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前已经空荡荡一片。
薄曜垂眸看向门前地毯上有个袋子,他弯腰捡起,发现深色地毯上有几滴水渍。
“又哭,水做的吗?”男人低声嗤了句,黑眸格外的沉:“也罢,总比死了好。”
回到房间,将袋子打开,是两盒小熊形状的糖,乳黄色的。
翻来覆去看了几眼,这包装一个字都没有,看起来不是从外面买的。
照月一向不从外面买成品,知道他不吃。
袋子里有一张纸条,上面写了字:
【这是去郊区牧场守着一头母牛蹲来的牛初乳做的牛初乳蜂蜜糖。
牛初乳富含生长因子,对你破损的胃壁有一定修复作用。
长途出差,饮食不便,饿的话可以吃颗这个。】
牛初乳,是母牛生下小牛72小时的乳汁,蛋白含量高,抵饿。
照月知道他一饿就会吸烟提神饱腹,出差频率一高,身体就会有损耗。
薄曜将糖纸撕开,把糖塞进嘴里,浓密的奶香与蜂蜜的清甜在口腔里缓缓化开。
糖汁化作千丝万缕的线,缠着他的心脏一圈又一圈。
滚烫的心脏温度将丝线轻而易举的融化,他用手指去剥离,却发现只能戳得心脏血肉绞痛。
袋子里还有一张纸条,上面写:
【蜂蜜对你的胃修复也有好处,这蜜是舒舒老家送来的,是她们老家特有的桉树蜜。
这种蜂蜜甜度偏低,吃着不会腻。】
怪不得,这味道调配得恰到好处。奶香浓郁,甜感清澈。
薄曜吃着糖,将手中两张纸条捏成团,浓密的长睫挂了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皑皑风霜,他无处发泄呐喊。
老爷子说,看着她过得好,又何尝不是一种幸福?
半小时后,王正提着公文包,站在酒店书房里:“薄总,陆氏集团陆熠臣回国,也开始参与此次并购。”
薄曜脸色阴沉下去:“他还敢回国?”
王正点头:“对,他有了新的靠山,现在不好撼动。我还查到陆氏集团聘请了新的执行cEo,陆熠臣现在基本在国外驻扎。”
“知道了。”上私人飞机回燕京前,他吩咐道:“去安排个人跟在她身边。”
王正:“是,薄总。”
房间里没人后,薄曜接了个电话,嗓音充斥着不耐烦:“薄家跟容九一直都是合作关系,但现在容九好像不愿把合作当合作,想把我当狗。”
薄震霆人在军区,神情冷峻:
“你稍安勿躁,容九到现在都没跟银行打招呼停止对陆地巡天放贷,就是在训你。阿曜,官场跟商场不同,性子得磨。”
薄曜懒得听,挂了电话一把扔去床上。
国外那部手机信息铃声响了一下,巴特发来:
【老板,马六甲油田引发冲突巨大的内战,加上病毒流行,情况非常严重。
我们的探子已经回撤,预计那边要乱上一年。】
薄曜很清楚容九为什么派自己去马六甲,除了喷出的石油,最终还是想吃掉薄家。
他没回来,天晟总裁的位置留给薄弘,定王台他肯定撑不起,薄家只能依附容九。
天晟成为继马六甲石油的第二个血包,而他的生死多为不定。
薄震霆如果想自己回来,也只能给容九当狗。
薄曜立在酒店落地窗前,眸色发暗,薄唇抿得很紧。
他恼得怒火烧灼,对着玻璃幕墙吼道:
“所以他妈的那个女人救了我跟定王台,我只能跟这儿远远看着,抱着亲一口都不行是吧?”
薄震霆又打来电话叮嘱他,薄曜不愿再听,他这辈子可没当过狗。
*
照月回了房间,收拾好自己的情绪,拉着章怀玉与朱女士开了个公司内部会议。
慢慢规整自己的小作坊,的确不能跟散兵一样打仗。
薄曜昨天训她的时候说,当员工是把事情做好,当老板是把人做好。
她要学会识人,用人,懂管理。
她更不能把自己一直悍在技术端口,解决每个项目的疑难杂症。
作为老板来说,她亲自接手的,只能是公司的标杆项目。
代表企业最高水准,以后是需要靠着这些最优成绩出去接项目的,而不是在公司当技术保姆。
薄曜还跟她说了很多,字句如金。说得越多,照月就越舍不得离开他。
如果有一天情感超出理智,她是不是也就道德沦陷了?
照月提着包出门,无声惨笑,她真是栽在薄曜身上了,还是栽了个大的。
章怀玉是第二天到的梧州,跟照月一起抵达障碍儿童社区中心。
章怀玉点开照月一年多以前做的高层公关分析报告:“秦沐阳的女儿患有自闭症,你准备以这个为切入点?”
照月点了下头,神情严肃:“对,秦沐阳这个人我之前在调查的时候就发现他油盐不进。
金钱美女,豪车奢品,文玩等等,他都不敢兴趣。
但是天晟绝无可能做陆地巡天的血包,薄曜耐心快要耗尽,我得尽快找准七寸掐下去。
既然正面谈判不行,我们就从侧面公关。
你也有个女儿,带着你一起,看看有没有突破点。”
障碍儿童社区中心的负责人张主任走出来,笑着问:“您就是照月小姐吧,之前小王跟我说过。”
照月身后一辆白色小货车停下,微笑着:
“对。我从燕京给孩子们带来了一些礼物过来,麻烦张主任找几个人过来下货。”
她走到后面一起搬运,顺嘴问:“张主任,这家慈善性质的社区中心,背后捐赠人是陆地巡天的老板?”
张主任走过来:“对,秦总说多行善事,必有善报。”
照月提了个牛皮袋子给张主任:“一点心意,张主任拿着给孩子们改善改善生活。”
章怀玉看着照月钱已经花出去了,她开口道:“张主任,我们没有恶意。就是单纯的想看看秦总的女儿,秦圆圆。”
张主任收了钱,照月作为捐款人,她不好拦:
“圆圆有抑郁障碍加自闭症,她只喜欢一个人待在一间屋子里,你们远远看上一眼,不要靠近。”
社区中心有三栋小楼房,秦圆圆在左侧后院的小屋子里坐着。
七八岁的小女孩,肤色苍白,安静得像一个瓷娃娃。
她的手一直在轻拍大腿,反复做着同一个动作,多少有些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