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茶水间出来。
江听芙想了想，打算给裴老太太打个电话。
毕竟人家孙子病倒了，给孙子准备的饭还不忘给她也备上一份，这是老人家实实在在的心意。
她不能白吃人家的。
裴老太太的电话还存在通讯录里，是江听芙当初离婚时唯一一个没拉黑的裴家人。
她试探着拨了出来，那头响了半分钟，接了。
裴老太太惊讶的语气带着急切：“喂？是听芙吗？”
时隔半年再听见老人家的声音，江听芙心里五味杂陈：“老夫人好，是我，听芙给您打电话了。”
“听芙，真的是你，”老太太语气激动，“你怎么这么久才给我打电话，还有，你怎么能叫我老夫人呢？”
江听芙认为离婚了就不能再随着裴青序叫了。
可开口时还是改了称谓：“奶奶，是我不好，一直都没给您打过电话，我怕您老人家身体不好，所以……”
但现在听起来，老太太说话的气力好像比食物中毒的那位还足。
裴老太太中气十足：“你怕我身子不好，所以不敢给我打电话，可你却敢瞒着我，一声不吭地就离了婚。”
说起这事。
老太太显然还有气没消。
当初裴家人怕刺激她，硬是瞒了三个月，直到老人家突击上门到御景湾，才发现衣帽间都搬空了。
气得拎起拐杖就往裴青序身上打。
边打还边骂：“谁让你签字的？谁让你签字的！”
她拿江听芙当自家人，所以说话才会这样不客气。
可江听芙反倒觉得老太太这样的才好，嘴上凶，但让人觉得亲切；而安濡双那样的，说话不痛不痒，却压得人喘不过气。
如今提起离婚这事，江听芙对着老太太反而有些心虚，语气也弱了几分：“奶奶，希望你能理解我，我跟裴青序真的不合适。”
老太太气得哼了一声：“哪不合适？长相、身高、家世……”
其他的她不敢说，但这几个，她还是对自己的孙子有点自信的。
江听芙默了默：“性格。”
“……”老太太的话噎在喉咙里。
性格这块……
是有点棘手。
老太太支吾了半晌，再开口时气也没了：“阿序的性格，的确是……让你受委屈了。”
从小到大的闷葫芦，再加上是独子，自小接受着鼎州继承人的严厉教育。
性格就更闷。
要不是自小有贺霄那几个玩伴，老太太都不敢想自家孙子会不会因为不爱说话而变成后天性哑巴。
裴青序的确是个合格的继承人，自老爷子去世后，一力将鼎州拉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可老太太万万没想到事事优秀的孙子，会把婚姻经营成这样。
她老头子要是知道，棺材板都要掀开了。
如今婚反正是离了。
江听芙也不想再提起旧事，趁着这会转了话题：“对了奶奶，我打电话给您的正事还没说呢，谢谢您吩咐人给我做的午餐，很好吃，都是我爱吃的，我全吃完了喔。”
她扬起的尾音像是在撒娇讨夸奖。
老太太结结实实地愣住了。
她吩咐人给听芙做的午餐？什么时候的事？她还没老年痴呆吧？
不是只给阿序……
姜到底还是老的辣，想到自己孙子，老太太脑中一个灵光闪过：“哦…你说这个啊，啊好吃就行、爱吃就行，奶奶天天都叫人给你做。”
江听芙还是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奶奶，其实我自己也能解决好午餐的，不用您为了我费心神。”
“不费不费，”老太太语重心长，“听芙你就安心吃吧，可千万别去外头吃什么不干不净的东西，阿序就是，食物中毒了吧，可遭罪了。”
老太太还在絮絮叨叨：“你是不知道，洗胃有多难受，我听说要把管子伸进胃里去，想想就害怕……”
的确害怕。
江听芙想想就打了个颤。
“唉，阿序也是可怜，医生说他还得再住院观察几天呢，”老太太状似不经意问起，“诶听芙，你知道这个事吗？”
江听芙的话半真半假：“知道，听向曦姐说过。”
电话那头又叹了口气。
老太太突然开口：“听芙，要不你帮奶奶个忙吧。”
江听芙有股不好的预感：“奶奶，您说。”
“阿序他爸妈出差了，我这腿又犯了风湿，走起路来钻心地疼，你今晚替奶奶去看看阿序吧？好歹替我看了他吃晚饭，我好安心。”
这下轮到江听芙叹气了。
对着老人家的请求，加上自己刚刚吃了人家的饭，她实在说不出拒绝的话。
老太太：“听芙？怎么样？好歹你们曾经做过夫妻，就帮奶奶去看一眼吧。”
江听芙深呼吸，妥协：“好吧奶奶。”
－
京市医院。
“喂，奶奶，”裴青序一边接电话，一边单手系着衬衫扣子，“嗯，今天出院，公司还有事。”
电话里老太太的声音带着强势：“再住两天。”
裴青序手上的动作没停，并不打算听老人家的话。
身为一个集团的命脉以及决策人，在医院里多待一分钟都是在浪费时间。
老太太的声音继续传来：“刚刚听芙给我打了电话，我让她晚点去医院看你，她答应了。”
话落。
已经把衬衫扣子系到顶部的指尖一顿，须臾，又把系好的扣子一颗一颗地解开了。
裴青序淡着声线：“她给您打电话？说了什么？”
老太太慢悠悠道：“还能说什么，说谢谢我吩咐人给她做的午餐呗，阿序，奶奶我是不是老年痴呆了？怎么不记得自己吩咐过？”
衬衫解开，裴青序单手脱下。
裸露的上身肌肉线条明显，没有过分夸张的腱子肉，但却蕴含着蓬勃的力量感，穿衣时显瘦，脱衣时有肉。
侧腹的鲨鱼肌连接着人鱼线，缓缓没入笔直的西装裤中。
裴青序把换下的病号服重新披上，单手解开皮带。
“奶奶，您记性好着呢，听芙什么时候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