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
短短两个字,却重如千钧。
了解他的人定会震惊,英雄王竟会以敬意称赞他人——这本身就属于神秘的范畴。
此前在现世获此殊荣的,仅有一人。
那便是曾以人类之躯躲过乖离剑一击、即便被宝具之雨贯穿仍不退缩的征服王伊斯坎达尔。
吉尔伽美什真心赞赏这位高唱“荣耀在此”、以“世界尽头之海”为目标、汇聚人类梦想的王者。
而现在——
“精彩啊,骑士王。你的王道,已由我吉尔伽美什认证。即便我驰骋至这宇宙时空的尽头,也不会再有能超越你的星辰。”
英雄王将阿尔托莉雅这位英雄,视作与自己比肩的王者予以裁定,认定她的价值独一无二。
十年前的她,在他眼中不值一提。即便后来从她身上看到了类似昔日友人的珍贵特质,决定将她收为己有,那份目光也近乎看待宠物——不过是欣赏她狼狈的模样,从未将她视作对等的王者。
现在不同了。吉尔伽美什亲身领教过“此世全部之恶”的可怕。而她即便险些被这诅咒吞噬,仍能忆起曾经的理想,最终挣脱诅咒。即便持续承受痛苦与诅咒,被过往的利刃不断折磨,saber也咬牙扛了过来。
她的理想已被传承,在遥远的未来得以实现。正因如此,她才愿意接纳自己治世的结果,背负所有牺牲;才决心不再沉溺过去、迈向未来,用光芒开辟道路——。
嘴上说说很容易。作为执政者、作为英雄,对自己的行为负责,本就只是最低限度的前提。但话虽如此——
当“所有失败都能重来”的甜蜜诱惑在眼前晃动时;
当曾视为亲友的臣下,跨越时空将剑指向自己时;
当被足以笼罩全人类、触之后不仅发狂甚至即刻死亡的诅咒侵蚀时;
当在痛苦与绝望中再也看不见梦想与理想,沦为只剩执念的残骸时——
这样的情况下,还能找回自我的人,究竟能有多少?还能坚守尊严的人,又能有多少?
吉尔伽美什确实引导过她,但迷失方向的人能否重回正道,终究取决于其灵魂的强度。
saber不仅击退了诅咒,甚至将其为己所用,还能将獠牙抵到英雄王的咽喉前——她创造了独一无二的奇迹。
“获取有价值的珍宝,并守护它们。这本是我的王道——哼,或许正因为不在手边,有些珍宝才更显璀璨。
这是对你的奖赏,骑士王。你的性命我暂且留着,今生剩余的时光,随你自由使用。”
英雄王傲然宣告了决定。saber虽倒在地上,背部却微微动了动。以她的再生能力,想必不久后便能恢复。而吉尔伽美什,自始至终没有要给她致命一击的意思。
即便他曾有过这念头,此刻也动弹不得。吉尔伽美什身上那王者的气场虽历经激战仍未衰减分毫,但躯体的伤势却丝毫不比 saber轻。
尽管吉尔伽美什用“命运之枪(Longinus)”治愈了外伤,可他毕竟承受过对城宝具的直击,还全力使用了终极宝具,状态远非完好。
数不清的宝具受损,半数铠甲被炸毁,要修复这些,不知需要多少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