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给沈昊挑一份合心意的礼物,洛夏可真是煞费苦心。她踱步在自己的空间储物室,指尖轻轻拂过架子上那些跨越了不同年代的相机——有黄铜机身泛着温润光泽的老式座机,有棱角分明带着工业风的复古旁轴,还有外壳磨得发亮的经典单反。
目光流转间,最终定格在角落里那台虎丘351上。这相机小巧得能揣进衣兜,金属快门键按下去时带着沉稳的“咔嗒”声,多年来陪她记录过无数瞬间,好用得早已成了习惯。
选好相机,洛夏闭上眼沉入意识空间。那里像个无限延展的仓库,她意念一动,便在堆积如山的物件中精准找出了目标——一袋嗮干的核桃;一袋精挑的红枣,个个饱满得像小红灯笼;还有一袋饱满的盐花生,壳上的纹路清晰得能数清。
她心念微转,这些带着乡土气的土特产便凭空出现在手边,与那台老相机放在一起,倒像是把岁月里的温情与烟火气都打包好了。
当第二天晚上沈昊再一次出现在洛家时,一桌丰盛的宴席已经准备妥当。
沈昊看得目瞪口呆,“妈呀…这也太丰盛了。”
景红正系着围裙从厨房探出头,闻言笑弯了眼:“沈昊来了,特意多备了几道硬菜。快进来坐,刚出锅的松鼠鱼还冒着热气呢。”
沈昊的目光扫过餐桌,酱色浓郁的红烧肉在白瓷盘里堆得像座小山,油亮的卤牛肉被切得厚薄均匀,旁边摆着翠绿的蔬菜和晶莹的虾仁蒸水蛋,连汤盅里的母鸡汤都浮着恰到好处的油花,香气顺着热气往人鼻尖里钻。
洛川从厨房端着最后一盘蒜蓉粉丝蒸扇贝出来,擦了擦手掌对孩子们说:“都愣着干嘛?夏夏说弄一些你不曾吃的菜品,给你尝尝鲜。”
“谢谢洛川叔叔和景红阿姨…”沈昊忐忑的笑着。
“沈昊哥快入座。”洛丽、洛阳、洛夏、洛军、洛敏都热情的看着他。
沈昊被洛家兄妹簇拥着往餐桌走,鼻尖萦绕的香气更浓了——清蒸鲈鱼的鲜、梅菜扣肉的醇厚、爆炒腰花的镬气,还有海带炖鸡汤在碗里泛着细碎的光。
洛阳挨着他坐下:“沈昊哥快吃,可香了,保准你也会尝尝想起我们家,餐桌上的美味来。”
“快动筷子呀。”景红阿姨把盛着扇贝的盘子往中间推了推,“这粉丝吸了蒜蓉的香,配着贝肉吃最鲜了。”
洛夏坐在他对面,看着他把扇贝咽下去,轻声问:“合胃口吗?”
“太合胃口了!”沈昊连忙点头,又夹了一筷子梅菜扣肉,肥瘦相间的肉裹着酱汁,配着米饭吃香得让人眯起眼,“比我妈做的还入味,阿姨这手艺绝了。”
景红阿姨被夸得眉开眼笑,洛川在一旁慢悠悠地倒酒:“喜欢就多吃点。其实应该把你爸爸请来吃饭的。”说着给沈昊碗里添了块红烧肉,“这肉炖了三个钟头,入口就化。”
“谢谢洛川叔,我爸有应酬了。”沈昊嘴角微扬,露出一抹笑容,声音轻快地说道。
洛军面带微笑,热情地将一杯酸梅汤递给沈昊,笑着说:“沈昊哥,先喝点酸梅汤解解腻吧。这可是我姐特意熬制的哦,你快尝尝味道如何?”
沈昊微笑着接过玻璃杯,轻抿一口,酸梅汤的甜香瞬间在口腔中弥漫开来,顺着喉咙滑下,恰到好处地中和了蒜蓉的微辣,让人回味无穷。他不禁嘴角上扬,露出一个满意的微笑。
就在这时,洛敏忽然指着茶几,兴奋地说道:“沈昊哥,你看那边,那是我姐给你准备的东西呢,说是要送给你的礼物哦!”
沈昊闻言,顺着洛敏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蓝布包被撑得鼓鼓囊囊的,安静地放置在茶几上。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停留在那个蓝布包上,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吸引着。他的指尖不自觉地捏紧了筷子,力度却在瞬间变得轻柔起来。
洛夏似乎察觉到了沈昊的目光,连忙开口说道:“先吃饭啦,等会儿再看礼物也不迟嘛。”她的声音放得很软,带着一丝撒娇的意味。
景红阿姨也笑着摆了摆手,附和道:“就是就是,先好好吃饭,等会儿再慢慢欣赏礼物。”
沈昊回过神来,嘴角重新扬起一个微笑,应道:“好的,那我们先吃饭吧。”
饭桌上的气氛依旧融洽,大家有说有笑,谈论着各种话题。
饭桌上的热乎气还没散,洛川忽然放下酒杯,像是刚想起什么要紧事,转头看向沈昊:“沈昊啊,你明天几点的火车回京都?”
沈昊刚夹起一块鲈鱼,闻言顺势放下筷子,答得清楚:“上午十点五十分的,不算太早。”
“哪赶得上。”洛丽忽然插了句嘴,手里的筷子还戳着碗里的米饭,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沈昊,笑盈盈地说,
“沈昊哥,说不定过不了多久,我就能去京都找你玩了。”说完还故意挺了挺胸,那股子雀跃的劲儿藏都藏不住。
沈昊心里“咯噔”一下,手里的筷子差点没拿稳——这丫头怎么什么话都敢说?他偷偷瞄了眼洛夏,见她正低头喝汤,耳根却悄悄红了,才定了定神,脸上依旧挂着温和的笑:“好啊,真来了提前说,我去车站接你。”
“我也要去!”洛敏“啪”地放下勺子,小脸红扑扑的,生怕落了后。
“还有我!”洛军也跟着举手,嗓门亮得很,“京都的长城我还没爬过呢!”
“那得给你们备点晕车药。”景红笑着打趣,洛川也跟着乐:“去了让沈昊带你们去玩。”
满桌的笑声像炸开的礼花,热热闹闹的。沈昊嘴上应和着,心里却直打鼓——这一家子要是真组团来京都,他可真得提前操练操练怎么当导游了。
吃过饭,洛丽和洛夏挽着袖子收拾碗筷,客厅里那只鼓鼓囊囊的蓝布包像颗藏着惊喜的糖,在暖黄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怎么看都让人移不开眼。
洛夏从厨房出来,在围裙上蹭了蹭手,径直把蓝布包拎到餐桌中央。
洛敏像只小雀似的第一个扑过来,洛军和洛阳也跟着围拢,连洛川夫妇也站了过来,眼里带着打趣的笑意,瞧着这场面。
“这些给阿姨和姥姥带回去。”洛夏指尖灵巧地解开蓝布绳,先拎出几样物件。
透明塑料袋里的红枣个个饱满,红得像浸了蜜的玛瑙;晒干的核桃裹着层油亮的薄衣,瞧着就瓷实;椒盐花生装在粗布网袋里,轻轻一晃便发出“哗啦”脆响,带着股子咸香;还有洛川递来的茉莉花茶,茶叶在袋里舒展着嫩芽,隐约飘出清苦的香;景红做的槐花糕则躺在白瓷碟里,米白色的糕体上还嵌着几粒碎槐花瓣。
她把这堆物件往沈昊面前推了推,眼尾弯成月牙,声音清甜:“都是些家常东西,我们一家人的心意。核桃耐放,让阿姨没事剥着吃;槐花糕别放久了,姥姥说不定爱吃这口儿。”
“谢谢,谢谢叔叔阿姨。”沈昊忙不迭伸手去接,塑料袋的边角蹭过指尖,带着点土特产特有的粗粝感,倒比什么精致礼盒都让人觉得沉甸甸的,他连声道谢,眼眶都有点发热。
洛夏没接话,手往蓝布包最底下一探,掏出个深棕色皮盒——盒面光溜溜的,连道折痕都没有,一看就知道是新的。
她把盒子往沈昊面前一递,指尖在盒沿轻轻敲了敲:“这个是给你的,生日礼物。”
沈昊的目光刚落在盒面烫金的字样上,瞳孔猛地一缩,眼睛都直了。他像被烫着似的往后缩手,连连摆手,声音都发紧了。
他知道这是新出产的虎丘351照相机,他们班长就有一台:“这……这太贵重了!”指尖悬在半空,离盒子不过寸许,却怎么也落不下去。
“快打开看看嘛,保准合心意!”洛敏在旁边踮着脚撺掇,伸手就要去碰盒子。
洛夏笑着按住妹妹的手,抬眼看向沈昊时,眼底盛着细碎的光,语气轻松得像在说件寻常事:
“喜欢就留下,不喜欢也没关系。放我这儿也是落灰,给你倒能派上用场。”她说这话,好像不过就是一个寻常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