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立洲把太医留下,又留下了几个宫女,便走了。
龙青澜跟太后告辞。
“太后娘娘,臣女回翠玉轩给你抄经了,你肯定很快能好起来的。”
太后眸光闪闪望向她。
“好,希望你说的是真的。”
她看着龙青澜走出了寝殿。
这丫头胆识不错,跟她年轻时有的一比。
竟然能猜到她的用意。
昨日,她正在宫里念经,龙青澜端着一盘紫苏糕点过来。
“太后娘娘,臣女昨夜梦到母亲了,想起了母亲给臣女做的桃花酥,便想着借花献佛,去御膳房拿点桃花酥孝敬太后。没想到,御膳房竟没有桃花酥。”
她看了一眼她端来的紫苏糕点。
“哀家忘了跟你说,皇后不喜桃,所以满宫都没有关于桃的吃食。”
龙青澜似是吃惊般道:
“为何,就算不喜桃子,可是桃花酥很好吃啊,还有桃花酿,还是一绝呢。”
她拈了一块紫苏糕放进嘴里,细细嚼着。
她也喜欢桃花酥,桃花酿,被这丫头说的她也想吃了。
“皇后自幼不喜桃,左相家也是如此。”
这丫头竟大逆不道的说:
“皇后娘娘也太霸道了点,就因为她不喜,所以满宫都不能吃了吗?”
她看了那丫头一眼。
“小心祸从口出。”
这丫头表面看着单纯无害,可她第一次踏进她宫里,她就在她眼里看到了睿智,所以她把皇后的信息透露了出去。
这丫头果真没让她失望。
她眼里盛满笑意,说不定她很快就能从这里出去了。
她被皇后夺了权,只能在这个寿安宫里安度晚年,皇后权利太大了,宫里那些一个个都是看菜下碟的。
不值得她冒险,眼下这个丫头倒是不错,右相是皇上的人,她们的目标一致。
半夜皇后殿里起火,一大早龙青澜就来了,让她装病,她也想过,但是太医院也是皇后的人,这个太难了。
没想到那丫头身边竟有懂医的人,几针给她扎了下去,她就病了。
她有点慌,毕竟跟这丫头就几面之缘,万一她图谋不轨。
许是看出她眼里的慌乱,那丫头又命身边宫女又是给了她几针,她竟又好了。
她惊叹,这世上竟有如此医术,连太医院的太医都做不到啊。
她忙又让那丫头把她扎病了,让人宣她平时用惯了的太医过来。
太医过来给她诊了脉,说她郁结于心,脉像停滞,需要服用疏通补气之药,便给她开了药。
她用眼色询问,她笑道:
“太后,病了就要好好吃药,吃了药就会好的。”
她就知道,这药可以吃。
太医走后,她问道:
“我又没病,这药真的能吃吗?”
龙青澜笑道:
“这药本就是补血益气的,吃了对你身体只有益无害,太后放心服用。”
只是这药也太苦了,她怀疑她是不是公报私仇。
报她那天让她跪了那么久的仇。
但是吃了药好像身体真的没那么难受了,她不得不佩服那丫头。
身边竟有如此厉害之人,连太医都给蒙骗过去了。
皇后过来的时候,她有点慌的,她的太医没有皇后的厉害,没想到,还是过关了。
这下她更有信心能斗倒皇后了。
龙青澜走出寿安宫,往翠玉轩的方向回去。
这次她走的不是竹林那条路,她绕了路从御花园回去。
御花园的花开的这么美,没有人赏的话就太浪费了。
她搭着夏竹的手,慢悠悠的走在花园中。
花园的一处转角处有两个宫女在偷懒。
“昨夜又是敬妃娘娘侍寝吧。”
“可不是,我们娘娘就是得皇上宠爱,指定要娘娘侍候呢。”
“不是吧,我可是听说了,今晚侍寝的是我们玉妃娘娘。”
“哼,有什么了不起,还不是皇后娘娘想让皇上雨露均沾,不然,哪还有你们娘娘的份。”
“说的好像你们娘娘独宠后宫一样,现在独宠后宫的还不定是谁呢。”
“你们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吗?竟敢议论主子,各下去领二十板子。”
“嬷嬷,我们知道错了,我们马上下去。”
龙青澜拈了一枝花插在鬓角上,继续慢悠悠的往前走,好像什么也没听到。
那几人见是她,也没管她。
一个进了宫却连个位分也没有的人,也就跟她们一样,有什么了不起的。
原家宅。
朝槐小心的用帕子擦拭着床上躺着的人。
那人满身是伤,头上光秃秃的,手指上缠着厚厚的纱布。
脸蛋秀美,正是原常在。
“娘,是孩儿不孝,让你受了这么多苦。”
朝槐眼里噙着泪,私底下,他不愿喊娘为母妃。
他知道娘并不喜欢那个牢笼,那个牢笼除了给她无尽的伤害,并没有让她有半分眷恋。
若不是娘顾虑太多,早就去了。
娘这辈子为了家族而活,为了他而活,唯独没有为她自己而活。
所以私底下,他就喊他娘,那独属于他们母子的私人空间。
让娘做一回普通人,拥有普通人的幸福。
床上的人眼睫毛动了一下,朝槐眼都不眨的看着。
原香兰睁开眼,便看到了日思夜想的脸。
这是梦吗,多好的梦,她又闭上眼睛,如果这是梦,她愿永远沉睡下去。
“娘,我是槐儿,你睁开眼看看我。”
朝槐以为她又晕倒了,忙喊道。
原香兰一愣,这梦也太真实了。
她忙又睁开眼,看着那张朝思慕想的脸,伸出缠着厚厚纱布的手要去摸那张脸。
看到伸出去的手,她又愣住了,这是怎么回事?
她不是在花立洲的宫殿里吗?这是哪里。
这时她才注意到,这个房间有点熟悉。
突然她想起来了,昨夜她正在昏昏沉沉间,感觉有人把她背起来了,然后她感觉她腾空了。
她以为她是死了,被阎王召去了。
心想着死了也好,解脱了,就是还没能见到想见的人,心有不甘。
没想到睁眼就见到了,难道是老天开眼了,让她的灵魂再回来一次,见她儿子一次吗?
“娘,你终于醒了。”
朝槐小心的握着原香兰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脸上。
昨夜把母亲背回来时,母亲发着高热,经过大夫诊治,喂了药,已经退了热。
现在人也醒了,应该就没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