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一支精简的队伍悄然离开了青林城。除了战英、战玲珑两位小主,便是福伯、霍天渊、四名精锐护卫以及一名负责杂务的老仆。队伍轻车简从,却透着一股不同寻常的凝重。
战英约莫十二三岁,面容与战宏有几分相似,性子却颇为沉稳,甚至有些孤傲,一路上大多时间都在马车内闭目养神,或是按照福伯的指点,练习一套看似简单却蕴含某种韵律的呼吸法。霍天渊能感觉到,战英体内已有微弱的内力根基,根骨确实比常人清奇许多,但距离感应灵气,还差得远。
战玲珑则兴奋多于紧张,像只出笼的小鸟,不时掀开车帘好奇地张望,偶尔还会拉着霍天渊,指着远处的奇峰异景叽叽喳喳。霍天渊一边应付着大小姐,一边暗中观察着周围环境,尤其是福伯的动向。
福伯依旧是那副沉默寡言的样子,手持烟袋,坐在车辕上,仿佛只是个普通的老车夫。但霍天渊的灵识却能隐约感觉到,福伯的气息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仿佛他坐在那里,便是那片区域的一部分。这是一种远超他理解境界的体现。
队伍一路南下,越是靠近传说中的云梦泽地界,霍天渊越是能感觉到空气中灵气的变化。不再是青林城那般稀薄驳杂,而是逐渐变得浓郁、活跃,甚至还夹杂着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古老而苍茫的气息。
沿途,他们也开始遇到其他队伍。有衣着华贵、仆从如云的世家车队;有骑着异兽、气息彪悍的部落子弟;也有看似孤身一人、却让人不敢小觑的独行客。所有人的目标,似乎都是那云雾深处的云梦泽。
这些队伍彼此之间都保持着警惕和距离,很少交流,但一种无形的竞争氛围已然在空气中弥漫。
十日后,队伍终于抵达了云梦泽的外围。
放眼望去,是一片无边无际的沼泽湿地,水汽氤氲,雾气缭绕,无数大小湖泊星罗棋布,其间生长着各种奇形怪状的植被。更远处,则是连绵的、被云雾笼罩的群山,看不真切。空气中弥漫着湿润的泥土气息、草木的清香,以及一丝淡淡的、属于洪荒时代的威压。
“好壮观啊……”战玲珑趴在车窗上,看得目瞪口呆。
连一向沉稳的战英,也忍不住掀开车帘,眼中流露出震撼与向往。
霍天渊的感受则更为深刻。此地的灵气浓度,几乎是青林城的数倍不止!而且属性极为复杂,水、木灵气尤为充沛,还夹杂着土、毒、甚至一些未知属性的灵气。在这里修炼,速度定然远超外界!
“云梦泽……果然名不虚传,乃是一处天然的灵蕴之地。”师尊凌玄子的意念也带着一丝感慨,“此地规则似乎与外界不同,空间亦有折叠,那云雾深处,恐怕另有洞天。小子,紧守心神,此地机遇与危险并存。”
福伯指挥队伍在一处地势稍高、相对干燥的林地边缘扎营。这里已经聚集了不少先到的队伍,各自占据一块地方,泾渭分明。
扎营完毕,福伯将战英、战玲珑和霍天渊叫到一旁,沉声叮嘱:“此地已入云梦泽范围,规矩与外界不同。你等切记,不可随意离开营地,不可轻易与他人冲突,更不可擅闯那些有明显禁制或雾气特别浓郁的区域。一切,静待‘仙引’出现。”
“仙引?”战玲珑好奇地问。
“便是接引有缘人入泽的使者。”福伯没有多说,“耐心等待便是。”
接下来的两日,营地周围聚集的人越来越多,三教九流,鱼龙混杂。霍天渊凭借灵识,能隐约察觉到其中一些人身上隐晦的灵力波动,虽然大多不强,但确确实实是修仙者!他们混在各自的队伍中,或是护卫,或是仆从,甚至可能就是被推荐者本人。
这让霍天渊更加确信,这仙缘大会,就是凡俗界与修仙界的一次交汇!他必须抓住机会!
等待中,也不乏冲突发生。有两支队伍因为争夺一处更好的扎营地点而大打出手,最终一方惨败,灰溜溜地退走。也有不开眼的宵小试图窥探战家营地,被福伯看似随意地露了一手隔空点穴的功夫,吓得屁滚尿流。
霍天渊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中对力量愈发渴望。
第三天清晨,当第一缕阳光穿透云梦泽上空的薄雾时,异变陡生!
营地中央的空地上空,毫无征兆地泛起了一圈圈水波般的涟漪!紧接着,一道朦胧的、散发着柔和白光的身影,如同从水中走出般,缓缓凝聚成形!
那是一个穿着宽大白袍、看不清面容的身影,周身散发着清冷而强大的气息,让在场所有人都感到一阵心悸和压抑!
白袍身影悬浮在半空,淡漠的目光扫过下方密密麻麻的人群,一个清冷的声音清晰地传入每一个人耳中:
“仙缘大会,即刻开启。身负‘荐仙帖’者,上前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