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山泊的深秋,在阮家水军那场炸得震天响的火攻操练后,透着股说不出的静。聚义厅里死气沉沉,宋江一伙被那绝对的武力吓破了胆,再没半点反抗的心思,跟等着挨刀的羔羊似的,在害怕里熬日子。可对王凌峰来说,脚步从没停过——水军厉害只是他计划的一部分,梁山要真能站稳脚跟,还得有支能在陆地上横冲直撞、能定输赢的硬骑兵。
这天,独龙岗书房里,王凌峰、朱武、蒋敬又聚到了一块儿。墙上那张老大的舆图上,北方一大片平原和连绵的山,都被重点标了出来。
“水军已经能扛事儿,火器也刚显了点厉害,可咱梁山的步兵虽说勇猛,却缺了支能一下子冲垮敌阵的硬茬子。”王凌峰的手指划过舆图上适合平原打仗的地儿,“朝廷要是来打,肯定会让重甲步兵排着阵,再配上弓箭,一步步往前推。咱虽说有火器能用,可要是没支能灵活绕到侧面打的骑兵,想冲垮他们的阵、打硬仗,免不了得死磕,耗太多力气。”
朱武点头,手里的羽扇轻轻摇着:“头领说得对!骑兵这玩意儿,就是战场上的胆气——来得快、冲得猛,能破阵、能追逃,还能断人家的粮道。以前林教头在东京管禁军骑兵,最懂这好处。咱梁山要是能有支精锐骑兵,那真是如虎添翼,陆战就没短板了!”
蒋敬接过话头:“可建骑兵太烧钱了!好马不好找,一匹像样的战马就得花百两银子,还得喂精饲料,配鞍子、马铠,不是一般财力扛得住的。”
王凌峰淡淡一笑,眼里透着自信:“钱的事儿,蒋敬兄弟不用愁。咱手里有玻璃、香水这俩能变钱的宝贝,还怕换不来千里好马?”
他转向蒋敬:“蒋敬兄弟,最近跟北边‘草原金雕’商队的联系咋样了?”
蒋敬一下子精神了,掏出一份账目摘要:“回头领,已经初步接上了头。‘草原金雕’是在河北、辽东甚至漠北跑的大马帮,跟辽国、女真部落都有往来,专门做马匹生意。他们的头头叫‘巴图鲁’——就是勇士的意思,性子豪爽,看重利也讲信用。我已经通过中间人,拿了一批好玻璃器皿和‘花想容’香水当样品,说了想交易的意思。对方特别感兴趣,尤其是香水,说他们部落里的贵族女人最爱这玩意儿,愿意用好马换。就是……他们开的价不低,还担心交易不安全。”
“价高不怕,只要马好。”王凌峰干脆地说,“担心也得打消。你跟他们说,交易的地儿让他们选在两边势力中间,咱只带少数护卫,显显诚意。头回交易不用多,先求质量!我要的是能上战场冲锋的好马,不是拉货耕地的笨马!要是能长期合作,玻璃、香水,还有高度酒,都能一直给他们送!”
“我明白!”蒋敬领了命,“这就去安排,肯定用最划算的价,换回最好的马!”
事儿定了,蒋敬立马通过秘密渠道,跟“草原金雕”紧锣密鼓地谈。靠着玻璃和香水没法替代的稀缺性和吸引力,再加上蒋敬会谈判、又肯显诚意,谈得挺顺利。最后两边约好,在沧州北边一个偏辟的河谷里做头回交易。
半个月后,一支由“夜枭”精锐装成的商队,护着十辆装满玻璃器和香水的马车,悄悄往北走。带队的是心思细的“灵雀”。同时,林冲也从步兵里挑了几十个以前骑过马、身手好的弟兄,组了支接应队,在交易地外围等着。
交易那天,秋风刮得冷飕飕的,河谷里空荡荡的。两边人马隔着百步远,勒着马对着。“草原金雕”的头头巴图鲁,是个高壮的契丹汉子,脸黑得很,眼神跟鹰似的利。他验过样品,黑脸上笑开了花,一挥手,身后的骑士就把马群赶了过来。
那真是一群好马!毛色亮得跟缎子似的,个头高,腿又长又有力,脖子抬得高高的,叫起来声音洪亮,透着股野劲儿和力气,看着就精神!正是从辽东和漠北来的好战马!
“灵雀”也是懂行的,心里暗暗叫好,脸上却没露出来,仔细查了马的牙口、蹄子、精神头。确认没问题,两边挥了挥手,人马错开——玻璃香水卸下来,马的缰绳交过去。
整个过程又紧张又快,没人多说话。交易完,两边各自退走,很快消失在茫茫原野里。
等这头批五十匹好马被小心地牵回梁山泊,放进新开辟的、看得严严实实的马场时,整个山寨都炸了锅!
消息跟风似的传开,各营的头领和弟兄们都往马场外围凑,踮着脚、伸着脖子,争着看那些传说中的“高头大马”。他们大多是步兵和水军,哪儿见过这么整齐雄壮的北方好马?一时间,惊叹声、议论声没完没了。
“我的娘!这马真高!比我还高半截!”
“你看那毛色,跟擦了油似的亮!”
“这要是跑起来冲阵,得有多大劲儿啊!”
“听说这都是王头领用玻璃瓶子跟北边好汉换的!一瓶香水就能换一匹!”
“王头领可真有本事!”
人群里,最激动的要数林冲。
他站在马场栅栏外,看着那些熟悉又陌生的马,眼圈都有点红了。想当年,他在东京汴梁当八十万禁军枪棒教头,手下哪儿缺过好马?骑着马、提着枪在演武场跑,多提气啊!可后来高俅父子害他,家破人亡,被逼上梁山,以前的风光和念想,早碎得没影了。他虽说现在是步兵头领,武艺好,可心里头,何尝不怀念骑着马在战场上痛快杀敌的日子?
如今,这些从北方来的好马,好像把他埋在心里的记忆和热血都勾出来了,仿佛又回到了那个骑马挥枪的岁月。
王凌峰悄悄走到林冲身边,轻声说:“林教头,这些马,以后就交给你了。”
林冲猛地回过神,转身看向王凌峰,眼里满是按捺不住的激动和感激,他抱拳弯下腰,声音有点哽咽:“头领!林冲……肯定不辜负您的托付!一定为梁山,练出一支打不败的铁骑!”
王凌峰使劲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信你。”
接下来的日子,梁山泊一边的空地上,天天都能听见马蹄声和响亮的号令声。林冲把自己一辈子的本事都教了出去——从最基础的骑马、握缰绳、喂马、刷马,到复杂的变队形、集体冲锋、骑马射箭劈砍。弟兄们刚开始不熟,不少人摔得鼻青脸肿,可劲头却足得很,练得特别刻苦。
王凌峰也常去演武场,凭着现代骑兵的想法,提了些改进建议——比如把鞍子做得更舒服、给马钉上铁掌免得磨坏蹄子,还提了点简单的骑马配火器的战术思路(虽说现在火器还不能在马上用,可先留着想法)。林冲虚心听着,结合自己的经验,慢慢融会贯通。
同时,蒋敬主导的跟“草原金雕”的交易一直在做。一批批玻璃、香水、高度酒往北运,一队队好马被悄悄送回梁山。马场的规模越来越大,从最开始的五十匹,慢慢变成一百匹、两百匹……最后,凑够了三百匹!
一支像模像样的骑兵队伍,在梁山泊悄悄练了出来。虽说还显嫩,可那股子吓人的杀气、跑起来跟打雷似的气势,已经让所有看见的人都动容了。
聚义厅里,偶尔能听见远处传来的马蹄声。每次听到,病榻上的宋江就浑身一哆嗦,眼里的害怕更重了。他虽说没亲眼见,可也能想到那支正在长大的铁骑有多厉害——水军已经打不过了,现在又多了骑兵……他好像已经看见,朝廷的大军被梁山步兵、骑兵、水军一起打,打得稀里哗啦的样子。
而他自己,只能在这越来越强的力量阴影里,缩在角落里,等着最后被算账。
这天,演武场上,林冲带着三百骑兵,做了次完整的冲锋演练。就见烟尘滚滚,马蹄声震得地都颤,三百匹马跟一股铁做的潮水似的,带着能把山冲垮的劲儿,朝着远处的草人阵冲过去!刀光闪着,喊杀声震天!眨眼间,草人阵就被冲得乱七八糟!
王凌峰和朱武、蒋敬等人站在高台上,往下看着这震撼的一幕。
“骑兵刚练出来,就已经这么厉害的势头了。”朱武摸着胡子赞叹。
蒋敬也感慨:“以前梁山,就靠水泊天险和步兵拼命。现在头领管事儿,才一年多,就有水军、有火器、还有了骑兵!这阵仗,以前想都不敢想!”
王凌峰目光深远,看着远处骑着马、威风凛凛的林冲,还有那些士气高涨的骑兵弟兄,心里涌起一股豪情。
这支用玻璃和香水换来的铁骑,会成为他手里又一把捅得穿硬甲的刀——对着所有来犯的敌人,也对着一个新的未来。梁山的旗子,不光要飘在水泊上,还得插遍中原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