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衣室里，球员们安静地坐着，空气像被拉紧的弦。贝尼特斯在战术板前，用记号笔比划着阵型，冷静而简洁地阐述埃弗顿的中场密集和比蒂的空中威胁。
讲完战术，他退后一步，把笔收进口袋。就在这时，拉德贝拍了拍坐在一角的拉莫斯的肩膀。
“塞尔吉奥，”拉德贝特意压低声音，却让周围几名年轻人都能听见，“今天你对的那条边，会是奥斯曼或者西蒙·戴维斯。他们脚下很快，但真正的危险不是速度，而是他们会不停地用身体顶你、拉你，想要把你逼到慌乱。”
拉莫斯点点头，眼神里还有些稚嫩的倔强。
拉德贝继续说：“我踢过太多这样的英超边锋，他们不会像西甲那样靠脚法，而是会让你一场下来觉得浑身像被车碾过。你要记住——别抱怨，不要张手示意裁判。先用身体顶住，再找机会下脚。你要让他们知道，你不是会被轻易欺负的小伙子。”
他顿了顿，又笑了笑：“你有速度，也有狠劲。别忘了，你的肩膀和他们一样硬。相信自己。”
拉莫斯抬起头，看着拉德贝，点了点头：“我明白了。”
坐在旁边的陈子川和孙续洋都转过脸来，表情严肃，却在眼神里透着一丝赞许。那一瞬间，年轻的西班牙人仿佛一下子多了一层重量。
贝尼特斯看了眼这一幕，没有插话，只是轻轻点了下头。对于他来说，这就是拉德贝存在的价值——不是画战术，而是把英超真正的残酷传给年轻人。
——几分钟后，更衣室的门被敲响，带队官员示意球员们准备出场。整支球队齐齐起身，系紧鞋带、拉直球袜，空气里的紧绷感瞬间凝结成一种肃杀的气势。
通道口的灯光有些昏暗，空气里混着青草与油漆的味道。利兹联的球员们在工作人员的引导下，列队站好。白金色的球衣在灯下泛着光泽，每个人呼吸沉重，鞋钉敲击水泥地板的声响像战鼓一样回荡。
对面，埃弗顿一字排开，深蓝色的球衣显得凝重而低调。詹姆斯·比蒂在最前面，眼神里带着挑衅，他轻轻拍了拍自己的手套，好像已经预告了今晚要用身体把利兹的后防撞开。
裁判走到队伍中间，确认人数，示意双方队长出列。陈子川挤出人群，袖标绑得紧紧的，正好勒在手臂肌肉最鼓的地方。他和比蒂在裁判的注视下握手，动作没有任何多余的寒暄，只是眼神的对视已经把火药味点燃。
随后，两队并肩走出球员通道。灯光豁然开阔，迎面是埃兰路的嘶吼。四万多名球迷把嗓子喊到发颤，白色的旗帜与围巾在看台上齐齐摇晃，场地震动得像是要塌下来。
秦川在包厢里靠着落地窗，静静看着这一幕。身旁的香槟杯里气泡不断上涌，他却没有举起，只是注视着场上。
“气势很盛。”特莎站在他身边，低声感叹。
秦川点了点头，目光却没有离开陈子川和孙续洋：“盛不盛不重要，关键是能不能把这股气势在场上打实。对面今晚会踢得很硬，他们要用身体和犯规把节奏拖死。”
特莎偏过头，带着笑意：“那你觉得，你的球员能顶住吗？”
秦川淡淡笑了一声：“我不担心，他们不是第一次打这样的仗。”
球员们在草坪中央排成一列，跟随裁判的哨声和音乐，一一走向观众席前，和迎面站着的小球童们牵起手。镜头扫过每一张脸，聚焦到孙续洋时，看台爆发出一阵特别的呼喊。
电视解说员的声音随即响起：“埃兰路球场——今晚这里要迎来英超第五轮的焦点战，利兹联坐镇主场，对阵排名第五的埃弗顿。两支球队都以硬朗着称，但利兹的节奏、埃弗顿的拼抢，哪一方能先压制对方，将决定比赛的走向。”
秦川在包厢里听着解说，不自觉握紧了手边的栏杆。场下，球员们已经开始在草坪上进行最后的热身。
哨声响起，欧文一脚回传，阿隆索停球。
没有第一时间向前，也没有寻找斜线。他只是稳稳地横敲给卡里克。米尔纳主动靠上来，两人用三脚球在中圈做了个倒三角。
节奏不快，但很稳。
孙续洋和拉莫斯已经同步压上，边路空间被拉开，埃弗顿的中场线被迫回收。比蒂孤零零地站在前面，转头看了眼身后很远的蓝色队友，没说话。
秦川坐在包厢里，一手撑着扶手，轻轻点头：“他们把节奏抢下来了。”
第2分钟，卡里克后场转移球，拉莫斯接球不停，斜线送出直塞。库伊特轻巧回敲，米尔纳右肋推进。
欧文启动，反越位路线清晰，他接到球时正好踏进禁区边缘。
起脚——
霍华德出击极快，封堵角度非常准确。球被他挡出底线。
伊兰路响起第一轮掌声。
“这是非常标准的右肋跑动节奏。霍华德反应快，但埃弗顿中卫之间的协防太慢了。”
场边解说员点评。
角球，米尔纳开到前点，伍德盖特甩头顶高，没形成威胁。
埃弗顿没有慌。他们从后场发球开始收缩站位，后防四人线站得非常紧，中场五人拉成弧形，阿尔贝蒂尼居中，卡希尔贴着卡里克，菲尔·内维尔则在欧文附近反复游走。
他们的策略很清楚：封死中路。
第6分钟，埃弗顿组织了一次非常有质量的推进。阿尔贝蒂尼在中圈右侧拿球，孙续洋压得稍前，他一脚长传转向左路。
皮斯托内停球推进，孙续洋回追不急。他斜传中路，比蒂背身接应，抗住陈子川回做。卡希尔斜插到禁区线，一脚低射打门。
罗宾逊下地很快，球被稳稳抱住。
贝尼特斯没有动，只是抬头看了一眼卡里克的位置，示意他后腰位置要更靠后。
第7分钟，米尔纳回撤拿球时刚一转身，就被卡希尔从身后拽了一把。裁判立刻吹哨。
米尔纳停下脚步看了一眼，对方举手示意没犯规，裁判只是口头警告，没有掏牌。
“这是非常典型的英超式拉人犯规。” 解说员说，“卡希尔不会让你舒服地转身。”
比赛继续，节奏开始提速。
第9分钟，阿隆索短传给米尔纳，米尔纳挑传斜线找到欧文，韦尔跟防被晃开半步。
欧文迎球低射，皮球从地面滑出底线，擦着远门柱出界。
秦川抬起手指敲了敲扶手：“这种反击真不错。”
“他们的站位没变，但呼吸看起来乱了。”
他没说给谁听，声音也很轻。
第12分钟，奥斯曼在右侧断下里贝里的回敲球，直塞前场。比蒂再次拿球，陈子川没有第一时间上抢，而是稳稳卡位。
拉莫斯回防落位及时，球被带到边路，最终被拉莫斯解围。
“这就是利兹现在的防线，一对一时不追求断下来球，而是能封堵角度。”
解说员补充。
第14分钟，奥斯曼尝试沿边路推进，刚过半场就被孙续洋贴了上来。
两人在边线附近连续身体接触，孙续洋最后一次贴抢稍显用力，把奥斯曼挤出了场外。
哨声响起，裁判判给埃弗顿边线球，同时看了孙续洋一眼，示意动作别太大。
观众席响起些许嘘声。
第15分钟，阿隆索连续两次横向转移，卡里克与米尔纳做交叉换位，孙续洋则站在中线不动。整个伊兰路安静了几秒，观众不喊，也不嘘。
所有人都知道，他们在等机会。
第18分钟，阿隆索在中圈中路调整球权，欧文向右肋启动。
但他没传——
他往左带了一步，把内维尔引出来，然后突然左脚向前送出直塞。
球擦着中场线，穿过卡希尔和韦尔之间的缝隙，贴地飞行。
欧文斜插反越位成功，一脚带过雅博，面对霍华德时没有任何调整。
低射，直钻右下角。
1:0。
利兹联打破僵局。
全场看台欢呼爆发。
欧文没有庆祝，只是握拳，指了指阿隆索。
贝尼特斯没有动，只是喊了句：“不错！冷静，没上头！”
而秦川眯了眯眼睛：“这个球真不错，追风少年回来了。”
埃弗顿中场刚往前提，后腰的空当就出现了。
那是战术性的试探成功。
第23分钟，埃弗顿调整。
阿尔贝蒂尼降速，开始更多横向调度。卡希尔不再死贴卡里克，而是向前插寻找二点球。
第25分钟，皮斯托内左路下底传中，陈子川第一点顶出。
卡希尔禁区边缘抢到二点球，一脚打门——
罗宾逊飞身侧扑，把球封出。
观众鼓掌，声音不小。
贝尼特斯回头看了眼替补席：“告诉詹姆斯，下回防要快半步。”
第27分钟，比蒂在前场争顶时双手搭在陈子川肩上，明显推人动作。裁判哨响，利兹联获得后场任意球。
陈子川站起身没看比蒂，只是走向球点，把球摆好。
“这种对抗动作在英超不算脏，但裁判还是看得很清楚。” 解说员说道。
第28分钟，利兹联用一套简洁的配合再次杀入禁区。
米尔纳从中路带球，连续两脚转移后，孙续洋左路传中。
库伊特抢点没顶正，但球弹到了欧文脚下。
补射——
被霍华德再次神勇扑出。
第三次。
“霍华德今天的状态真不差。” 解说员说，“如果不是他，这比分早就不是1:0。”
第30分钟，双方进入对抗区间。
皮斯托内、卡希尔、内维尔三人在中场开始加身体，米尔纳被卡希尔放倒，裁判口头警告。
第31分钟，米尔纳中路接球后横传，卡里克轻轻拨给阿隆索，阿隆索没有起长传，而是分给左侧的孙续洋。
孙续洋带两步后斜塞，里贝里接球后直接横敲，欧文没能接稳，被雅博抢先一步解围。
球落到中圈，阿尔贝蒂尼调整后大脚转移到右边。
奥斯曼停球，准备内切，孙续洋第一时间压了上去，把他挤到边线。奥斯曼没办法，只能回传。
埃弗顿推进到前场，被陈子川和伍德盖特连续两次解围，始终无法真正靠近禁区。
第32分钟，阿隆索转身准备推进时，被菲尔·内维尔用手拽了一下。裁判再次吹哨，给出口头警告。
贝尼特斯站在场边，皱了皱眉。
“今天这几次拉拽动作都比较明显。”
秦川低声说，“要是下半场体能上来慢一点，他们会出牌的。”
第34分钟，拉莫斯和米尔纳做了一个二过一，球被传到底线。拉莫斯起脚传中，欧文抢到前点，头球没顶上力量，被霍华德轻松没收。
第35分钟，阿尔贝蒂尼中圈直塞，比蒂背身接球回做，卡希尔插上，一脚远射！
罗宾逊飞身扑出，化解险情。
看台上响起掌声。
秦川坐在包厢没有说话，只是低头喝了口水。
第38分钟，卡里克中场断球，直传米尔纳，米尔纳挑传肋部，欧文前插。
面对霍华德，他没有多做调整，直接低射——
霍华德再次扑出。
欧文摊手摇头着走回去。
第41分钟，孙续洋这边和里贝里连线，从边路推进后传中，球被内史密斯解围出底线。
角球机会，米尔纳开到后点，伍德盖特顶到，角度太正，被霍华德抱住。
第44分钟，奥斯曼在右边线加速，想强行突破孙续洋。
孙续洋稳稳卡住身位，伸脚一捅，把球破坏出边线。
裁判看了眼表，示意补时1分钟。
第45分钟，阿隆索长传转移找拉莫斯，拉莫斯头球摆渡，库伊特顺势分给米尔纳。
米尔纳起脚传中，欧文前点抢射，打在边网上。
全场一声叹息。
随后主裁吹响上半场结束哨声。
利兹联带着1:0的比分回到更衣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