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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听芙给裴青序回个问号。
三秒钟后，一个语音通话打了进来，江听芙接了。
开口第一句话就是：“裴青序，你是不是发错信息了？”
那头显然没料想到她是这样反应，像提裤子下床就翻脸不认人的“渣女”。
但一想到她昨天接电话时困得像喝了假酒的迷糊语气，裴青序又了然了，先发制人道：“没发错，昨天电话里说带你出去吃午餐，你答应了。”
江听芙倒吸一口凉气：“什么电话？我怎么就答应了？”
说完，她缩小通话界面，果然在聊天记录里看到一通昨天中午的通话记录。
一些迷迷糊糊的印象也跟着逐渐清晰。
好像……
是有这么回事。
“我忘了，”江听试图赖账，“我昨天太困，都没听清……”
“我已经到季氏楼下了。”裴青序压根不给她耍赖的机会。
“……”
看着桌上那半只刷“金主”的卡买的三明治，江听芙深深叹了口气，认命地背上包包。
下楼。
一出季氏大门。
江听芙差点想口吐芬芳。
那辆全京市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的豪车就这么光明正大地停在季氏大门，进出路过的人无一不驻足投目。
裴青序眼尖，看见人从里面出来，还把车开了过去。
下车，绕到副驾驶，打开车门。
顶着那张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脸，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来接她。
“饿了吗？我订好餐厅了。”
江听芙面无表情，也不接他的话，侧身钻进了副驾驶。
应该是饿了。
都饿得不说话了。
裴青序上了车，冷峻的面容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柔和：“餐厅离这不远，是你喜欢的中餐。”
江听芙心里的气更郁结了。
拿人手软，吃人嘴短。
可惯出来的大小姐脾气压不住，娇纵又蛮横，只能自己憋在心里，独自生闷气。
裴青序一偏头就看见她抱着双臂看向窗外，侧脸颊还鼓鼓的。
好看的眉眼顿时一怔。
……生气了？
车子停在路口等红绿灯，裴青序微微朝她倾身，试探着开口：“不想吃中餐？”
江听芙没回头，甚至还把脸再往外扭：“没有。”
裴青序刚刚不确定，现在倒是看出来她是实打实地生气了。
跟他耍性子呢。
裴青序自己都没察觉的耐心，低声询问着：“不开心？为什么？不想跟我吃饭吗？”
他承认。
在她半梦半醒时哄着她答应共进午餐是件趁人之危的事。
但他就是做了。
“听芙，”裴青序薄唇微动，带着几分委曲求全的意味，“如果是不想和我一起用餐，那我把你送到餐厅就走。”
江听芙倒是真想这样。
可她做不出来。
哪有吃金主的饭还把金主赶走的？
她扭扭捏捏转头：“不是，你不用走。”
裴青序刚刚冷下的心肠又被她一句“不用走”哄得心窝子发软。
怎么就……这么受用呢？
他含着愉悦：“好，我不走。”
江听芙莫名觉得他这话怪怪的，但又说不出哪里怪。
裴青序被她哄得通身舒畅，却也没忽略她的情绪，顺着刚才的话开口：“那能告诉我，到底为什么不开心吗？”
他不问还好，一问江听芙就憋不住了：“你说呢？你怎么不开飞机来季氏接我，哪有这么大摇大摆的？”
裴青序缄默片刻：“…我这么见不得人吗？”
江听芙憋红了脸：“我不是这个意思。”
裴青序追问：“那是什么意思？”
“……”
“嗯？”
算了。
好女人不和坏男人扯皮。
江听芙懒得再应付他：“没事，开车吧，我饿了。”
一路上难得的安静。
到了餐厅，裴青序提前预订了几道菜，又把菜单递给江听芙，让她再点些自己喜欢吃的。
两人坐的是包厢，这倒让江听芙安了些心。
菜很快就端上来，江听芙没吭声，拿起筷子就吃。
本来没这么饿的。
但吃了两天三明治，还有温舒做的不稳定发挥仅维持生命体征餐后，这顿饭对她来说无疑是“久旱逢甘霖”。
越吃越开胃。
江听芙夹了一块炸鳝球，在嘴里嚼得咔哧响，一抬头就看见裴青序往她碗里夹了个羊肚菌酿虾球。
他脱了西服外套，单穿着一件灰蓝条纹的衬衫，袖子挽起，露出结实有力的小臂。
往日一丝不苟的精致下，竟有那么几分……
服务感……
就是这衬衫怎么有点眼熟？好像在哪见过。
江听芙来不及想，这边裴青序已经把一碗盛好的鸡汤放到她面前了。
他腕上那只黑金表盘闪得光亮，衬得指骨如艺术品般干净漂亮：“有些烫，晾一晾再喝。”
江听芙腮帮子鼓鼓的，默默垂下眼睫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嗯。”
似乎，陪金主吃饭也不是件坏事。
一顿饭接近尾声。
江听芙吃着饭后甜点，眉眼飞扬得像吃饱了的小动物，满心满眼的舒心畅意。
裴青序看着她颇为餍足的神情，竟莫名觉得有股满足感。
好着心情解释：“我住在公司，车是高旭从御景湾开来的，这辆车不好，明天我换一辆不这么显眼的去接你。”
他事事周到，从订餐厅到亲手替她盛汤夹菜，再到主动提出换一辆车。
都让人挑不出错来。
江听芙舔了舔嘴角残余的甜，下意识：“好。”
“我送你回季氏。”
“好。”
乖得不像话。
二人起身走出包厢，裴青序一手搭着西服外套，一手从服务员手中接过个袋子，袋子里是打包好的食盒。
江听芙吃得饱，慢悠悠地跟在身后。
裴青序停下脚步回头看她：“袋子里是打包好的下午茶，你带回公司，下午饿了可以吃。”
江听芙也跟着停下：“我不要……”
她话音未落，身后乍然传出一道尖锐又熟悉的声音。
“江听芙？！”
江听芙身躯一震，猛然瞪大双眼，看了眼身前的男人，拔腿就往外跑。
裴青序：“……”
季欣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