训练室的空调风带着薄荷味，吹得苏晚指尖有点凉。她盯着屏幕上的战术面板，视线却不受控地往斜前方飘——陆时衍正坐在电竞椅上和队友复盘昨天的友谊赛，侧脸线条在冷白光下格外清晰，连握着鼠标的指节都透着利落的劲儿。
“苏晚？”
突然被点名，苏晚猛地回神，手里的笔“嗒”地掉在桌上。她慌忙去捡，抬头就撞进陆时衍看过来的目光，那眼神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笑意，像揉碎的星光落进眼底：“刚才说的辅助游走路线，你觉得有问题？”
周围瞬间安静下来，队友们的目光齐刷刷聚过来。苏晚喉结滚了滚，赶紧把散落的刘海别到耳后，指尖还沾着刚才掉在桌上的饼干渣——那是林晓晓早上塞给她的，说“垫肚子好陪男神训练”。她清了清嗓子，指着屏幕右下角的地图标记：“这里……如果对方打野反蹲，辅助走河道会被包夹，不如绕红bUFF区，还能顺便帮Adc看视野。”
话音刚落，陆时衍的椅子就“吱呀”一声滑了过来。他离得很近，苏晚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洗衣液香味，混着训练室里的咖啡味，让她心跳突然漏了半拍。陆时衍没碰鼠标，而是屈起手指，轻轻点在屏幕上的红bUFF图标上：“思路对，但少了个细节。”
他的指尖很暖，隔着屏幕似乎都能传过来温度。苏晚盯着那根骨节分明的手指，感觉耳尖快要烧起来，连他后面说的话都没听清，只记得他最后问：“以前看比赛，没少研究辅助吧？”
“啊……对，经常看。”苏晚赶紧点头，假装专注地盯着屏幕，不敢看他的眼睛。她怕自己一抬头，就会把“我不仅看，还亲自打”这句话说漏嘴——刚才她随口提的绕后路线，其实是“晚”最常用的保命技巧，上次和陆时衍匿名组队时，她就是靠这个路线帮他躲了三次gank。
“是吗？”陆时衍的声音里带着点玩味，他往后靠回椅子上，目光却没离开苏晚的侧脸，“我记得半年前有个叫‘晚’的辅助，也喜欢用这个路线。”
苏晚的笔顿在纸上，墨水晕开一小团黑点。她捏着笔杆的手紧了紧，勉强扯出一个笑：“可能……英雄所见略同？”
“或许吧。”陆时衍没再追问，转而拿起桌上的矿泉水，拧开瓶盖递过来，“先喝点水，等会儿模拟对战，你跟赵宇一组，练刚才说的路线。”
苏晚接过水，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手，像被烫到似的赶紧缩回来。她低头喝水，掩饰住脸上的红晕，心里却在疯狂吐槽：陆时衍是不是故意的？哪有随便提“晚”的！他该不会真的怀疑了吧？
“哟，队长还亲自递水啊？”门口突然传来林晓晓的声音，她拎着一个粉色的保温袋，探头探脑地走进来，“苏晚，我给你带了红糖姜茶，早上看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
“晓晓！”苏晚赶紧打断她，生怕她把“来例假”这三个字说出来。她站起来想去接保温袋，却被陆时衍先一步伸手拿了过去。
陆时衍打开保温袋，看了眼里面的姜茶，又看向苏晚：“不舒服怎么不说？”
他的语气很平淡，却让苏晚心里一暖。她挠了挠头，小声说：“没什么，就是有点累。”
“累就休息会儿，训练不用硬撑。”陆时衍把姜茶递给苏晚，又对赵宇说，“你先跟别人练，等苏晚缓过来再说。”
赵宇一脸“我懂了”的表情，对着苏晚挤了挤眼睛：“行，那我先跟小鹏练，不打扰你们‘讨论战术’。”
周围的队友们都笑起来，苏晚的脸更红了，赶紧拿着姜茶躲到角落的椅子上。林晓晓凑过来，趴在她耳边小声说：“可以啊苏晚，陆时衍对你也太不一样了吧？刚才我在门口看了半天，他全程盯着你，连复盘都走神了。”
“别乱说。”苏晚喝了口姜茶，暖意从喉咙滑到胃里，舒服得眯起眼睛，“他就是觉得我是分析师，得好好带带我。”
“得了吧，”林晓晓翻了个白眼，从包里掏出一袋草莓干，“上次我来送零食，他连眼皮都没抬一下。还有啊，刚才他跟你说‘晚’的时候，眼神都变了，你没发现吗？”
苏晚的心猛地一跳。她确实发现了，陆时衍提到“晚”的时候，语气里带着点怀念，还有点……探究。她放下姜茶，拿起鼠标，假装看模拟对战的录像：“可能他就是觉得‘晚’打得好，想跟我探讨一下。”
林晓晓还想说什么，训练室的门又被推开了。小鹏拿着一个快递盒走进来，嚷嚷道：“队长，你的快递！好像是比赛用的耳机。”
陆时衍接过快递盒，拆开看了眼，突然看向苏晚：“苏晚，你过来一下。”
苏晚心里咯噔一下，磨磨蹭蹭地走过去。陆时衍把耳机拿出来，递给她：“帮我试试音质，顺便调一下耳麦的音量，你平时戴耳机多，对这个比较敏感。”
这理由找得太自然，苏晚根本没法拒绝。她接过耳机，耳罩很软，戴在头上很舒服。她点开一段语音，是昨天比赛时陆时衍的指挥声：“辅助注意保护Adc，打野绕后……”
熟悉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苏晚的心跳又开始加速。她调整音量的时候，陆时衍就站在她旁边，看着她的动作。苏晚的手有点抖，不小心按到了快捷键，调出了上次她用“晚”的号打比赛的录像片段——屏幕上瞬间出现熟悉的辅助操作，精准的保护盾挡在Adc面前，走位和刚才苏晚说的路线一模一样。
苏晚的脸瞬间白了，赶紧关掉录像，声音都有点发颤：“我……我按错了。”
陆时衍没说话，只是盯着屏幕，眼神深邃。过了几秒，他才开口，声音很轻：“没关系，刚才那段操作，挺厉害的。”
苏晚不敢看他，赶紧把耳机摘下来递给他：“音质挺好的，音量也调好了。”
“嗯。”陆时衍接过耳机，却没立刻回去，而是看着苏晚，“周末有场线下比赛，在市体育馆，要不要一起去看？”
苏晚愣住了，她没想到陆时衍会邀请她。她想拒绝，怕在外面露出破绽，但心里又有个声音在说：这是和他单独相处的机会，别错过。
“我……”
“去吧去吧！”林晓晓突然凑过来，替苏晚答应下来，“苏晚周末正好没事，你们可以顺便聊聊战术，说不定还能碰到‘晚’呢！”
陆时衍看了林晓晓一眼，嘴角勾起一个淡淡的笑：“对，说不定能碰到。”
苏晚咬了咬唇，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好，我去。”
陆时衍的眼睛亮了亮，像有星星落进去：“那周末我来接你，早上九点在学校门口见。”
说完，他拿着耳机回到自己的位置，开始和队友讨论比赛细节。苏晚站在原地，手里还残留着耳机的温度，心里像揣了只小兔子，蹦个不停。
林晓晓拍了拍她的肩膀，小声说：“看吧，我就说他对你有意思。周末好好表现，说不定能把马甲和暗恋一起搞定！”
苏晚瞪了她一眼，却忍不住笑了。她回到座位上，看着屏幕上的战术面板，却再也没办法集中注意力——满脑子都是周末和陆时衍去看比赛的场景，还有刚才那差点暴露的录像片段。
陆时衍到底是不是怀疑她了？他邀请她去看比赛，是单纯的朋友间的邀请，还是有别的意思？
苏晚揉了揉发烫的耳尖，拿起笔在纸上画了个小小的辅助图标，旁边又画了个Adc图标，两个图标挨得很近。她看着画，忍不住笑了——不管陆时衍是不是怀疑，至少现在，他们离得越来越近了。
训练室里的笑声和键盘声交织在一起，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落在苏晚的纸上，把两个小小的图标映得格外清晰。苏晚知道，她的马甲早晚要被拆穿，但在那之前，她想好好享受这段和陆时衍一起的时光，哪怕每次靠近都像在走钢丝，心跳得快要炸掉。
毕竟，这是她暗恋了三年的人，是她想藏在马甲下，偷偷靠近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