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青霜也察觉到了异样,她手中银刃突然暴起三尺青芒,一招“雪落千山”逼退冷无痕后,足尖在竹枝上轻点,身形如燕般退回明月身旁。她目光扫过四周,脸色凝重得能滴出水来:“情况不妙,我们被血煞宗的‘五鬼锁魂阵’包围了。”
冷无痕站在竹梢放声大笑,笑声中魔气震荡,震得周围竹叶簌簌落下:“现在,你们插翅难飞!本座今日就要用你们的精血祭炼我的噬魂幡!”他说着从怀中掏出一面血色小幡,幡上隐约可见扭曲的人脸在痛苦哀嚎。
明月深吸一口气,冰冷的空气灌入肺中。她强压下丹田处传来的刺痛感,将所剩无几的灵力注入手中长剑。剑身泛起微弱的蓝光,映照着她坚毅的眉眼。即便灵力未复,她也不愿坐以待毙。柳青霜突然侧身挡住她,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道:“待会儿我用血祭之术破开东南角的阵眼,你趁机突围。”
“不行!”明月断然拒绝,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我岂能丢下你独自逃生?”她想起三日前柳青霜为救她身中剧毒的情景,胸口顿时像压了块大石。
柳青霜唇角勾起一抹浅笑,月光下她的侧脸如同冰雕玉琢:“放心,我可没那么容易死。”话音未落,她突然咬破右手食指,鲜血如珠串般滴落在银刃之上。那银刃竟如活物般将血珠尽数吸收,霎时间光芒大盛,刺目的红光中隐约有凤凰虚影展翅长鸣。
冷无痕脸色骤变,竟不由自主后退半步:“血祭之术?你疯了!这可是要折损十年阳寿的禁术!”
柳青霜充耳不闻,她双手持刃高举过头,周身衣袍无风自动。随着一声清叱,银刃划出一道半月形的血色光刃,所过之处地面裂开三尺深沟,碗口粗的紫竹纷纷拦腰折断。众魔修慌忙祭出法器抵挡,仍被这股狂暴的力量逼得连连后退,东南角那个身形矮小的魔修更是口吐鲜血,阵型顿时出现缺口。
“走!”柳青霜一把扣住明月手腕,借着光刃的余威纵身而起。明月只觉身子一轻,两人如离弦之箭般朝竹林深处掠去。身后传来冷无痕气急败坏的怒吼:“给我追!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但魔修们似乎忌惮血祭之术的威力,追击的脚步明显迟滞。
奔逃中,明月敏锐地察觉到柳青霜的气息越来越紊乱。每一次腾跃,对方握着她手腕的掌心都会传来不自然的颤抖,有温热的液体正顺着两人相贴的皮肤缓缓流淌——那是血,柳青霜强行催动禁术导致经脉破裂渗出的血。明月心中一痛,却也知道此刻停下就是万劫不复。
“前面有座山洞!”明月突然压低声音,指向不远处被藤蔓半掩的洞口。那洞口隐藏在几块嶙峋怪石之后,若不是月光恰好照在洞口的青苔上反射出微光,几乎难以察觉。
柳青霜已经说不出话,只是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两人身形如烟,闪入洞中的刹那,明月反手甩出三枚柳叶镖,镖身缠绕着最后一丝灵力,将洞口的藤蔓震得垂落下来,完美掩盖了入口。
洞内漆黑如墨,潮湿的空气中混杂着泥土与某种草药的气息。明月扶着柳青霜靠壁坐下,触手之处尽是粘腻的鲜血。她急忙从怀中取出火折子,微弱的火光下,柳青霜的脸色白得近乎透明,唇角却挂着一缕刺目的鲜红。
“你怎么样?”明月声音发紧,手指颤抖着去探她的脉搏。
柳青霜勉强扯出一个笑容,这个平日里总是从容不迫的女子此刻连呼吸都带着颤音:“没……事,调息……就好……”她每说一个字,胸口就剧烈起伏一次,显然正在忍受极大的痛苦。
明月眼眶发热,正欲说话,忽然浑身一僵——洞外传来枯枝被踩断的细微声响。两人对视一眼,同时屏住了呼吸。明月无声地熄灭火折子,洞内重新陷入黑暗。
脚步声由远及近,仿佛每一步都踩在明月的心上,让她的心跳愈发剧烈,犹如擂鼓一般。她紧张得几乎无法呼吸,冷汗像决堤的洪水一般顺着背脊滑落。
就在这时,一个沙哑得仿佛被砂纸磨砺过的声音,在洞口处突然响起,近得仿佛就在明月耳边:“师兄,这里有血迹……”
明月的心脏瞬间被提到了嗓子眼,她的身体猛地一颤,手不自觉地紧紧握住了手中的长剑,由于太过用力,指节都泛白了。
然而,就在她准备不顾一切冲出去的时候,柳青霜却突然按住了她的手腕。明月惊愕地看向柳青霜,只见她面色凝重,眼神示意她不要轻举妄动。紧接着,柳青霜的指尖在她的掌心快速划过,留下了几个字——“别动,是障眼法”。
明月的心中虽然仍有些疑虑,但看到柳青霜如此镇定,她还是决定暂时按兵不动。
洞外,衣料摩擦的窸窣声传来,那沙哑的声音继续说道:“血迹到这儿就断了,该不会……”
话还没说完,就被另一个阴冷的声音粗暴地打断:“蠢货!那女人用了血祭之术,必定跑不远。分头搜!”
脚步声渐渐远去,明月却不敢有丝毫松懈。果然,片刻之后,洞口藤蔓突然被一道剑气劈开,冷无痕阴鸷的面容在月光下显得格外狰狞。他手中噬魂幡无风自动,幡面上扭曲的人脸发出凄厉的哀嚎。
“本座知道你们在这儿。”伴随着这声低沉的话语,一个身影缓缓地踏入了洞中。他的步伐看似缓慢,却每一步都像踩在明月紧绷的神经上一般,让人不禁心生恐惧。
明月紧紧地盯着这个不速之客,只见他一身黑袍,面容被阴影遮住,看不清真实模样。然而,从他身上散发出的强大气息,却让人毫不怀疑他的实力。
“交出太虚传人,或许还能留你个全尸。”冷无痕冷漠地说道,声音仿佛来自九幽地狱,让人不寒而栗。
柳青霜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鲜血从她的指缝间渗出,染红了她苍白的嘴唇。明月见状,急忙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体,关切地问道:“青霜姐姐,你怎么样?”
柳青霜勉强挤出一丝微笑,对明月说道:“我没事……”然而,她的声音却异常虚弱,显然是受了重伤。
就在这时,明月感觉到柳青霜悄悄地将一块硬物塞进了自己的袖中。借着洞内阴影的掩护,明月低头看去,只见那是一枚小巧的银铃,上面刻着精致的花纹。她心中一动,立刻认出这是影刃的身份象征。
“想要太虚传人?”柳青霜强撑着直起身子,尽管她的身体已经虚弱到了极点,但她的声音却依然带着一丝讥诮,“先问过我的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