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墨尘失踪，婉清寻踪
晨雾像一层薄纱裹住整座山，苏婉清踩着沾露的野草往深处走时，裤脚已经湿了大半。她手里攥着半块芝麻饼，是萧墨尘五天前临走时塞给她的，说“等我回来给你带野鹿腿，这饼你先垫着”，可现在饼都硬了，人还没影。身后传来小草焦急的呼喊：“姑娘！要不我去叫赵大叔一起进山？你一个人太危险了！”
苏婉清回头摆了摆手，声音被山风刮得有些散：“不用！我跟他来过这山不下十次，熟得很！你守好药坊，要是天黑我没回来，再去找赵大叔！”话虽这么说，她攥着饼的手却越捏越紧——萧墨尘从不是失约的人，上次狩猎遇到黑熊，他都提前一天托猎户捎了信，这次五天没消息，一定是出事了。
脑子里不由自主蹦出七天前老木匠的话。那天老木匠来药坊送县城分店的木料，擦汗时随口提了句：“山里最近邪乎，我上回碰见两个穿黑短打的，问我见没见着‘左胳膊带伤的猎户’，眼神冷得很，不像是来打猎的。”当时萧墨尘正在一旁帮着搬木料，听见这话时手顿了顿，过后只跟她说“以后别单独进山”，没再多解释。现在想来，那些人要找的，分明就是萧墨尘——他左胳膊上个月帮她赶野猪时被划伤，留下了一道浅疤。
越往山里走，熟悉的景致越让人心慌。溪边那块平整的石头，是之前她和萧墨尘一起洗草药的地方；前面那片松树林，他曾在这儿给她摘过松果；就连路边的灌木丛，都还留着他上次帮她标记的“有毒草”的记号。可现在，这些地方空荡荡的，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像在催她快点，又像在低声叹息。
走了约莫一个时辰，苏婉清突然停住脚——前面不远处，是她和萧墨尘去年一起挖的捕兽陷阱，用来逮野兔的，现在陷阱上的伪装草被踩得乱七八糟，泥土里掺着几滴暗红的血迹，已经半干，边缘凝着黑痂。她快步跑过去，蹲下身指尖轻轻碰了碰血迹，心里一沉——按血迹凝固的程度看，至少是两三天前留下的，正好是萧墨尘该回来的日子。
更让她心脏发紧的是，陷阱旁的草窠里，躺着一支断了的箭杆。箭杆是深黑色的，尾端缀着一簇黑羽，箭镞不见了，只剩下半截杆身，上面还沾着点干涸的血。苏婉清拿起箭杆，指腹摩挲着熟悉的纹路——这是萧墨尘自己做的箭，他说黑木坚硬，黑羽防风，镇上的猎户都学不来他这手艺。现在箭断了，还沾着血，他肯定在这儿跟人动过手。
“萧大哥！”苏婉清对着山林喊了一声，声音带着颤，却只听见自己的回音。她深吸一口气，把箭杆塞进怀里，循着血迹往山林更密的地方走——血迹断断续续，有时浅有时深，浅的地方像是拖拽的痕迹，深的地方则是滴落的，看得她心揪成一团。她想起现代急救课上学过的，滴落的血迹越圆，说明受伤的人走得越慢，伤势越重。
山里的雾气渐渐散了，太阳爬上来，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斑驳的光，却照不暖苏婉清的心慌。她走得急，鞋底被石头磨破了，脚底板传来刺痛，可她一点也没察觉，眼里只有地上的血迹。又走了半个时辰，前面的灌木丛突然晃动了一下，她立刻握紧腰间的匕首——那是萧墨尘给她的，说“山里有狼，拿着防身”，现在却不知道能不能用来保护他。
等她拨开灌木丛，眼前的景象让她瞬间僵住——前面有个隐蔽的山洞，洞口被藤蔓挡着，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而山洞门口的地上，躺着两个穿黑短打的男人，胸口插着箭，早已没了呼吸。是老木匠说的那些黑衣人！
苏婉清的心跳几乎停了，她跌跌撞撞冲进山洞，刚进去就看见萧墨尘躺在地上，脸色苍白得像纸，胸口插着一支完整的黑羽箭，箭尾还在微微颤动，周围的衣襟被血浸透，晕开一大片暗红。他的右手还握着弓，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显然是跟人搏斗后才倒下的。
“萧大哥！”苏婉清扑过去，跪在他身边，手不敢碰他的伤口，只能轻轻托起他的头，眼泪“啪嗒啪嗒”掉在他脸上，“你醒醒！我来了！你别有事啊！”
萧墨尘的睫毛动了动，却没睁开眼，呼吸微弱得像游丝。苏婉清慌得手都在抖，她想起怀里的灵泉稀释水，连忙掏出来——瓷瓶是她特意选的小巧的，方便随身携带，里面还有小半瓶水。她拧开瓶盖，小心翼翼地将水递到萧墨尘嘴边，一点点喂进去，嘴里还不停念叨：“你喝点，这水能止血，你快点好起来，县城分店还等着我们一起装修呢，你答应过要帮我看柜台的……”
灵泉的效果很快，不过片刻，萧墨尘胸口的出血量就少了些，呼吸也比刚才平稳了点。苏婉清松了口气，又从包袱里拿出干净的布条——是她出门前特意带的，本来想给萧墨尘包扎小伤口用的，现在却要用来按压这么重的伤。她不敢拔箭，怕拔了之后血止不住，只能用布条轻轻裹住伤口周围，尽量减少出血。
她坐在地上，把萧墨尘的头轻轻放在自己腿上，看着他苍白的脸，心里又酸又疼。他的眉头还皱着，像是还在承受痛苦，嘴角干裂起皮，嘴唇泛着青紫色。苏婉清想起包袱里还有点蜂蜜，她蘸了点蜂蜜，轻轻抹在他的嘴唇上，低声说：“萧大哥，你再坚持会儿，我这就想办法带你下山，找大夫给你治伤。”
山洞外突然刮起了风，卷起地上的落叶，“哗啦”一声响。苏婉清警惕地抬头，握紧了匕首——她不知道还有没有其他黑衣人，也不知道这两个刺客为什么要杀萧墨尘。但她知道，现在她不能慌，她得守着萧墨尘，等他醒过来，或者等赵大叔来帮忙。
她低头看着萧墨尘，手指轻轻拂过他额前的碎发，心里默默想：你一定要醒过来，不管你以前是什么身份，不管有多少人要追杀你，我都跟你一起面对。我还没跟你说，我早就喜欢你了，不是朋友的那种喜欢，是想跟你一起经营药坊，一起过日子的喜欢。
阳光渐渐移到山洞里，照在萧墨尘脸上，他的睫毛又动了动，苏婉清立刻屏住呼吸，期待地看着他。可他还是没醒，只是喉结动了动，像是想说什么，却发不出声音。
苏婉清连忙又喂了他一点灵泉稀释水，然后开始检查他的身体——除了胸口的箭伤，他的左胳膊上还有一道深可见骨的刀伤，应该是跟黑衣人搏斗时被砍的，右腿上也有几处淤青，裤腿破了个洞，露出里面的伤口，还在渗血。她用剩下的布条，小心地给这些小伤口包扎好，动作轻柔得像在呵护易碎的珍宝。
她知道，现在最要紧的是等救援。赵大叔是镇上的老猎户，每天都会进山，说不定很快就能找到这里。她从包袱里拿出火石，在山洞里生了一堆火——既能保暖，又能防止野兽靠近。火光映在萧墨尘脸上，给他苍白的脸色添了点暖意，也让苏婉清的心稍微安定了些。
她守在火堆旁，一边往里面添柴，一边看着萧墨尘，时不时摸一下他的脉搏，确认他还活着。山洞外的风还在吹，偶尔传来几声鸟叫，却一点也不觉得吵，反而让她更坚定了——只要能等到赵大叔，只要萧墨尘能醒过来，就什么都好。
她不知道的是，此刻她放在萧墨尘腰间的手，正轻轻挨着一个硬硬的东西，那是75章里会发现的青铜令牌，而这两个黑衣人的尸体，也将成为揭开萧墨尘身份的关键线索。现在的她，只想着守住眼前的人，守住这份刚刚萌芽却早已深刻的感情，在这座深山里，用尽全力护他周全。