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樱脑海里响起凤蛊的传音:“主人,这是那只不死蛊的杰作。虽替她解了毒,却也在她身上留下了永不磨灭的印记。”
夏樱眸光微动,心中了然。
怪不得,看着就很阴间。
“楚玉清。”
楚宴川冷冽的声音如寒冰利刃,瞬间斩断了她所有的嘶吼。
这一声毫不留情的直呼其名,彻底斩断了最后一丝姑侄情分。
那语气里淬着的刺骨寒意,让满园权贵都不自觉地屏息凝神,连枝头的雀鸟都噤了声。
“别急。”
他薄唇轻启,字字如刀,“下一个,轮到你了。你们母女俩一个都逃不了!”
他示意一旁的包大人。
包大人立刻稳步上前。
明黄卷轴在他手中倏然展开。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经查,楚玉清罪证昭彰,罔顾人伦,其罪有三。
其一,谋害江南姑苏蓝氏满门十六口,上至耄耋,下至婴孩,屠戮无辜,血染青天;
其二,私设极乐坊,诱拐童稚,断人骨肉,逼良为娼,败坏伦常,天理难容;
其三,鬻卖朝廷官爵,私结党羽,把持朝纲,动摇国本,罪同谋逆!
三罪并罚,天地不容,人神共愤。即刻褫夺玉清公主封号,废为庶人,押入诏狱,听候三司会审——钦此!”
“不!!!”
楚玉清凄厉的尖叫撕裂了厢房的寂静,她挣扎着欲扑上前,却被两名禁军死死按住。
【倒叙至午后】
蓝汐于京兆府前奋力敲响鸣冤鼓。鼓声如泣如诉,瞬间传遍了整条街巷。
京兆府尹包大人闻鼓升堂。
蓝汐状告玉清公主和面首李文松,并呈上相关证据。
包大人当即更衣整冠,快马加鞭直入宫闱,欲面圣禀明这桩惊天大案。
谁知刚踏入御书房,便见太子楚宴川正将一叠密报呈于御前,所奏正是玉清公主经营极乐坊、鬻卖官爵、结党营私等累累罪状。
夏元帝览奏时面色已沉如墨,待听完包青山所禀的蓝氏满门灭门惨案,骤然拍案而起:“孽障!竟敢视王法如无物,视人命如草芥!如此丧尽天良,这一次,便是先皇赐的免死金牌也救不了她!”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
夏元帝当即挥毫拟旨,命包大人随太子亲赴公主府,宣读圣诏,即刻锁拿罪人楚玉清,不得有误。
暮色渐沉,公主府内的宾客们在唏嘘慨叹中相继离去,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难以置信的神情。
谁都不曾料到,这场本该风雅闲适的春日宴,竟会以公主和郡主母女俩纷纷下了大狱而收尾。
那可是玉清公主啊!
先皇最疼爱的幼女,昔日风光无限,谁能想到她的手上竟沾满了灭门血案、逼良为娼、卖官鬻爵的累累罪行?
不知是谁在人群中低呼一声:“方才那部电影……演的都是真的?!”
此言一出,众人如梦初醒。
电影中那个的骄横公主,分明就是楚玉清的写照!
而蓝氏满门的血泪冤屈、李文松的忘恩负义,竟都是曾经真实发生过的惨剧!
“那电影似乎没演完,不知后续该去何处观看?”
几位年轻小姐忍不住小声交头接耳,实在是太好奇了。
而此时,夏樱早已登上回府的马车。
车帘垂落,隔绝了身后那片喧嚣。
深藏功与名。
— — —
两日后,大理寺。
晨曦微露,寺衙外的广场已被人群围得水泄不通。
今日是楚玉清的公审之日。
夏元帝力排众议,毅然下旨公审。
他要向天下昭示皇权之下亦有铁律,皇族之尊不容罪恶玷污。
这亦是给受害人,给百姓们的交代。
辰时整,三声低沉的鼓响在大理寺内回荡,公审正式拉开帷幕。
夏樱和楚宴川安静地坐在大堂东侧的珠帘后面。
透过晃动的珠串,他们能清楚地看到整个公堂。
大堂之上,大理寺卿、刑部尚书、都察院左都御史三位主审官员正襟危坐,表情严肃。
右下方,京兆府尹包大人全神贯注,面前堆满了厚厚的案卷。
“带人犯楚玉清上堂!”
衙役一声洪亮的吆喝,打破了堂上的寂静。
穿着囚服、素面朝天的楚玉清被两名衙役押了上来。虽然头发有些散乱,衣衫不整,但她的眼神依然傲慢,下巴微微抬起,扫视着堂上众人。
那副样子,分明是觉得自己还有底牌,还有倚仗!
夏樱看着楚玉清这副模样,嘴角不由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浅笑。
等会,有你哭的!
蓝汐一身素缟跪在公堂之下,将那段血淋淋的过往尽数剖白于青天白日之下。
紧接着,极乐坊的受害者们泣诉着被拐卖、被凌辱的非人岁月……
最后,那本记录着权钱交易的秘账被当庭取出,上面一笔一笔,尽是这些年通过她手鬻卖官爵、结党营私的铁证……
当李文松被拖上公堂时,满堂哗然。
他腹部缠着的纱布仍在渗血,面容因伤与毒的双重折磨而憔悴扭曲,眼神浑浊如将死之人。
那日在极乐坊的地牢里被蓝汐刺伤又下毒后,他在阴湿的牢房里挣扎了两日两夜。
伤口的溃烂和毒素的侵蚀让他痛不欲生,每一刻都如同在炼狱中煎熬。
当他终于被人从地牢里拖出来时,还以为迎来了生机。
却不想只是从一个地狱被扔进了另一个——直接被投入了官府大牢,连伤口都未曾得到像样的医治。
“我认…所有罪状,我皆认……”
他声音嘶哑得如同破旧风箱,空洞的目光茫然望向堂上,“是我背信弃义,抛弃结发之妻;是我贪慕虚荣,纵容公主对蓝家满门下手……楚玉清,你毁了我……”
他发出一阵似哭似笑的喘息,只求速死,求得解脱。
三司官员短暂合议后,由大理寺卿顾佳年起身,当庭宣判:
“犯人楚玉清,谋害人命、逼良为娼、鬻卖官爵、动摇国本,数罪并罚。褫夺公主封号,贬为庶人,判斩立决!三日后午时行刑!”
“犯人李文松,背信弃义,参与谋害蓝氏满门,罪证确凿,判斩立决!三日后午时,与楚玉清一同问斩!”
“不!本宫不服!”
楚玉清猝然爆发出凄厉的尖叫,竟一把甩开押解她的衙役,唇角勾起有恃无恐的弧度:
“你们算什么东西,也配判本宫死刑!
不等众人反应,她猛地从怀中掏出一物。
金光乍现,一块雕龙刻凤的令牌被高高举起,在公堂肃穆的空气里折射出刺目的光芒。
“这是当年先皇给本宫的御赐丹书铁券,见之如朕亲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