乎毫不在意我的冷淡,他的注意力已经被我袖口一道细微的魔力波动吸引。“哦?”他发出一个短促的音节,手指在空气中极其轻微地一勾。我袖口一松,一个不断挣扎的银亮小东西被他两指捏住——是闪闪偷偷塞给我的护树罗锅幼苗提图斯,它趁我不注意溜出来透气了。

“提图斯!”我心头一紧,几乎失声。祖父禁止任何“无用的生物”出现在主宅,尤其在他神圣的书房。寒意瞬间爬上脊背。

“放松,孩子,放松。”纽特的声音带着奇异的安抚力量,他摊开手掌,小小的护树罗锅在他掌心立起来,细长的枝条手臂紧张地挥舞着,对着纽特发出威胁的嘶嘶声。“脾气不小的小家伙,”纽特笑了,指尖不知何时捻了一小片新鲜的嫩叶,递到提图斯面前,“饿了吧?跟着小阿尔文可不容易,嗯?”

提图斯的嘶嘶声停了,细长的脖子试探性地前伸,小爪子迅速抢过嫩叶,抱着啃了起来,身体也放松下来,甚至用脑袋蹭了蹭纽特的手指。

我僵在原地,看着这不可思议的一幕。提图斯对除我和闪闪之外的所有人都充满敌意,包括喂它最甜浆果的家养小精灵。

“它很信任你,也保护着你。”纽特将安静下来的提图斯轻轻放回我手心,粗糙的指尖不经意拂过我冰冷的手背,带来一丝陌生的暖意。“我能感觉到。有些联系,比魔咒更牢固,是不是?” 他对我眨眨眼,那眼神仿佛看穿了我偷偷在枕头下给提图斯藏浆果的秘密。

祖父的声音打破了这微妙的暖流:“够了,斯卡曼德。你的那些…收藏品,最好留在箱子里。阿尔文,带斯卡曼德先生去西翼的会客室。你的礼仪课该开始了。”

“当然,当然,”纽特站起身,拍了拍大衣上的灰尘,顺手捞起他那个不断发出轻微撞击声的皮箱,对我露出一个有点紧张却真诚无比的笑容,“阿尔文,介意帮我提一下这个吗?它有点…认生。”

我迟疑地伸手,指尖刚触到冰凉的皮箱把手——

“砰!”

箱子猛地弹开一条缝!一道金灿灿的影子如同闪电般窜出,目标明确——祖父书桌上那枚镶嵌着巨大黑蛋白石的家族印章戒指!

“泰迪!”纽特惊叫,手忙脚乱地扑过去。

祖父的魔杖瞬间抬起,杖尖凝聚出危险的寒光。

比祖父的咒语更快的,是一道从我指尖本能射出的、细如蛛丝的冰线。它精准地缠住了那个金色小东西的后腿——是一只油光水滑、眼睛滴溜溜乱转的嗅嗅!冰线没有冻结它,只是像一道柔韧的绊索,让它“啪叽”一声摔在厚厚的地毯上,四脚朝天,怀里还死死抱着那枚对它来说过于巨大的戒指。

书房里一片死寂。提图斯在我袖子里紧张地戳我手腕。

纽特保持着扑救的姿势僵在原地。祖父的魔杖仍指着地毯上的嗅嗅,灰蓝色的眼睛却锐利地转向我,审视着那道正在消散的冰线。那眼神里有探究,有评估,甚至有一丝…极淡的意外?没有呵斥。

“精…精准的束缚咒,孩子!”纽特终于找回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几步上前把还在挣扎的嗅嗅泰迪捞回怀里,小心地掰开它的爪子取出戒指(嗅嗅发出不满的尖叫),“抱歉,科尔温!它只是…呃…对亮晶晶的东西有着无比纯粹的热情!”他把戒指递还给祖父,脸上堆满尴尬的笑容。

祖父没有接戒指,目光落在我脸上。“控制力尚可。”他最终只说了四个字,收回魔杖,仿佛刚才的剑拔弩张从未发生。但那紧绷的空气似乎松动了一丝。

***

西翼会客室巨大的落地窗外,是莱斯特兰奇庄园最荒僻的后花园。积雪覆盖着枯败的灌木,几尊残破的斯芬克斯石像在暮色中投下长长的阴影。这里通常只用于接待那些祖父认为“需要保持距离”的访客。空气里弥漫着雪松香和久不通风的陈旧气味。

纽特却显得很自在。他把皮箱放在壁炉边的地毯上,小心翼翼地打开搭扣。我坐在他对面的高背椅上,背脊挺直,双手放在膝盖上,像一尊冰冷的瓷器人偶,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被那个箱子吸引。里面仿佛藏着另一个世界的气息——青草、泥土、阳光,还有各种难以名状的、活生生的味道。

“阿尔文,”纽特的声音很轻,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试探,“我知道…这里的生活可能有些…不一样。”他笨拙地比划着,试图寻找合适的词语,“但外面的世界很大,充满了不可思议的生物。它们有些看起来吓人,但只要你了解它们,就会发现它们的心…嗯…比很多巫师都纯粹得多。”

他从箱子里捧出一个毛茸茸的、像是由和蒲公英组成的圆球。它缩在他掌心,发出细微的、满足的呼噜声。“这是蒲绒绒,比利威格虫的远亲,但温和得像一片云。”纽特把它轻轻放在我僵硬的膝盖上。

那团暖呼呼、轻飘飘的绒毛触碰到我冰冷的长袍布料时,我浑身一颤,几乎要把它弹开。祖母的警告在耳边回响——软弱!无用!但…它太轻了,太软了,像一小片落在腿上的阳光。蒲绒绒似乎感觉到了我的僵硬,它挪动了一下,用柔软的身体蹭了蹭我的手指,呼噜声更响了。一种细微的、陌生的暖意,顺着指尖爬上来。

“它…它喜欢寒冷吗?”我的声音干涩,带着连自己都陌生的迟疑。这问题毫无意义,不符合莱斯特兰奇继承人的身份。

纽特的眼睛却亮了起来,像点亮了两盏温暖的灯。“噢!它可聪明了!蒲绒绒能感知情绪。它觉得你身上很安静,很舒服,像…嗯…像一片凉爽的树荫。”他笑起来,眼角堆起深深的皱纹,“它喜欢安静的孩子。”

安静?祖父说那是力量的前提。祖母说那是莱斯特兰奇的体面。但在这个陌生人的形容里,我的“安静”成了一种被喜欢的特质?膝盖上的蒲绒绒又蹭了蹭,那点暖意顽固地渗透着冰冷的布料。

纽特在箱子里摸索着,动作更轻缓了。“还有一位害羞的小淑女,一直想见见你…” 他捧出一个用厚绒布小心包裹的、不断蠕动的包裹,放在壁炉前的地毯上。他示意我蹲下来。

我迟疑地照做了,膝盖上的蒲绒绒顺势滚到地毯上,好奇地凑近那个包裹。

纽特慢慢揭开绒布。月光透过落地窗,恰好洒落在那片地毯上。绒布下,露出一只极其美丽的生物。它通体覆盖着银蓝色的光滑毛发,在月光下流淌着珍珠般的光泽。它有着一双巨大无比的、像两泓深潭的紫色眼睛,此刻正带着梦幻般的迷茫和一丝怯生生的好奇,望着我。它纤细的四肢优雅地蜷曲着,头顶长着两簇细长的、水晶般剔透的触角。

“月痴兽,”纽特的声音轻得像怕惊扰一个梦,“她叫露娜(Luna)。她有点…嗯…社交恐惧,但对纯粹的情绪很敏感。”

露娜的紫色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我。就在我被她梦幻般的美震撼时,一股微弱却清晰的意念流,如同冰凉的溪水,毫无阻碍地淌进了我的脑海:

> *……冰冷的石头房子……好多的影子……好重的名字……好累……*

> *……可是……好安静……像月光下的雪地……*

> *……一点点……蓝蓝的……在石头下面……偷偷开花……*

我猛地屏住呼吸!那是我的记忆!禁林岩石缝里那朵被祖父冻碎的蓝色小花!它只在我心里存在过一瞬,就被深埋进冰层之下!这只月痴兽……她看到了?!

露娜似乎被自己感知到的情绪吓了一跳,巨大的紫眼睛里瞬间蓄满了泪水,细长的触角也耷拉下来,身体瑟瑟发抖,想要缩回绒布里去。

“嘘……露娜,别怕……”纽特连忙轻声安抚,但他显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一种奇异的冲动压倒了我所有的礼仪训练和冰冷外壳。我几乎是未经思考地伸出手,没有去碰触她颤抖的身体,而是摊开掌心,悬停在露娜面前几英寸的空气中。意念的溪流再次尝试着流淌,笨拙,带着冰棱般的棱角,却是我仅有的回应:

> *……花……没了……*

> *……冷……一直很冷……*

> *……对不起……吓到你了……*

我集中精神,调动起体内那股熟悉的、冰冷的魔力。这一次,不是为了束缚,不是为了冻结。魔力在掌心极其精妙地凝聚、塑形。微弱的寒气氤氲开来,在我的掌心上方,凝结出一朵小小的、近乎透明的冰晶之花。它只有指甲盖大小,轮廓正是那朵消失的蓝色野花,每一片花瓣都薄如蝉翼,在月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微弱的幽蓝光芒。

露娜的颤抖停止了。她巨大的紫色眼睛惊奇地睁圆了,泪水还挂在长长的银色睫毛上。她小心翼翼地探出脑袋,细长的水晶触角轻轻颤动着,碰了碰那朵悬浮的、冰冷的冰晶之花。

没有破碎。

冰花在触角的触碰下,只是微微颤动,折射的光芒更加迷离梦幻。露娜的眼中瞬间爆发出一种纯粹的、梦幻般的喜悦!那是一种孩子看到最心爱玩具时的光芒。

接着,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

露娜站了起来!她纤细的四肢在月光下舒展开,银蓝色的皮毛流淌着月光。她不再看我掌心的冰花,而是仰起头,对着窗棂间倾泻而下的银白月辉,开始舞动。

那舞蹈无法用语言形容。轻盈,优雅,带着一种来自远古的、神秘莫测的韵律。她的四肢划出流畅的弧线,身体旋转跳跃,头顶的水晶触角随着舞姿摇曳生姿,洒落点点细碎的、星尘般的微光。整个动作行云流水,充满了一种非人间的、令人屏息的美丽。壁炉里微弱的火光,地毯上的蒲绒绒,甚至我袖子里探头探脑的提图斯,都被这月光下的舞蹈定住了。

更奇妙的是,随着露娜的舞动,我掌心的那朵小小冰花仿佛被注入了生命。它不再静止,而是随着露娜舞姿的节奏,极其轻微地旋转、摇曳起来。花瓣边缘幽蓝的光芒也随之流淌、变幻,像在无声地应和着月光与舞蹈的旋律!

我忘记了挺直的背脊,忘记了冰冷的会客室,忘记了祖父和祖母的训诫。我半跪在地毯上,掌心托着那朵摇曳生辉的冰花,眼睛一眨不眨地追随着月光下那个舞动的银蓝色精灵。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像解冻的春水,从冰封的心湖最深处汩汩涌出,温暖而酸涩,瞬间冲垮了所有坚固的堤坝。它涌上我的喉咙,涌进我的眼睛。

一滴滚烫的液体,毫无预兆地挣脱了束缚,顺着我冰冷的脸颊滑落,“啪嗒”一声,砸在下方仰头看呆了的蒲绒绒身上。

小小的绒毛球惊得一跳,随即伸出粉嫩的小舌头,好奇地舔了舔那块被泪水打湿的绒毛。它似乎觉得味道不错,又仰起头,用湿漉漉的鼻尖蹭了蹭我的下巴,发出一串更响亮的呼噜声。

“梅林啊……” 我听到纽特·斯卡曼德极轻极轻的叹息,带着浓重的鼻音和无法言喻的欣慰。他什么也没说,只是静静地站在一旁,像一个守护着珍贵秘密的园丁,看着月光、舞者、冰花、泪水和呼噜声,在这个冰冷庄园的角落里,交织出一幅短暂却无比真实的温暖图景。

***

晚餐的气氛依旧沉闷。长条餐桌铺着冰冷的亚麻布,银质烛台的光映照着精美的瓷器,也映照着祖父科尔温刻板的脸和祖母维奥莱特一丝不苟的发髻。家养小精灵无声地穿梭,奉上精致的菜肴,空气里只有刀叉轻碰的细微声响。

我端坐着,切割着盘子里的烤雉鸡,动作精准得如同尺规作图。膝盖上似乎还残留着蒲绒绒暖呼呼的触感,掌心里仿佛还能看到那朵随月痴兽起舞的冰花折射的幽蓝光芒。露娜梦幻般的紫色大眼睛和她感知到的、关于那朵蓝色小花的意念,如同投入冰湖的石子,涟漪还在无声扩散。

“斯卡曼德,”祖父放下银质酒杯,打破了寂静,声音在空旷的餐厅里显得格外清晰,“你的月痴兽,状态如何?” 他的目光扫过我,带着惯常的审视。

纽特正笨拙地试图把一块滑溜溜的豌豆拨到叉子上,闻言抬起头,脸上立刻绽开真诚的笑容,驱散了餐厅的冷意:“噢!露娜好极了!她今晚尤其开心,跳了一支我从没见过的、最美的舞!” 他看向我,眼神温暖得像壁炉里跳跃的火焰,“阿尔文似乎有种特别的天赋,能让这些害羞的小家伙安心。露娜可不容易亲近陌生人。”

祖母维奥莱特切割食物的银刀停顿了半秒,她抬起银灰色的眼睛,目光像冰锥一样落在我脸上:“天赋?莱斯特兰奇的血脉,力量才是根本。” 她的声音平板,听不出情绪。

“当然,当然,”纽特连忙点头,显得有些局促,但语气依旧温和,“力量有很多种形式,维奥莱特。对神奇动物而言,内心的平静有时比最强的魔咒更能打开它们的心扉。阿尔文那种…嗯…独特的安静气场,非常特别。” 他对我眨了眨眼。

内心的平静?我咀嚼着这个词。我的“安静”是冰封的湖面,下面是祖父的训诫、祖母的礼仪、父母冰冷的墓碑和那道名为“莱斯特兰奇继承人”的沉重枷锁。这算平静吗?

“安静是理性的基石。”祖父缓缓开口,灰蓝色的眼睛转向我,锐利的目光似乎要穿透我的颅骨,“不过,斯卡曼德,你的月痴兽确实罕见。魔法部神奇生物管理控制司的达尔文,最近在修订《危险生物分级指南》。”他端起酒杯,语气平淡得像在谈论天气,“你的实地观测记录,尤其是一些珍稀物种的…温和面,或许能提供有价值的参考。”

纽特的眼睛瞬间亮了,像被点亮的星辰:“真的?科尔温,你是说…他们愿意重新评估月痴兽的危险等级了?哦!这太重要了!它们的舞蹈是月光的恩赐,不该因为害羞就被归为……”他激动得语无伦次,叉子上的豌豆终于掉回了盘子里。

我明白了。祖父允许纽特叔叔带着他的神奇动物进入庄园,并非出于善意或对我童年缺失的补偿。这是一场交易。纽特叔叔需要祖父在魔法部的人脉和影响力,为他那些被误解的“朋友们”争取生存的空间。而祖父…他得到了什么?一个接触魔法部核心生物政策的机会?还是向外界展示莱斯特兰奇家族并非只有冰冷黑魔法的形象?

一丝冰冷的失望悄然爬上心头,比膝盖上残留的暖意更清晰。那短暂的月光、舞姿、冰花和泪水带来的暖流,仿佛被餐厅里沉重的现实气压冻结了。我垂下眼睫,专注地盯着盘子里切割完美的肉块。

“力量需要展现的舞台,斯卡曼德,”祖父的声音带着一种掌控全局的笃定,“有价值的观察,自然能说服有价值的人。”

晚餐的后半程,话题围绕着枯燥的生物分类学争论和魔法部派系。纽特叔叔依旧热情地回应着祖父,但我能感觉到他偶尔投向我的一瞥中,那温暖的光芒下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

***

夜深了。纽特叔叔和他的神奇动物们被安置在远离主宅的东侧塔楼。我独自走在返回自己冰冷套间的长廊里。月光透过高大的彩绘玻璃窗,在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投下扭曲而斑斓的光影,像凝固的幽灵。我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在寂静中无声移动。

回到房间,闪闪已经点起了壁炉,火光在墙壁上跳跃,却驱不散渗入骨髓的寒意。我走到窗前,推开沉重的窗扉。凛冽的夜风灌进来,带着松针和积雪的味道。远处东侧塔楼的一个小窗口,还透出一点温暖的黄色灯光。纽特叔叔大概还在整理他的观察笔记吧?为了他的露娜,为了那些月光下的舞者。

我伸出手,指尖凝聚魔力。寒气在冰冷的空气中氤氲、塑形。一朵小小的、透明的冰花再次在我掌心上方绽放,轮廓清晰,花瓣薄如蝉翼,在月光下折射着幽蓝的微光。它静静地悬浮着,像一颗凝固的星辰。

看着这朵冰花,露娜那梦幻般的紫色大眼睛、感知到蓝色小花时的意念、以及她月光下那令人屏息的舞姿,再次清晰地浮现在眼前。祖父晚餐时冰冷的交易话语带来的失望,似乎被掌心这点微弱的幽蓝光芒冲淡了一些。

力量有很多种形式。

内心的平静。

能让害羞的小家伙安心。

纽特叔叔的话语,像一颗颗带着微温的种子,落入我冰封的心湖深处。虽然湖面依旧寒冷坚硬,但种子落下的地方,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极其缓慢地、试探性地苏醒。

我摊开手掌,让那朵冰花缓缓落下,掉在窗台厚厚的积雪上。它没有立刻融化,幽蓝的光芒在洁白的雪地上微弱地闪烁着,像一个小小的、倔强的奇迹。

远处塔楼的灯光熄灭了。庄园彻底陷入冬夜的深沉寂静。只有壁炉里木柴燃烧的噼啪声,和我袖子里提图斯偶尔发出的、微不可闻的窸窣声。

我关上窗户,将寒冷隔绝在外。指尖还残留着凝聚冰花的微凉触感,但心口的位置,似乎还残存着一丝陌生的、属于蒲绒绒的暖,属于月痴兽舞蹈的悸动,属于纽特叔叔那双像旧羊皮纸一样温和的眼睛带来的慰藉。

黑暗的房间里,我躺在冰冷的大床上,睁着眼,望着雕刻着繁复藤蔓的天花板。膝盖上似乎还有那暖绒绒的重量,掌心仿佛还托着那朵随月起舞的冰花。一种细微的、从未有过的暖流,像地下悄然涌动的暗河,在冰层之下无声地流淌。它很微弱,不足以融化整个冬天,但它的存在本身,就像雪地上那朵倔强的冰花折射的光芒,昭示着某种可能。

我缓缓闭上眼睛。这一次,脑海里构筑的冰冷屏障,似乎不再像以前那样坚硬、密不透风。有一小片区域,变得柔软了些,容许那点幽蓝的微光和银色的舞姿,短暂地停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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