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宝楼内的气氛愈加热烈,一件件珍奇异宝被捧上高台,又在一阵阵此起彼伏的竞价声中找到新主。
长九站在人群后方,目光平静地扫过那些引起轰动的拍品。
金丹初成的他,对这些筑基期乃至普通金丹修士视若珍宝的东西,已不太动心。
拍卖会进行到中期时,倒是有几件不错的材料出现。
一截千年雷击木引得数位金丹修士争相竞价,最终以八百上品灵石成交;
一套三十六柄的秋水剑阵更是让二楼几个雅间都参与了争夺,最后被一个清冷女声以一千五百上品灵石拍下。
“接下来这件宝物,想必在座的剑修道友会感兴趣。”
白发老者抚须微笑,示意侍女捧上一个长条玉盒。
盒盖开启的瞬间,一道凛冽剑气冲天而起,竟将天花板上的防护阵法都激荡出层层涟漪。
“此剑名为‘断水’,乃八百年前剑痴前辈的本命飞剑。”
“剑长三尺二寸,由北海玄铁与星辰砂锻造,吹毛断发,剑气自成。”
老者轻弹剑身,一声清越剑鸣回荡在整个大厅,不少佩戴长剑的修士都不由自主地按住了自己的剑柄,仿佛在回应这柄名剑的威势。
长九微微挑眉,这柄剑确实不错,但对他而言并无大用,因为自己已经拥有了赤霄剑,这等品相着实吸引不了自己。
他更感兴趣的是那些稀有的炼丹材料和上古遗物。
最终这柄断水剑以两千上品灵石的价格被一位蒙面剑修拍走。
接下来的几件拍品都颇为不俗:
一具相当于金丹后期战力的傀儡武士、一瓶能延寿三十年的青冥寿丹、甚至还有一只拥有九尾天狐血脉的灵兽幼崽。
每一次竞价高潮都引得全场轰动,灵石如流水般挥洒,让一众低阶修士看得目瞪口呆。
长九始终安静地看着,这些宝物虽好,却都不是他所需。
直到拍卖会接近尾声,台上的白发老者神色忽然变得无比郑重,他轻轻击掌,四位身着统一服饰、修为赫然都在金丹期的护卫,护着一个紫檀木盒,小心翼翼地走上台来。
一股若有若无的古朴药香,瞬间弥漫整个大厅,令人精神一振。
这药香很是奇特,初闻清淡,细品之下却仿佛有千百种灵药在其中流转,更带着一股岁月沉淀的沧桑感。
“诸位贵客,今日压轴之宝,乃是本行偶然所得的一份……上古丹方孤本!”
老者声音洪亮,带着一种难以抑制的激动。
台下瞬间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盯住了那个紫檀木盒。
上古二字在修仙界向来意味着神秘与强大,而丹方更是任何势力都渴望掌握的传承。
“经本行多位大师鉴定,此丹方源自上古某个丹道大宗,其上记载了数种……专供元婴期大能提升修为、突破瓶颈的绝世灵丹炼制之法!”
老者刻意顿了顿,满意地看着台下众人变得粗重的呼吸和灼热的目光。
“元婴期丹方?”
“天啊!竟是这等宝物!”
台下顿时炸开了锅,惊呼声、抽气声响成一片。
无数卡在金丹后期、大圆满境界多年的修士,眼睛瞬间就红了。
这等丹方,意味着通往元婴大道的希望!
长九原本平静的心湖,也骤然泛起了波澜。
他对那几种丹药本身兴趣不大,有灵泉空间那些灵植储备和虎头鼎在,他不缺丹药。
但“上古丹方”四个字,却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他深藏的兴趣!
现在的他已经有了很多法宝,唯独在极高阶的丹道方面有所缺失,更多的是原理而非具体丹方。
这孤本对他而言,价值远超那些成品丹药!
老者见气氛烘托到位,继续朗声道:“为表诚意,拍得此丹方者,本行将额外附赠五枚元婴期丹药,皆为丹方中所载之名品!”
他逐一揭开旁边玉盘上的锦布,每揭开一块,都引起一阵惊呼。
“化婴丹!助结婴成功率增加三成!”
“培婴丹!稳固元婴,提升元婴本源!”
“悟道丹!元婴期悟道破境之宝药!”
“造化丹!据说有夺天地造化之能,疗伤圣品!”
“塑神丹!滋养神识,壮大神魂!”
每报出一个名字,台下众人的心跳就加快一分。
这五种丹药,任何一种流传出去,都足以引起元婴修士的争夺!
“上古丹方孤本,外加五枚元婴灵丹,起拍价——一千上品灵石!每次加价,不得低于一百上品灵石!”
老者终于报出了价格。
一阵倒吸冷气的声音响起。
一千上品灵石!
这足以掏空一个小型修仙家族的全部流动资产!直接将九成以上的修士拒之门外。
短暂的死寂后,竞价声猛然爆发!
“一千一!”一个沙哑的声音从二楼东侧雅间传出。
“一千三!”西侧雅间立刻跟上。
“一千五!”南侧一个苍老的声音加入战局。
价格一路飙升,很快突破了一万大关。
竞价者主要集中在二楼的一些雅间,显然都是大有来历之人。而每个雅间的门口都站着一名筑基期护卫,他们根据主子的指示,不停的举牌竞价。
楼下大厅的修士早已沦为看客,只能羡慕地看着这场豪掷千金的较量。
长九眉头微皱,他的手在腰间储物袋上轻轻摩挲。
师父赐予的、自己秘境所得、还有虎头鼎炼制丹药换来的……所有家底加起来,约莫有五万上品灵石。这已是足以让金丹修士瞠目结舌的巨富。
他看了看二楼雅间的贵宾方向,心里小声的盘算着,看来眼下这势头,恐怕远远不够。
“一万五!”
“一万八!”
“两万!”
价格还在持续攀升,竞价的语气也开始变得凝重。
每次加价都不再是轻描淡写,而是带着明显的权衡与决断。
价格很快突破了两万,竞价的只剩下寥寥三四人,其中以一个声音沙哑、来自二楼角落某个不起眼雅间的黑衣人最为执着,每次加价都毫不犹豫,志在必得。
“三万!”
黑衣人再次报价,声音冰冷无波。
另一个雅间沉默了片刻,无奈放弃。
“三万五!”
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颤音,似乎到了极限。
“三万六!”有人立刻跟上。
全场寂静。
三万六上品灵石!
这价格已经有些离谱了。
那苍老身影叹息一声,不再出声。
台上老者满脸红光:“三万七!这位道友出价三万七!可还有更高的?”
长九深吸一口气,正准备喊出三万八(这是他最后的心理价位,若不行便放弃),另一个雅间却响起一个阴柔的声音:“四万。”
黑衣人沉默了一下,似乎也没想到还有人竞争,冷冷道:“四万五!”
阴柔声音轻笑一声,带着些许遗憾:“道友好魄力,罢了,让与你了。”
老者激动得声音发颤:“四万五!四万五上品灵石!可还有……”
所有人都觉得尘埃落定之时,长九终于开口,声音清朗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四万六。”
他直接报出了自己的底线。
众人一愣,随即窃窃私语起来。
“这小子谁啊?才筑基中期吧?”
“人家四万五都叫了,他喊四万六?疯了吧?每次多加一点,这不是起哄嘛!”
那黑衣人更是冷哼一声,不屑之意溢于言表。
台上的老者也有些尴尬,正要提醒。
就在这时,二楼正中央,最为奢华的那个雅间,窗户被轻轻推开。
一位身着月白锦袍、面如冠玉、气质温润中带着不容置疑威严的翩翩公子,斜倚窗边,手中折扇轻摇,朗声笑道:“看来这位道友对此物甚是喜爱。巧了,本少爷今日心情甚好,见此丹方亦觉有缘。掌柜的,点天灯吧,无论这位黑衣人道友出价多少,本少爷都比他多一百灵石。”
“点天灯?!”
整个万宝楼瞬间沸腾了!
点天灯,乃是拍卖行里最霸道的竞价方式,意味着无论最终价格多高,点灯者都志在必得,以绝对财力碾压一切对手!
这通常是顶级大势力为了颜面和震慑才会使出的手段!
长九心头剧震,方才报价时的紧张尚未完全消退,此刻又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搅得心绪翻涌。
他目光复杂地望向二楼那个倚窗而立的白袍公子,脑中念头飞转——这“点天灯”的手笔确实解了他燃眉之急,让他不必暴露全部身家便能拿下丹方,可这份人情未免太重了些。
素昧平生,对方为何要替他出头?
是真如其所言“心情甚好”“觉此物有缘”,还是另有所图?
他下意识地摸着腰间的储物袋,那五万上品灵石此刻竟显得有些烫手。
若是对方事后索要这四万六千一百灵石,他给是不给?
若给,几乎倾家荡产;
若不给,岂不是平白欠下天大的人情?
修仙界中,因果最是难偿,今日受此大恩,来日又该如何回报?
他暗自警惕,这看似天降的馅饼,背后或许藏着看不见的代价。
然而丹方近在咫尺,诱惑实在太大,他略一权衡,终究是求取丹道奥秘的心思占了上风,心道:“罢了,是福是祸,且先接下再说。若此人当真别有用心,再见机行事便是。”
那黑衣人所在的雅间气息猛地一窒,一股冰冷的怒意弥漫出来,但似乎感应到白羽雅间内隐隐传来的深不可测的气息,以及周围瞬间锁定他的几道强悍神识(万宝楼的护卫),那怒意又强行压了下去。
沉默了几息,黑衣人冷哼一声,雅间窗户砰地关上,再无声音。
台上老者激动得几乎晕厥,连连高喊:“白少爷点天灯!四万六千一百上品灵石!成交!恭喜白少爷!”
随后白羽手在空间一挥,给管事传递个眼神。
管事领会后,迅速把拍卖的代表丹方和药品牌子走过去放在了长九的手里,长九看着手上的东西,疑惑的看向二楼,心里想:“这人什么意思?唱的哪出?送我的?”
所有人的目光,此刻也都聚焦在二楼窗口那位翩翩公子身上,充满了敬畏、羡慕和好奇。
长九此刻一头雾水,心中震惊于对方的豪阔,更有一丝疑惑——他并不认识这位公子,他为何帮自己,但他隐约觉得对方有些眼熟。
白羽感受到长九的目光,对他微微一笑,点头示意,随即关上了窗户。
拍卖会在一片惊叹和议论声中结束。长九站在原地,心情复杂。丹方他想要,但以这种莫名其妙的方式“拍”下,让他有些不安。
他正犹豫是去询问一下还是先行离开,一位衣着得体、修为在金丹后期的管事已快步来到他面前,恭敬行礼:“这位公子,我家少主有请,请您移步内厅。”
长九略一沉吟,点了点头。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总要弄个明白。毕竟先礼后兵,人家先把东西给我了,我也没损失什么。
长九跟随管事穿过几条回廊,来到一间布置清雅、熏香袅袅的内厅。
方才二楼那位白袍公子背对着门口正负手而立,听见长九他们的脚步声后,转身笑吟吟地看着他。
他身旁的茶几上,正放着那个紫檀木盒和五个药瓶。
“恩公,别来无恙?”
白羽率先开口,笑容温和,带着几分真诚的喜悦。
长九一愣,仔细打量对方,几年前山洞中那个重伤虚弱却难掩贵气的白衣少年形象,逐渐与眼前之人重合。
“是你?那个山洞里的……”
“正是在下。”
白羽拱手,郑重一礼,“岐山白羽,多谢恩公当年救命之恩。”
“若非恩公赐药,白某恐怕早已道消身殒,焉有今日?”
长九这才恍然,连忙回礼:“白道友言重了,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只是没想到今日在此重逢,更没想到道友竟是……”他看了一眼周围的陈设。
白羽爽朗一笑:“这万宝楼不过是我家些许产业之一,让恩公见笑了。方才见恩公对此丹方有意,那黑衣人来历不明,气息阴冷,恐非善类,故贸然出手,助恩公拿下此物,聊表谢意,还望恩公切勿推辞。”
说着,便将那紫檀木盒和五个玉瓶推了过来。
长九看着眼前价值几万上品灵石的厚礼,连忙摆手:“这太贵重了!当日不过是举手之劳,岂能当此重谢?万万不可!”
白羽却坚持道:“对恩公是举手之劳,对白羽却是救命之恩,恩同再造。此等外物,岂能抵万一?恩公若不收下,便是瞧不起我白羽,瞧不起我岐山白家了。”
他语气真诚,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
长九见他态度坚决,再推辞反倒显得矫情,而且他确实极想要那丹方,便深吸一口气,郑重接过:“既然如此,长九便愧领了。多谢白道友厚赠!”
“哈哈,活该如此!”
白羽见他收下,笑容更盛,“恩公初来岐山,定要让我尽一尽地主之谊。
这岐山县乃至周边千里山脉,皆是我岐山山庄辖地。
恩公若无事,不妨随我回山庄小住几日,也让白某一尽绵薄之力。”
长九正愁无处可去,见此情形,便顺水推舟答应下来:“那就叨扰白道友了。”
出了万宝楼,白羽并未使用飞舟,而是引着长九步行。
一路上,所见修士乃至凡人,见到白羽无不恭敬行礼,口称“少主”,可见白家在此地威望之隆。
岐山山庄并不在县城内,而是位于县城后方那座巍峨雄伟、云雾缭绕的岐山主峰之上。
一路行来,阵法禁制重重,守卫森严,灵气也愈发浓郁精纯。
踏入山庄大门,长九心中微微一动。山庄内气象万千,亭台楼阁、飞泉流瀑皆暗合阵法,灵气浓郁得几乎化不开,远胜琉璃仙宗内门弟子居住区域。
然而,在这片仙家盛景之中,他却隐隐感觉到一丝不易察觉的……沉闷和压抑。
仿佛有什么无形的枷锁笼罩着这片福地,尤其是山庄深处,偶尔流转出的气息浩瀚如海,确是元婴大能无疑,但那气息中,似乎隐藏着一丝难以言喻的疲敝与滞涩。
白羽似乎并未察觉长九的细微感应,热情地为他介绍庄内景致。
长九发现,几年不见,白羽的修为竟已达到了金丹中期巅峰,距离后期仅一步之遥!
这修炼速度,堪称恐怖,绝非仅靠资源就能堆砌出来的,其天赋定然极其惊人。
很快,两人来到主厅。主厅上方,早已端坐着一对气质超凡的中年道侣。
男子身着玄色长袍,面容与白羽有五六分相似,俊朗儒雅,目光温润,但偶尔开阖间,自有不怒自威的气度,其周身气息如渊似海,深不可测,正是元婴中期大能——岐山山庄庄主,白鸿云。
女子身着淡紫色宫装,容貌极美,风韵天成,眉宇间带着一丝温柔,亦有一份久居上位的雍容,修为赫然也是元婴初期——庄主夫人,苏婉。
白羽上前恭敬行礼:“父亲,母亲,这位便是孩儿常提起的那位救命恩人,长九道友。”
长九不敢怠慢,上前一步,执晚辈礼:“晚辈长九,见过白庄主,白夫人。”
白鸿云目光落在长九身上,温和一笑:“小友不必多礼。当年犬子蒙难,多亏小友心善施以援手。此恩我白家一直铭记于心。”
“今日小友能来,我夫妇二人甚是欢喜。”
他声音温和,却自带一股令人信服的力量。
苏婉也柔声笑道:“真是个好孩子。羽儿回来常念叨你,今日一见,果然气度不凡。年纪轻轻已是筑基修为,未来不可限量。”
她目光慈和,细细打量着长九,眼中满是感激和欣赏。
“庄主、夫人谬赞了。晚辈当年只是恰逢其会,白道友吉人天相,即便没有晚辈,也定能逢凶化吉。”长九谦逊道。
白鸿云夫妇见长九不居功自傲,言辞得体,心中更是喜欢。
白鸿云道:“小友不必过谦。恩情便是恩情。你既来到岐山,便把这里当作自己家,多住些时日,让羽儿陪你好好逛逛。”
苏婉也关切地问道:“小友可是初次来岐山?若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
长九忙道:“多谢庄主、夫人盛情。晚辈确是初次游历至此,能得贵地落脚,已是幸事。”
夫妇二人又询问了些长九的师承来历(长九只含糊说是散修,在外游历),以及一路见闻,言谈间十分温和,丝毫没有元婴大能的架子。
但长九敏锐的神识却隐约感觉到,白鸿云温和的目光深处,似乎藏着一丝难以化解的忧虑,而苏婉温柔的眼底,也有一抹不易察觉的疲惫。
他们身上的元婴气息虽然浩瀚,但总给长九一种并非全盛之感,仿佛明珠蒙尘,美玉微瑕。
又闲谈片刻,白羽便领着长九告退,亲自为他安排了一处灵气极为充裕、环境幽静的客院住下。
是夜,长九在客房中打开那紫檀木盒,仔细研读那上古丹方,果然玄奥莫测,令他受益匪浅。
而那五枚元婴丹药,药力磅礴,他目前处于金丹期,暂时用不上,便小心收好。
白羽的热情真挚,白家庄主夫妇的感激盛情,都让他感受到温暖。
但这山庄的古怪,白羽父母气息中那丝不寻常的滞涩,以及白羽那快得有些异常的修炼速度,都像谜团一样萦绕在他心头。
“看来,这岐山山庄,并非表面看起来这般简单……”
长九低声自语,眼中闪过一丝探究的光芒。
窗外,月色如水,悄然洒落,将山庄笼罩在一片静谧之中,却也照见了那些隐藏在繁华下的细微阴影。
长九静立窗前,看似在欣赏夜景,实则将神识缓缓铺开,仔细感知着这片灵气充沛之地。
忽然,他眉头微蹙,察觉到一丝极不协调的波动——那浓郁的灵气深处,似乎夹杂着一缕极其隐晦的灼热与刺痛感,如同上好的锦缎下藏着一根细小的尖刺。
这感觉转瞬即逝,若非他神识远超同阶,又身怀灵泉空间对灵气异常敏感,几乎难以捕捉。
更让他心生疑窦的是,这岐山灵气虽盛,其流转却隐隐透着几分滞涩,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强行约束、压制着,少了份天然灵地应有的圆融自在。
“这岐山福地,果然藏着秘密……”
他收回神识,目光不由投向山庄深处那最为巍峨的殿宇方向,心中若有所悟,
“莫非白庄主夫妇气息中的那丝滞涩,以及这山庄若有若无的压抑之感,皆源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