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莽的脸色都比以往要凝重一些,这让慕云娇心里有些不好的猜测。
“大伯,三哥,你们等我一下。”慕云娇跟慕江海说了一下便要下车。
“伯爷,我家主子说了,他会送慕四姑娘回去的。你们可以直接回去了。”王莽在外面说道。
“这、是不是不太好?”
孤男寡女的,同坐一辆马车,他家姑娘以后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慕云娇却看到王莽严肃的表情后,对慕江海说道:“大伯,你们先回去吧。”
慕江海最后还是带着慕云松走了。
算了,名声什么的,他家姑娘本来也没有了。以后名声再差,他们慕家养着就是了。
慕云娇看着慕家马车离开,然后才上了秦钰的马车。
她不知道秦钰为什么会要求她连丫鬟都不要带,看到秦钰的表情,心里更诧异了。
忐忑,犹豫,决绝。
她还是第一次在他脸上看到这样的表情。
“我带你去个地方。”秦钰说了这句话后,就不再开口。
慕云娇也没问,跟着他去了他的庄子。
这个庄子离京城有些远,到的时候,慕云娇发现这里离慕三爷之前带他去的那个庄子不远。
“小王爷怎么会有这么远的庄子?”
太不符合他小王爷的身份了。
“小时候买着玩儿的。”秦钰说道。
“小王爷把我带到这里来,是有什么事情要跟我说吗?”
慕云娇心里是真的疑惑了,他这一顿操作下来,她真没看出他想做什么。
秦钰挥手,让所有人都退了出去,然后拿出一个盒子,放到她面前。
慕云娇拿过盒子打开,看到里面躺着的一颗夜明珠,眸光闪了闪,然后面不改色地将盒子关上。
“这个夜明珠,可配不上小王爷的身份。”
“我这个不是我的。”秦钰说道。
“小王爷让我看这个做什么?”
“完璧归赵。”
慕云娇微笑:“小王爷什么意思?这个夜明珠是我的?我虽然不如小王爷有钱,但是好点的夜明珠还是用的起的。”
秦钰看她毫不犹豫地否认,没有去拿盒子,说道:“昭昭,我知道是你。”
慕云娇心跳漏了一拍,她不知道秦钰为什么会跟自己挑明。
是因为她这段时间有意避着他吗?
可是,她不能承认。
“小王爷,我还没有及笄,还没有小字。”她否认。
“昭昭,我知道是你。我也知道你不想我挑明你的身份,我也一直不想的,你想保持距离,我也愿意配合你。但是,他的病情恶化了,我必须要跟你说,不然我怕你这辈子都不会原谅我。”
“他?谁?”
“三年前,我找到了一个小男孩,那个时候,他才六岁。他被官兵追捕,从山坡上摔了下去,我正好认识他,便将他带走了。可是那一摔,他伤了脑袋,大夫说大脑里有淤血,导致他失明了。这些年淤血不散,反而加重了,前两日他突然晕倒,大夫说,他只有一个月的性命。那个孩子的左手手背上,有一个月牙形的伤疤。”
“砰——”
慕云娇手里的茶杯摔到了地上,她看也不看一眼,只是盯着秦钰。
“昭昭,我藏了他三年,你就知道,我不会伤害你。”秦钰说,“如果不是他病情恶化,我也不会现在跟你挑明。”
慕云娇的眼泪一下子就滚落了下来,她努力掐着自己的手,才让自己发出声音:“他、在哪里?”
秦钰看她浑身都在颤抖,他想伸手去扶她,伸到一半又停下了。
“他就在庄子上,今天早上又晕了一次,金大夫给他看了,但是这会儿还没醒。你要去看看他吗?”
慕云娇点点头。
“我带你去。”
慕云娇跟着他去了后面的一个院子,王莽已经提前让所有人都走了,现在整个院子都静悄悄的。
秦钰打开房间门进去,慕云娇站在门口没动。
“昭昭。”秦钰唤她,然后让到一旁。
慕云娇看到了躺在床上的小孩儿。
失明了三年,生命只剩下一个月,每一个词都让她感觉脚步万斤沉重。
终于,她走到了床边,看到比三年前消瘦了许多的孩子。
她坐到床边,看到即便还在昏迷也紧皱的眉头,心疼不已。
他似乎在做噩梦,小脸浮上了恐惧。
“瑾瑜乖,四姐在,别怕。”慕云娇握住他的手,另一只手轻轻拍着他的胸口,“四姐陪着你,不怕。”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声音安抚了睡梦中的他,他的表情要好许多,但是握着她的手并没有松开。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松开了她的手,双眼缓缓睁开。
像葡萄失去了光泽,眼神也没有了焦距。
他缓缓坐了起来,轻轻喊了一声:“秦钰哥哥。”
秦钰走过去,说道:“我在。”
“闻着这个味道,我就知道是你来了。”苏瑾瑜朝他的方向露出一个笑脸,“我刚刚梦到我四姐了,我还听到她的声音了。”
慕云娇看到他无神的双眼,泪水不停地流。
苏瑾瑜转向前方,问道:“秦钰哥哥,房间里有人吗?是女孩子吗?我、我好像闻到了我四姐的味道。”
说着,他还伸手向前摸,然后摸到一张泪流满面的脸。
“对、对不起,是不是我弄疼你了?”
“不是。”慕云娇拉住他的手,“我只是看到你,太高兴了。”
苏瑾瑜却一下子变了脸:“你是谁?你认识我?”
“你别怕,我是你四姐的朋友。我不会伤害你的。”慕云娇看他这反应,心都要碎了。
这可是家里最活泼的孩子啊!
“你放心,我不会把你的事情说出去的。”慕云娇说,“如果我要伤害你,小王爷不会带我来看你了。你不相信我,也不相信他吗?”
苏瑾瑜听到这话,冷静了不少。
没错,他不相信别人,也会相信秦钰哥哥。
如果不是他,自己当年不是被抓回去砍头,也会曝尸荒野了。
而且他这三年来一直在保护自己,给自己请大夫医治,没有把自己交出去。
“你真的是我四姐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