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侧眸看着驾驶座里神情认真的男人,从不可置信到心酸垂目:“别原谅我,我自己都讨厌自己。”
薄曜舌尖顶了下腮:“你明明已经离婚,当着全网澄清还是跟我撇清关系。
江照月,我他妈是不是给你脸了!”
怒火轰然在整个车厢里烧灼了起来。
他的怒火早就就团在胸口,像石头一样压着,难受许久了。
照被吓得肩膀微抖了下。
薄曜点燃根叼在嘴角,啪的一声将打火机扔操控台下,吸了口,烟雾从嘴里钻入鼻腔:
“给我个理由。”
江照月脊背隐隐发麻,不同于陆熠臣的温吞,薄曜发起脾气来,将天捅个窟窿也是正常的:
“我没打算让这段关系长久下去。
你也会有自己的家庭,门当户对的妻子,我没有做人情妇的打算。”
薄曜将烟头扔出老远,漆黑眸底发暗:“下车。”
黑色布加迪引擎轰鸣,在车库里疾驰而去。
江照月站在车库里,脚步一动不动。她已经贪恋薄曜的好许久了,再贪下去,也不该了。
薄曜在网络上早已成为风口浪尖中的人物,自己强行与他绑定,会轻易摧毁他的一切。
好歹也是国民老公,怎么可能找个自己这样出身的女人呢?
她想起从前陆熠臣也爱过她,也对她好过,结果呢?
江照月不愿再赌一次,她不敢了,人性还是不要拿去反复考验的好。
回到家里,收了个快递。
拆了快递将里面的新身份证拿了出来。
家庭住址从之前的法式花园别墅那边改为了滨江观澜这套完全属于她的房子。
姓名那一栏,她去掉了江的姓氏,现在叫照月。
她讽刺的笑了起来:
“我以为新的一年会是新的开始,没想到名字可以换,出身换不了,血液里关于上一代的污名也切割不了。”
正如江思淼说的,光是这件事,就可以把她这辈子钉在耻辱柱上。
来日往高处走,好的伴侣,或是高的身份,这样的事情还会被翻出来,搞得天下皆知。
燕京下了一场小雪,但风吹得很烈,她不敢在窗台上站着。
一个电话,再次掀翻她平静的生活。
花美丽在电话那头急声道:“照月,你看网上的八卦新闻了吗,有人在扒你,说得好难听!”
江照月将手机点开看了两眼,她瞳孔猛的一震。
有人趁着自己刚刚开完新闻发布会还有热度,把她彻底给曝光了。
掀开了她是那对养父母亲生女儿的事情。
现在全网都知道她是强奸犯跟妓女的女儿,还妄想高攀薄家继承人。
标题写得非常毒辣。
把她在港城的一切,包括江思淼诬陷自己用电打死她的事情,包括被江家赶出门的事情全都掀了开来!
舒舒在电话那头很是着急:
“这群人好歹毒,一定是趁着前几天薄总在直播间那件事,还有照月姐辟谣那件事有热度,所以就开始作乱了!
热度起来得好快,好多视频好多解说,怎么那么多物料?”
“喂,喂……”电话那头已经没了动静,已经被挂断了电话。
舒舒连忙问:“这种事儿怎么危机公关啊,照月姐会有什么好的办法吗?”
章怀玉摇头:“她是被网暴的人,第一反应是情绪非常崩溃。人在情绪非常崩溃的情况下,是没有反击能力的。
这种带色的网暴内容,对于一个女性来说,简直就是毁灭性打击。
我从前服务过被网暴的女性,就算事情过了,人也毁了大半。”
周唯攥紧了拳头:
“那怎么办,照月姐人那么好,知书达礼,干干净净,怎么可能是网上说的那样!”
他一拳头打在桌上:“这些网友不过脑子的吗,别人说什么信什么?”
章怀玉叹了口气:“这就是网络舆论,大家只会相信自己想要相信的。
我推算未来几天,薄总也会陷入这场风波,对他的公众形象有不小的损害。
背后之人,居心恶毒,想要一箭双雕。”
真正引爆这场舆论热度的并不是照月本身,而是她是被薄曜喜欢的人,舆论才炸开的。
滨江观澜的房子里,江照月脚一软的坐在了地上,两眼怔愣的看着一处。
这几天她一直在平复心情,试着接受一切,试着不去介意,试着忘掉这件事。
网上那些毒辣博主说,妓女之后,是不是靠床技勾的太子爷?
强奸犯基因,是不是做事毫无道德底线?
一个这样的女人,不知道用了多少媚术跟手段,才勾得有钱男人垂涎的?
可能不止勾了太子一个人,不知道睡过多少男人才能练出来。
很快,网上居然有了她的床照,从前被江家赶出家门后在港城当小姐的出台视频。
风暴旋涡,铺天盖地袭来。
江照月一条一条的看着,浑身一冷一热,指尖发抖。
她单薄的身影,胃部绞痛起来,坐在沙发边的地上一直干呕。
她慌张的把电话关机,把屋子里所有的窗帘给拉了上来。
一个人蜷缩在黑暗的角落,把自己埋在深深的黑暗之中。
24岁的那一年,她鼓足勇气的脱离了那段婚姻关系,本以为靠自己会迎来一片光明;
25岁这一年的开头,唯一的亲人弃她而去。
一场风暴,再次卷走了她生命里唯一的光。
她被命运的手,一次次掀翻在十八层地狱里去。
燕京的风雪在将近年关时,刮得更甚了。
灰白的建筑伫立在城市里,凋零孤寂的枯木,在风中被折断枝丫,砸落在树下的黑色迈巴赫上。
前方的东方建筑,写着定王台三个霸气的大字。
男人一袭黑衣,面色阴沉的朝着里面走去。
截止舆论爆发的第二天,这场舆论又凭空失去一切踪迹,像没存在过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