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婕哆哆嗦嗦地走过去,看着窗外黑漆漆的夜空,脚下是六层楼的高度,双腿瞬间软得像面条。
她抓着布条的手不停发抖,声音带着哭腔:“我......我不敢......太高了,我怕掉下去......”
“怕掉下去,就等着被顾新平的人杀死,或者被煤气爆炸炸成碎片。”樊仁的声音没有丝毫温度,却像一盆冷水,浇醒了陈婕的恐惧。
他上前一步,一把将陈婕推到窗边,“抓紧,我在你后面,不会让你掉下去。”
陈婕咬着牙,闭上眼睛,双手死死抓住布条。
她能感觉到樊仁的手抵在她的后背,带着一丝力量,让她稍微安心了一点。她深吸一口气,双脚慢慢迈出窗外,顺着布条往下滑。
布条在风中微微晃动,陈婕低头一看,脚下是模糊的地面,几层楼的高度让她头晕目眩,手心全是冷汗。
她不敢再看,只能死死抓着布条,一点一点地往下挪。
樊仁跟在她身后,一只手抓着布条,另一只手始终抵在她的后背,稳住她的身体,防止她打滑。
两人的动作很快,却又很稳。
几分钟后,陈婕的脚终于碰到了三楼的窗台。
她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立刻趴在窗台上,大口大口地喘气。
樊仁紧随其后,落在她身边。
他没有停顿,抬头看了眼三楼的窗户 —— 这户人家似乎没人,窗户是锁着的。
他往后退了半步,抬起手肘,狠狠撞向窗户玻璃。
“哗啦” 一声脆响,玻璃碎片四溅,窗户被撞出了一个大洞。
“进去。”
樊仁一把将陈婕推进屋里,自己也跟着跳了进去,顺手拉上了窗帘,只留下一条缝隙。
就在他们进入三楼房间的瞬间,身后传来了震耳欲聋的爆炸声!
“轰隆!”
整栋楼似乎都晃了一下,窗户玻璃被震得嗡嗡作响,窗外火光冲天,浓烟滚滚,甚至能看到火星从六楼的窗口往外冒。
陈婕吓得尖叫一声,瘫坐在了地上,身体抖得更厉害了。
樊仁走到窗边,掀开窗帘一角往下看。
六楼的窗户已经被炸得粉碎,楼下传来了邻居的尖叫声,混乱一片。
他的脸上没有丝毫变化,只是眼神更冷了些。
“顾新平这是要斩草除根啊!” 樊仁低声说了一句,转头看向还在发抖的陈婕:“现在,你该知道,你跟错人了。”
陈婕抬起头,脸上满是泪水和恐惧,看着樊仁,嘴唇哆嗦着,却说不出一句话。
她现在才真正明白,顾新平从来没有把她当过人,只是把她当成一枚用完即弃的棋子。
若不是樊仁,她现在已经成了六楼废墟里的一具尸体。
两人稍作调整之后,就开始寻路往楼下走去。
应急灯的绿光在楼道里晃得人眼晕,樊仁攥着陈婕的手腕走在前面,指腹能清晰摸到她脉搏的狂跳。
刚从三楼破窗而入时沾在袖口的玻璃碴还没清理,蹭过陈婕手腕时,她瑟缩了一下,却没敢吭声。
爆炸的余响还在耳膜里嗡嗡打转,六楼窗口的火光映得整栋楼的外墙都泛着诡异的橙红,没人敢再浪费一秒钟。
下到一楼楼梯口时,樊仁突然顿住脚步,指节猛地收紧。
陈婕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单元门外的路灯下,两个穿黑色夹克的男人正缓步走来。
他们身材高大,肩背绷得笔直,步幅均匀得不像普通路人,走到单元门台阶下时,两人几乎同时抬手,指尖探进夹克内袋,动作缓慢却带着不容错辨的威胁。
“走!”樊仁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冰碴子似的冷意。
他没往单元门走,反而拽着陈婕转身冲进楼梯间侧面的小巷。
那是楼后通往停车场的近路,窄得只能容两人并行,墙根堆着半人高的废弃纸箱,酸腐的霉味混着爆炸残留的硝烟味扑面而来。
陈婕的高跟鞋踩在碎玻璃上,发出刺耳的“咯吱”声,她想跑快,腿却软得像灌了铅,眼泪糊在脸上,混着汗水往下淌:“他们......他们追来了!”
她的声音充满了恐惧。
樊仁回头扫了一眼,巷口已经出现那两个夹克男的身影,步伐比刚才快了一倍,夹克下摆晃动间,能看到黑色的枪柄轮廓。
他猛地将陈婕推到纸箱堆后面,压低声音:“躲好,不准出来。”
话音未落,樊仁已经贴着墙根往后退,身体像纸片似的贴在潮湿的墙壁上。
巷子里只有一盏昏黄的路灯,光线刚好落在巷口,而他所在的位置恰是阴影的死角。
这是他刚才跑进来时就算好的,开阔地容易被枪击,唯有利用狭窄地形近身格斗,才能让对方的枪派不上用场。
第一个夹克男冲进来时,右手已经掏出了手枪,枪口朝着纸箱堆的方向。
可他刚迈出第二步,樊仁突然从阴影里窜出,左手死死扣住对方持枪的手腕,拇指顶住枪身往下压,同时右肩狠狠撞向对方胸口。
只听“咔嚓”一声脆响,那男人的腕骨被拧得脱臼,手枪 “哐当” 掉在地上。
没等对方发出痛呼,樊仁的肘尖已经砸在他的喉结上,喉骨碎裂的闷响在小巷里格外清晰,男人眼睛瞪得滚圆,身体像断了线的木偶似的倒在地上,连抽搐都没几下。
第二个男人见状,立刻举枪对准樊仁,手指已经扣在扳机上。
可樊仁根本没给他开枪的机会。
他弯腰捡起地上的手枪,转手扔向对方的脸。
那男人下意识偏头躲避,枪身擦着他的耳廓飞过,就在这半秒的间隙,樊仁已经扑了上去,左手攥住对方持枪的手腕,右手迅速抽出身上藏着的折刀,刀刃贴着对方的手腕内侧划过。
鲜血瞬间喷溅出来,那男人惨叫着想要后退,樊仁却顺着他的力道往前一拽,膝盖顶在他的小腹上。
男人的身体瞬间弓成虾米,樊仁左手松开他的手腕,转而扣住他的后颈,将他的头往墙上狠狠一撞。
“咚”的一声闷响,墙面沾上一片暗红,男人的身体软了下去,手指还在徒劳地抓着空气,却再也没了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