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你刚才睡着了?”
布芙:“睡?睡了吧。”
皇帝无语,恨铁不成钢,厉声道:“来人,拖下去,重打十板!罚俸三个月。”
羽林卫韩统领和副统领梁正,二人亲自上前,一边一个抓着布芙胳膊,就往殿外架。
布芙是大夏第一个由羽林卫正副两位统领亲自架走的人。
“皇上,别打屁股行不行,我是女的不能脱裤子啊,改抽鞭子行不行?”
布芙的哀求声,逐渐消失在大殿外。
太和殿外,一个不碍眼的角落,一把刑凳,两侧各站一名手持刑杖的羽林卫。
以纨绔公子们为首,羽林卫凡是不当值的都来了,一大群羽林卫将小小的角落围了个水泄不通。
坐等看布芙的笑话。
韩统领呵斥属下都退开,别影响行刑,纨绔们自觉的避开场地,乖巧的远远站着,就是不走。
韩统领没再搭理他们,默认了,看就看呗。
“忠勇伯,您升升冠?”
啥意思?布芙没听懂,愣在那。
梁正上前,亲自把布芙的朝冠取了下来,小心翼翼的捧在怀里。
嗨,原来是让摘掉帽子,还“升升冠”,怪好听的呢。
“您再宽宽衣。”
这句布芙听懂了,先把腰间别着的笏板递给梁正,腰带解了搭在他胳膊上,朝服脱了胡乱往他身上一扔。
自觉的往刑凳上一趴,没有一点害怕的模样,还不忘嘱咐一句:“别扒老子裤子!”
韩统领也是长见识了,头一回遇见不作不闹,不求饶,不害怕的,回了一句:
“知道了,放心吧,行刑!”
刑杖高高扬起,猛地挥下,破空的呼啸声,裹挟着凛冽劲风,重重砸向布芙。
“啪!”
一声沉闷巨响,听的人汗毛竖起。
布芙感觉屁股蛋颠了一下。
咦?不疼耶,完全可以忍受,韩统领够意思,放了不少水。
“嗯?”
韩统领死死盯着布芙,盯蠢货一样盯着她,那眼神好像在说:
打板子是不是得疼?疼了是不是得喊?你干啥呢?假装疼会不会?
布芙秒懂,随即一声惨叫,尖锐刺耳,能穿透好几重宫门,金銮殿听的清清楚楚。
羽林卫行刑,为了让受刑的人吃住教训,板子不是一下接一下的打,而是间隔十几息的工夫,让受刑的人深刻感受到疼痛。
当这一板的痛觉刚要缓解的时候,下一板子正好拍下来。
板子有间断,疼痛不间断。
所以,十板子的行刑时间还挺长的,长到布芙感觉都喊累了。
十板子完事,韩统领把布芙扶起来,嘴上说着客套的场面话:
“忠勇伯,兄弟秉公办事,得罪之处还请见谅。”
布芙翻了个白眼,揉着屁股,放了水也还是疼的,嗓子喊冒烟了,有点干,不客气道:
“渴了,来点水。”
一个纨绔羽林卫递了水囊给布芙,布芙咕咚咚喝了个痛快。
还水囊时,没有道谢,反而大骂起来:
“看啥看?你没挨过打?你爹没打过你屁股?滚!再看,老子揍死你!”
原本堵布芙打架的都是没有事干的街溜子纨绔,后来羽林卫里的纨绔也来凑热闹,这个递水的就被布芙揍过。
纨绔羽林卫憋屈,他好心好意递水还不对了,那么多人都看,为啥就骂他一个。
看你是个女的,不惜的和你一般见识。
韩统领帮布芙往身上套朝服,边忙活边问:
“梁正今儿跟我说要调值,说后天你们去郊外跑马?”
“啊,咋了?你们有任务走不开?”
“那倒不是,你这每天上朝,后天也去不成啊,三日后朝里休沐,羽林卫也旬休,咱一起去呗?”
一起玩有啥不行的,这一上朝,也的确走不开,再等三天也等的起,就是要多委屈二狼几天。
“行,说好了,到时候咱赛一场。”
“妥,一言为定,我先回殿,皇上那离不开人。”
韩统领急匆匆回了大殿,今天要不是受罚的是布芙,打十板子这种小事根本用不着他出面。
布芙穿好朝服,戴好朝冠,笏板往身后腰带上一别,摆摆手,一瘸两三拐的走了。
梁正催促底下的兵:“散了,散了,该干啥干啥去。”
第一次上朝就挨板子,布芙是大夏第一人,梁正想想就忍不住笑。
见她往金銮殿方向走,张口想提醒她,一般受完刑的都直接抬回家了,不用回去上朝。
又一想,算了不说了,没准皇上见布芙受完刑还坚持听政的态度,能消消气。
布芙费劲的迈进太和殿的大门槛,隐约听见有人上奏:“……年芳十八,嫁与陛下,……可永结同好……”
布芙暗自吐槽:呦,这是有人给皇帝塞小妾呢,怪不得项老头不愿意上朝,啥破事都有,的确闹心。
离门槛不远,靠近百官队列偏后的位置,立着一个小几,一个文官跪坐在小几前,下笔极快的写着什么。
布芙好奇,瘸到跟前瞟了一眼,哦,是在记录这日朝会所议之事。
视线上移,扫过此人的脸,哎呦!巧了不是,是大美人,她从刀刃岭救出来的那个军师文三省。
文三省感觉有道异样的视线看着他,转过头寻找来源,一见是布芙,吃惊不小,这不是救了他的那位女侠。
文三省读书伤了眼睛,视线模糊,离的又远,只能听见皇上和臣子议政的声音,看不清人脸,人到了近前才能辨认清楚。
细看布芙的衣着,三品朝服,她是朝廷命官?
满朝就一个女官,刚刚受罚的忠勇伯,她是忠勇伯?
文三省的面色变了又变,强装镇定,朝布芙微笑点头,就当打招呼了,一惊再惊的情绪也没让他的笔停下来。
布芙好整以暇的看着他,大美人害羞了,脸红到了耳朵根,逗一下他,肯定好玩。
一时忘形,吹了声口哨。
没吹完就后悔了,暗骂自己蠢货,上朝呢,这是金銮殿,刚刚自己为啥被打的,不长记性。
“忠勇伯!”皇帝怒拍桌案,大喝一声。
完球!
布芙深吸一口气,打算乖乖巧巧的说点好话,再求个饶,看看能不能躲过一劫。
布芙挂上一个讨好的笑容,连牙齿都在灿烂的发着光,朝大殿中央望去。
这一刻,布芙以为自己看错了,眨了一下眼,凝神细看,没看错,千真万确。
收敛笑容,胸口那团憋了一整年的怒火,瞬间点燃,烧的布芙近乎失去理智。
周围的人纷纷看向布芙,因为他们感受到有股杀气逼迫过来。
布芙从后腰抽出笏板,当成飞刀甩了出去,同时踩着轻功疾掠而起。
笏板直奔殿中央射去,锁定的是一个外邦人的脑袋。
笏板到,布芙也到。
外邦人大惊,觉察有暗器袭来,举臂劈挡,笏板擦着外邦人的络腮胡飞过,摔在金砖地上,四分五裂。
躲过了笏板,惊慌中却没躲过踹来的一脚。
这一脚力道极大,外邦人踉跄着后退两步,不待站稳,布芙接连几脚连环踢将对方死死压制。
韩统领在布芙笏板甩出来的那一刻,就挡在了皇帝面前护驾,羽林卫兵拔刀近前护卫。
布芙与外邦人缠斗在一起,拳拳到肉,招招致命。
百官自觉的让出空地,生怕误伤了自己。
他们都看傻眼了,头一回在朝会上看见打架的,还是往死里打的那种。
布芙一招一式干净利落,哪还有丁点被打瘸腿的样子。
羽林卫兵望向韩统领,韩统领轻轻摇头,示意他们按兵不动,因为他刚刚收到皇帝的暗示,让他先别动,由布芙去。
布芙边打边骂:“操!杀了我大夏几万儿郎,还敢来京都找死!”
外邦人此时已从慌乱中镇静下来,他是沙洲国大将军,哪受过这般委屈,火气上涌。
不管自己的身份,也不管此时的场合,誓要与布芙论高低,见生死。
“你是谁?报上姓名。”
“我是谁,你不用知道,你是谁,化成灰老子都认得,忽律穹苍,风鸣谷可还记得!”
忽律穹苍倒吸一口凉气,风鸣谷一役是他的噩梦,怎么会不记得。
“你是那股伏兵的将领?是个女的?”
“是你祖奶奶我!孙子,受死吧!”
布芙在力量悬殊的情况下,与对方战成平手,忽律穹苍已经伤了两处。
皇帝看的浑身舒畅,见布芙不顾自己死活,就想要了对方性命,打红了眼,赶紧示意韩统领出手阻止。
布芙飞身一脚,直奔对方咽喉,还有一寸远,韩统领截断了布芙的攻击,同时出手锁住布芙双臂,动弹不得。
殿上,沙洲使团共四人,一个女的,三个男的。
其中一个满身珠宝,从上闪到下,打扮的像花孔雀似的贵公子,怒冲冲质问道:
“尊敬的陛下,我们沙洲使团远道而来,带着我们君王的诚意和友好,愿与贵国和平共处,互通有无。
大将军是此次护送公主和亲的功臣,当重重嘉奖。
都道大夏乃礼仪之邦,岂料在这最高礼仪的殿堂之上,竟有官员要杀我国使臣。
贵妃还未正式嫁入大夏,母国使臣就遭如此欺辱,还请大夏皇帝陛下给个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