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车在教师公寓楼下停稳。
祁冀推开车门,晚风将他额前的碎发吹得微动。
他抬眼望向那扇窗户,灯亮着,在这冰冷的夜色里,像一座孤岛,也是他唯一想停靠的港湾。
他步履从容地走进电梯,按下楼层键。
电梯里镜子中映出他此刻的模样,领口依旧随意地微敞开,那暧昧的印记若隐若现,露出来的皮肤因为喝了酒的原因,有些若隐若现的淡粉。
嗯,看上去就会让温教授欲罢不能。
叮的一声,电梯到达。
祁冀走到那扇深色的防盗门前,几乎没等他抬手,门就从里面被打开了。
温翎站在门内,身上穿的居家的灰色丝质睡衣,头发还没吹干,还有水珠一点点落下,往睡衣的深处滑落,少了在学校里的清冷禁欲。
“速度不慢。”
“怕来晚了,温教授反悔。”祁冀笑着,自然而然地侧身从温翎和门框之间的空隙挤了进去,动作熟练地仿佛回自己家。
玄关不宽,两人距离很近,祁冀身上带来的微凉夜风,与室内温暖的空气交织,带来一丝微妙的气息流动。
温翎的视线不可避免的扫过祁冀的脖颈,在那个自己留下的印记上停留了半秒,便移开了。
他关上门,隔绝了外面的世界。
“怎么回事?”他转身,靠在玄关的柜子上,双手环胸,看着正在弯腰换鞋的祁冀。
祁冀动作不停,语气轻松的像在谈论天气:“没什么,就是坦诚地告诉林家千金,我有个特别的解压方式。”
他直起身,指了指自己的锁骨,笑容无辜又恶劣,“然后,如我所愿,老头子暴怒,把我扫地出门了。”
他凑近温翎一步,闻着他身上好闻的沐浴香,“温教授,我现在可是真无家可归了,可怜可怜我,好不好?”
温翎没有后退, 只是垂眸看着他。
少年身上淡淡酒气,明亮的灯光下,入眼能看到的皮肤透着微醺的淡粉,而自己留下的印记愈发清晰。
“用这种方式,向所有人展示你的解压方式?”温翎抬手,温热的指尖轻轻触碰祁冀的锁骨,正好按在那个印记上,仔细摩挲。
祁冀眼底漫上更深的笑意。
“不然呢?难道要我告诉他们,我的解压方式,其实是温教授吗?那恐怕,就不只是被赶出家门那么简单了。”
温翎的手没有移开,反而顺着锁骨的线条,极轻的滑了一下,然后收回,重新抱臂。
他最终开口,声音比刚才低哑了一些:“去洗澡,一身酒气。”
祁冀顺从的直起身,不再紧逼,熟门熟路的走向浴室方向。
他在浴室门口停下,回头,眼神在灯光下显得格外勾人:“温教授,睡衣,借我一件,我的行李大概还在被扔出来的路上。”
温翎看了他两秒,转身走向主卧。
片刻后,他拿着一件深蓝色的丝质睡衣出来,递给他。
布料柔软冰凉,上面还带着和温翎相似的香味。
祁冀接过,转身关上了浴室门。
温水冲刷着身体,祁冀闭上眼,任由水流划过脖颈,锁骨,流过那个印记。
脑海里浮现的却是温翎刚才站在门口,发梢滴水的模样。
比起那个冰冷虚伪的家,这个有着温翎气息的地方,才是他所向往的。
当他穿着那件明显偏大,领口松松垮垮,更显得慵懒随意的睡衣走出来时,温翎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手里拿着一本书,垂眸看不清神情。
祁冀非常自然地走到沙发另一边,坐下,然后像没了骨头一样,歪倒在柔软的靠枕上,双腿也蜷了上来,占据了不小的空间。
“温教授,我饿了,晚上光顾着气人了,没吃饱。”
温翎翻书的动作顿了顿,抬眼看着他。
湿漉漉的头发软软的搭在额前,宽大的睡衣领口下一边,露出大片锁骨和肩颈线条,那颗红痕在湿润的皮肤上更加鲜艳。
他像是一只被捡回家,漂亮又麻烦的野猫,正在试探着主人的底线。
“冰箱里有吐司和牛奶。”温翎收回目光,重新落在书上,语气平淡。
祁冀眨眨眼:“不想吃冷的,温教授,你会煮面吗?就最简单的青菜面就好,我很好养活的。”
空气安静了几秒,只有书页偶尔翻动的声音。
就在祁冀以为温翎会无视他,或者冷冰冰地让他自己去弄的时候。
温翎合上了根本没看进去的书,站起身。
他没说话,走向了厨房。
祁冀有些意外,不知道这个小世界,温教授的厨艺怎么样。
他调整了一下姿势,让自己能更方便的看到厨房里那个挺拔的身影。
温翎的动作不紧不慢,即使穿着睡衣,做着这样烟火气的事情,背影依旧带着一种难以接近的清冷和锦玉。
这幅画面,落在祁冀眼里,却比任何精心策划的戏剧都要动人。
祁冀看着看着,忽然轻声开口,“温翎。”
“嗯?”温翎没有回头。
“在你身边,比任何地方都好。”祁冀的声音很轻,带着真实的依赖和贪恋。
温翎没有说话,只是将面条下入沸腾的水中。
面条很快煮好,盛在白色的瓷碗里,清汤上漂着几根翠绿的青菜。
高情商:很简单清淡的一碗面
低情商:毫无食欲的一碗面
不过好在祁冀好养活。
温翎将碗端到客厅的茶几上,放在祁冀面前。
祁冀坐起身,拿起筷子,小口小口的吃着。
他抬头,看向重新坐回沙发上看书的温翎,灯光勾勒着对方完美的侧脸线条,神情专注。
“温教授,我今晚......可以和你一起睡吗?”
“次卧已经收拾好了。”
“可是,我认床,陌生的环境,我会睡不着,之前的世界,你都会抱着我睡的。”
祁冀放下筷子,往温翎的方向挪了挪。
他没有靠的太近,歪着头,眼神在灯光下显得纯净又无辜。
他顿了顿,声音压低:“我能有什么坏心思呢,我发誓,绝对不会越界的,温教授,你就可怜可怜我吧。”
温翎抬眸看向他。
他比谁都知道,这不过是祁冀的伪装而已。
但他却又没办法去拒绝祁冀的任何要求。
温翎站起身,没有看祁冀,只是淡淡地扔下一句:
“随你。”
说完,便转身朝主卧走去,留下一个看似冷漠的背影。
然而,那没有完全关严的主卧门,像是一个无声的默许。
祁冀迅速将剩下的面条几口出完,把碗筷放进水槽,轻快的溜进了那扇半掩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