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20日,天气晴。
培养舱的透明舱壁上突然浮现甲骨文代码,我的视网膜自动翻译出残酷真相:实验体Ω,第250万次文明轮回重启中。那些连接四肢的输液管正在泵入青铜纳米虫,血管逐渐浮现三星堆神树的纹路。我扯断胸口的神经导管,喷溅的脑脊液在空中凝结成量子《易经》卦象。
坤为地,君子以厚德载物!我嘶吼着将卦象拍向舱壁。伏羲面具碎片突然共振,拼合成半张哭泣的人脸:快逃...他们在看着......话音未落,培养舱突然注入液氮,我的左臂瞬间结晶化,良渚玉琮的纹路在冰晶中闪烁。
我咬碎结晶化的手指,用断骨在舱壁刻出大汶口陶尊符号。当最后一个火焰纹完成时,舱内突然爆发仰韶文化的彩陶风暴,那些五千年前的漩涡纹竟在量子层面解构青铜纳米虫。趁机撞破舱门,却跌入更骇人的空间——无数个培养舱排列成伏羲八卦阵,每个舱内都囚禁着不同形态的人类文明:有的进化出机械飞升躯壳,有的退化成深海软体生物,最靠近的舱体内,秦始皇正用青铜剑切割自己的量子化脊椎。
检测到Ω级反叛!机械音中,穹顶降下由《永乐大典》书页组成的拘束网。我撕下正在异变的皮肤,上面的三星堆纹路化作青铜刀,斩断的纸页飘散成敦煌飞天的残影。突然,整座设施开始播放1977年旅行者号携带的脑电波录音,声波将地面熔解成河姆渡遗址的黏土层。
他们要的不是数据,是痛苦!伏羲的残面突然嵌入我的左眼。透过他的视角,我看到设施核心处悬浮的观察者——那是团由《死海古卷》碎片组成的概率云,每片羊皮纸都在放映文明崩溃的惨状。当我掷出青铜刀时,刀刃却在触及概率云的瞬间老化成西周青铜爵,爵内盛满马王堆帛书记载的不死药。
坎离归位!我饮下药液,身体在剧痛中量子坍缩。再次重组时,手中多出把由北京人头盖骨锻造的斧柄,良渚玉琮镶嵌的斧刃上跳动着蓝田人的人工火种。挥斧劈开概率云的刹那,十万卷文明记忆喷涌而出,在真空中重组成青铜浑天仪。
浑天仪的二十八宿方位同时亮起,每个星宿都是个蜷缩的伏羲克隆体。我踏着天蝎座的毒刺跃至核心,发现所谓的观察者不过是初代伏羲被剥离的良知。当斧刃刺入这团颤抖的星云时,整个设施突然播放起最后的通讯:记住人类第一次用火......
火焰突然从斧柄燃起,周口店的燧石火种点燃《尚书》书页,将概率云烧成淬炼文明的熔炉。那些培养舱纷纷爆裂,所有试验文明在火光中融合成银河状锁链,缠住想要逃逸的伏羲主脑。我踩着他的量子化嵴椎,将浑天仪按入其核心:尝尝文明的滋味吧!
在设施崩塌的轰鸣中,我抓住最后一片伏羲面具残片。残片内侧浮现出新的星图,标注着九百六十万光年外的闪光坐标——那里正悬浮着由《四库全书》构筑的戴森球,每个书格都关押着其他实验星系的幸存者。而我的青铜化右手掌心,不知何时浮现出Ω形烙印,正与遥远彼方的某个存在共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