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亲王府书房的烛火跳了跳,映得胤禛指间的莲生令泛着冷硬的光。黝黑的令牌上,古拙的莲花刻痕像沉睡的谜,昨夜那老者虚影的声音还在耳边回响——“时机未至…龙气莲心…不可妄动…”“守护她…否则大劫将至…”
他将令牌放进暗格,与那支刻着明玉生辰八字的乌木簪并置。一支藏着前朝秘闻,一支系着儿女情长,却都绕不开那个身负莲印的女子。胤禛摩挲着乌木簪的温润簪身,眼底翻涌着暗流——那虚影是人是鬼?“大劫”指什么?皇阿玛对明玉的“上心”,又和这莲生令、莲生道人有什么关联?
他翻遍粘杆处的前朝秘档,也没找到“莲生”的记载,仿佛那道人从未存在过。可莲生令的共鸣、明玉的莲印、冷宫老太监的死,又都在诉说着一个被刻意掩埋的真相。胤禛闭上眼,指尖捻着佛珠,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无论这秘密藏着多少危险,他都要护住明玉。
次日的永和宫,暖炕的熏香混着蜜饯的甜香,驱散了秋日的凉意。德妃斜倚在引枕上,看着宫人把一匹匹流光溢彩的苏杭软缎、一匣匣点翠金簪摆上桌,对坐在下首的明玉笑道:“这些都是内务府新送的份例,颜色鲜亮,正合你们年轻人。还有这几支老参、燕窝,你身子虽好,底子还需温养,别轻忽了。”
明玉穿着藕荷色缠枝莲纹衬衣,外罩月白坎肩,清雅得像朵雨后荷花。她起身谢恩,声音恭谨:“谢额娘厚赏,总让额娘挂心,是臣妾的不是。”自畅春园献画后,德妃待她越发亲厚,这份呵护,在深宫里格外难得。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德妃摆手让她坐下,拉过她的手轻轻拍着,“老四性子冷,公务又忙,难免顾不上你。你年纪小,府里事多,缺什么、受了气,只管来告诉本宫,本宫给你做主。”
明玉脸颊微红,露出几分新妇的羞涩:“王爷待妾身极好,府里上下也恭敬,有陈嬷嬷帮衬,妾身没受委屈。”
德妃眼中闪过满意,话锋一转,声音压低了些:“你身子得天地灵秀,子嗣上定能顺遂。只是王府子嗣关乎国本,饮食起居务必让陈嬷嬷亲自把关,别假手于人。”这是提醒她防后院阴私,明玉心中一凛,连忙应道:“妾身谨记额娘教诲。”
临告退时,德妃让崔嬷嬷取来个紫檀木长盒,亲自打开——红绒衬底上,躺着一支翡翠玉簪,通体剔透如水,簪头雕着朵将绽未绽的莲花,花瓣层叠,竟与明玉额间的莲印几分神似!
“这支‘清水出芙蓉’簪,是孝懿皇后早年赏本宫的,能安神定惊、滋养容颜。”德妃把玉簪递给明玉,目光深邃,“本宫年纪大了,压不住这灵秀之物,给你正合适,配你那支金莲簪正好。玉儿,你是有造化的孩子,宫里的福气看得见也看不见,端看你怎么承接、怎么守。望你善自珍重,不负天恩,也不负本宫今日之心。”
明玉接过玉簪,指尖传来温润的触感,一股舒适的气息顺着指尖蔓延,与灵泉隐隐呼应。她心中震动——德妃借孝懿皇后点出“造化”,是在暗示她知道些什么!“臣妾谢额娘厚爱,定不负额娘期许。”她深深拜谢,话语里多了几分郑重。
德妃亲自把玉簪簪在她发髻上,与金莲簪交相辉映,衬得她人面如玉。“去吧,路上小心。”
回到王府,明玉屏退下人,坐在妆台前取下翡翠莲簪。识海里的金丝雪莲欢快地闪烁,灵泉气息也变得宁静。她把玉簪和乌木簪放在一起,一支是德妃的庇护,一支是胤禛的诺言,都让她在这深宅里多了几分底气。
她轻轻抚过小腹,灵泉在滋养着身体,生命的力量在悄然积累。想起德妃关于子嗣的期盼,还有《金莲育圣方》里的“胎元初章”,明玉脸颊微热,心中满是温柔的期待——或许不久后,这里就会孕育一个新生命。
入夜,胤禛来到暖阁,神色带着疲惫,看到明玉时,眼底却柔和了几分。他的目光落在妆台上的翡翠莲簪上,拿起端详:“额娘赏的?质地极佳,这莲形倒是别致。”指尖感受到玉簪的灵秀,他眼底掠过一丝深思。
明玉点头,转述了德妃的话,略去了“造化”“承接”的深意。胤禛沉默片刻,把玉簪放回原处:“额娘有心了,好生收着。”
就在这时,窗外夜空里,一颗黯淡的小星突然爆发出紫芒,光芒穿透云层,像道细光柱直坠而下,指向京师西北——雍亲王府和紫禁城的方向!
胤禛腕间的龙纹猛地一烫,像被星芒灼伤;明玉识海里的金丝雪莲剧烈震颤,光华乱晃;妆台上的翡翠莲簪,簪头玉莲中心,一点紫芒一闪而逝!
两人同时抬头望向窗外,夜空却依旧星河寂寥,仿佛刚才的异象只是错觉。“刚才…”明玉抚着心口,心悸来得突兀。胤禛推开窗户,夜风清凉,没有任何异常。
可遥远的钦天监观星台上,值班的灵台郎扑到窥天镜前,脸色煞白,声音扭曲:“紫微帝星之侧!辅星耀世!光…光耀竟直指…”他话没说完,就被一阵剧烈的咳嗽打断,仿佛有无形的力量扼住了他的喉咙。
那道紫芒,究竟是吉兆还是凶兆?它指向雍亲王府,又和明玉的莲印、胤禛的龙纹、莲生令的秘闻,有什么关联?暖阁里的烛火再次跳动,映着两人惊疑的脸,一场更大的风暴,似乎已在星空深处悄然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